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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九重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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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泛抓着条小黑蛇捧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
她可怜巴巴的瞧着我，说：“师父，这条黑蛇受伤了，我们……”
我仔细瞧上一眼，颇有些无奈的心道：何时得空是要把徒弟带出去见见世面，连蛇与龙都分不清，这玩意着实让人头疼。
我面色不善，苦兮兮嚎道：“你倒是生了个菩萨心肠，可就难为了为师没日没夜的扫屎扫尿，还要定时修修毛……”
映泛小脸微微泛红，诺诺的与我争辩道：“这蛇没毛……”
我气出一口老血，打算苦口婆心的劝慰她，没事别往院子里带这些什劳子个动物了，死了还要我去扫尸，着实忒不厚道了。
她手中的小黑龙正悠悠转醒，神色有些晃悠，看来是受了重伤。罢了，罢了，养死了鸡，鸭，狐狸，还没养过龙，她要试试，作为师父的是该支持一番。
我勉强点点头，颇为严肃道：“为师便再答应你一次，但这黑蛇……”得交由你自己照……顾……
我话还没说完，她便欢天喜地的将手上的黑龙放置我手中，一眨眼功夫便没了身影，速度快得让我……瞠目结舌。
我认命的将小黑龙放到桌上，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粒丹药放在他面前，他只是上前嗅了嗅，然后便没了下文。
我默然，我纵使能看透他的原型，但龙语什么的，我着实还是不太会。
但这等小事能难倒我么？那定是不可能的。
我指了指丹药，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挑眉指示让他吃掉，却没料到他竟微眯双眼，发出了一声哼气？
好小子，竟然开了神智！这便方便了大家了，我心里暗喜。
瞧见他仍没有下嘴的打算，我挑挑眉，我虽是一个不砍柴不烧饭的弱女子，可强拿强灌这种事十分做得来。
我全然不顾它抗拒的眼神，拿起药丸便朝它嘴中塞去。它吃完后咂咂舌，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我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心态，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大恩不言谢，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砍砍柴烧烧火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映泛也该休息下了。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便睡着了。
倒是个不识时务的。
小黑龙名唤顺木，是九重天上的太子。
我默默摇头，显然不太相信，九重天上太子的实力，不过与我家映泛差不多，这着实不太可能。我本是想进去当场拆穿他，可这偷听……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事……
顺木喜在映泛身边待着，他说九重天上的实力错综复杂，龙族如今只是有三个尊神，而凤凰族有禾宋真神，白虎族有慕祈真神。
若是老祖宗再不醒来的话，他们龙族怕是再也压不住他们了……好在，他阿爷说，快了。
我虽没上去过九重天，但大概还是知晓一些。
自三十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远古神祗大多陨落，九位远古真神堪堪剩了三位——凤凰族的禾宋真神，白虎族的慕祁真神，和……至今仍在昏迷的言予真神。
而在大战中存活下来的五千多名神仙，也在千年之后瞬间消亡，仅存……不足十人。祖神之女——未勉真神，也是同时消失不见，不知去踪……
而龙族的老祖宗，言予真神，是早在那场神魔大战中魂飞魄散了的，却在二十万年后被人送回，一直在龙族的灵央池中滋养，至今不知是死是活……如今，可是要苏醒了么？
大抵是他用来寻映泛开心的吧。
映泛平日养的大多是没有产生灵识普通动物，她从未见过这般是原形，却还能讲话的。于是，还未等我吩咐，她便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跟前，想要多听听那九重天上的故事。
