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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梦 ...

  •   “吱呀——”
      从一扇旧式镂花门后探出半张憔悴的脸,扫了一眼只有寥寥几人的巷子,陶粒轻手轻脚地转身将门合上,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离沈秋醒来还有半个小时,赶紧去陈姨那儿买碗面,回去还能补个觉,陶粒边想着边加快脚步朝巷口走去。
      每次沈秋研制完新种类的胶囊后,就要使唤她去帮他买早点,说是为了补偿他这么任劳任怨维持这家店的供应需求。陶粒琢磨着他的身体看着生龙活虎的,脾气倒是大了不少。若换作平时,她是不可能这么早起来的,任何一个熬夜打游戏的少女都不愿意浪费宝贵的补觉时间出来买早点。
      “沈秋那老家伙!”陶粒咬牙切齿地抱怨着,“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占便宜的机会,说起来他上辈子是个闹钟吗?为什么每天都可以那么准时起床?老年人的作息真是可怕…”
      沈秋究竟有多少岁?陶粒每天都会思考这个问题,但她从来不问沈秋,她总觉得沈秋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如果问年龄这种对于他这样活了很久的家伙来说十分敏感的问题,他估计会一气之下离店出走。想了想毕竟他也算是长辈,还是不要让他难堪了,陶粒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所以帮忙买个早点什么的,就当是孝敬老人家了,陶粒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走到巷口时,陈姨的店里已经坐着几桌赶早的人,大抵都是从外地来这儿务工的,说话间带着浓重的乡音,就算是多年在外也没有冲淡家乡的味道。背井离乡之人,身上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走进胶囊人生店的顾客中不乏有这样的人,陶粒听过不少,却都不尽相同。
      “陈姨早,还是老样子一碗面。”
      “早啊小粒,给,已经帮你包好了。对了,你哥的身体还不见好吗?”
      “害~老毛病,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您别担心他,您就当他是女孩儿,每个月都会有那点事儿~”陶粒不忘挖苦沈秋一波,算是对替他跑腿的报复。他确实有病,脑子有病,也不知是不是活的年岁久了,总喜欢欺负年轻人,真是恶趣味。
      “这话得亏没被你哥听见,不然你就等着他来收拾你吧。”陈姨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别总是欺负沈秋。
      “什么?!我欺负他?!明明是他为老不尊好不好?还有,他估计都可以当我太爷爷了。”陶粒暗自腹诽,就像是被人喂了一嘴的黄连,要是沈秋在这估计会笑出声来。
      陶粒现在只想赶快回去补觉,她感觉自己更加憔悴了。她发誓再也不熬夜打游戏了,至少在这段时间。把早点放在桌上,陶粒关上房门迅速钻进了被窝,舒服地叹息一声,然后就只能听见她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陶粒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久得就像是过完了一生几十载。她站在胶囊人生的门口,依旧是临川巷32号,可哪里又有些不一样。她看见了一个女子,那个人她不曾见过,不知是祖上的哪一代店主。唯一不曾改变的是沈秋,还是长着一张欠揍的脸。看周围的店铺和他们的穿着,像是在上个世纪。这家胶囊人生店像是被时光遗忘了,历经不知多少年岁,一直安静地呆在临川巷32号,等待人们推开那扇老旧的镂花门。
      陶粒在梦中看着女子一天天老去,她竟成了这家店唯一在改变的事物。前来求药之人从古至今无非是为了补救自己或身边人病入膏肓的心,他们总是在绝境中才愿意奋力一搏。
      也不知道沈秋有没有见过第一任店主,她为什么会开这样一家与时间对抗的店?她到底在坚持什么?还有太多的疑问是陶粒现在无法得知答案的,她接过这家店才不过一年,这仅仅是历练的开始…
      陶粒是在沈秋的砸门声中醒来的,距离她重新躺下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唉——我见过那么多任店主,你是最不靠谱的一个,也不知道当初许舟是怎么放心把店交给你的。啊,要不咱俩把店关了,你去外面找个寻常工作,我也能早点去过悠闲日子,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沈秋在门外故意拉长音调,在陶粒炸毛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怎么样!沈秋你做梦!”陶粒在沈秋的挑衅下成功被激怒,困意瞬间烟消云散。她觉得自己遇到沈秋可能是入轮回时嫌弃孟婆汤难喝被孟婆记恨了,实在是倒霉。
      那一整天陶粒都在生沈秋的气,只是后来每每回想起这个梦,就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一段时光的回溯,在时间漏洞修复后又重新回到正轨。这长达数十载的光阴,竟被短短几个小时窥探了去,不甚清晰却直抵人心。
      之后的几天阴雨连绵,初夏的空气总有些粘腻和潮湿。陶粒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会让人觉得心被雨水糊着,难受得紧。再加上沈秋时不时的无病呻吟,陶粒觉得人生糟透了!
      就在陶粒心情不好地坐在店里数着药罐里的胶囊时,门被缓缓地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仿佛是在提醒又有一个可怜人走投无路来到此处,试图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陶粒收起药罐,抬眼便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身材修长纤细,面容不算惊艳却十分清秀端正,眉目间隐隐有挥不去的愁思。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陶粒面带微笑地说着,余光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星期以来的第一位客人。
      她并没有马上接话,只是在与陶粒的视线交汇时脚步一顿,怔愣地看着陶粒。但仅仅只是一瞬就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向陶粒解释道:“抱歉,我没想到店主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有些失态还望见谅。”
      