顺木私下问映泛，“你跟从你师父多久了？”
映泛思索半晌，没个主意，在屋外偷偷摸摸的我，听得很是揪心。她咬咬牙道：“莫约几十年光景？”
我听见里面有人明显松了口气，像是为映泛感叹，还好没被我这个倒了大霉的师父耽误过长光阴。
我皱着眉头倒吸一口冷气，我这个倒了小霉的徒弟哟！
我遇见映泛的时候，她不过才出生十几个年头，正在被几个市井混混欺负。我出手救下她，问她是否愿意拜我为师，从此翱翔天际。
她连连答应，至今已有八万余年了。而我也从未告诉过她，她原本就是一只凤凰，就算我不教她，也一样会飞……
映泛记忆一向不怎么好，勉勉强强倒是能想起近百年间与我相处的事，远了便是一片混乱了。现在看来，怕是只记得近几十年的事了……若有朝一日，她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那才是失了心肺。
在顺木来后这段时间，我过得实属憋屈。
我与映泛相处八万余年，除去她外，我再不识得别人。
自顺木来后，她日夜守在他身边，毫不顾忌我这个师父的感受。明明住的是我的屋，我却如同一个外来的贼一般，日日都躲在屋后，屏气凝神，生怕被人发现我在偷听。
要是被我发现，他对我家映泛图谋不轨的话，我就能逮着理由修理他一番，并将他赶出去了罢？
但他伤的挺重，一年都不见得好转。
这可要不得。
我速速收拾好我与映泛的行囊，正直道：“我们在此也呆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去凡世检查检查你这几年的修炼成果了。”
我与映泛离开的那日，顺木在屋里叫的凄凉，映泛颇有些于心不忍道：“师父，我们这般将他留在这里，无事么？”
我摆摆手，让她放宽心，“那小子伤要好了，快化成人形了，这番是激动的。你想想，你大难后不死，能不激动么？”我离去前没给他补上一刀，他就该感激我了。
映泛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与我道：“顺木说我已有神君实力，可我却觉得自己从未度过天劫……师父，顺木可是骗我的？”
我痛心疾首，一把苦泪憋心中，“映泛啊，几万年前你飞升仙君时，天劫来得晚，我半夜拉你出来的时候，一道雷下去你就倒在我怀里。剩下的天雷为师无奈，替你受了……”
“而后的天劫……为师瞧着上次天雷对我并无影响，便一并帮你受了。”可难为你居然一次都记不起了。
映泛眼泪汪汪，“师父，您对我真好……”
我点头应道：“那是，真真是为难为师了。”
……
我平日里是不太愿意映泛过多接触尘世，她自小便跟着我，性子太过单纯，难免不会被人骗了去。
人性有多险恶，我是一直记着的。
九万前我从寺院醒来的时候，正是手无缚鸡之力之时。方丈在送我下山之时，颇有些认真道：“我瞧着你是个有仙缘的，莫要因为自己没心就坠入魔道，好好修行，也不枉我唤了十个人辛辛苦苦把你从峰顶搬下，日日夜夜照顾，待你孵化成人……”
我只当是他唬我的话语，我这般健康貌美的女子，怎的会没有心？
却没料到刚下山没多久，便遇上一位道士直追我七匹山，他边追边叫喊道：“没心的妖怪，还不快停下让老道替天行道！”
我心里暗骂，没心就一定是妖怪么？从石头里孵化的就不可能是神仙？！
我不怪那道士替天除魔的心，只怪自己没能有一点点修为，竟是不能将这道士煮了喂鱼吃。
只道是，时运不济罢。
而后一万年里，我小隐于市中，潜心修炼仙法，时时避着修为比我高的仙者，生怕被人看出端倪。虽未曾有坠入过魔道，可至今也不知到了何层修为，甚是难过。
映泛在途中甚为沉默，在我不在之时似乎悄悄在记着什么。我表面只当着是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正常得不行，内心却是颇有些不满和失落。
我捧在手心上宠了八万多年的小凤凰终于是要飞离我了？！怕是被那叫顺木的小子偷了心去，以后就更不记得我这个又当爹又作娘的师父了哟……枉费我日日夜夜闭目深思，把人拉出来了，心却是飞走了……
一切源于……为师作甚不是从石头里蹦出个男儿身？！
实在可惜。
……
已不知过了多少年，我与映泛再次回到屋院的时候顺木早就没了踪影。
只是桌上似乎先后放着两封信：一封已是布满灰尘，上面大抵不过是一些离别的话，说得肉麻至极，好在也不是与我说的……
另一封道看上去倒是干净不少，应该是才放上去不久，里面顺带着封九重天上来的宴请函，我看了看时间，莫约就在这几天。
信上写得很简略，精炼得紧：老祖宗已醒，映泛和你师父一起上九重天来看看罢。
意思大概是……
龙族的老祖宗——言予真神，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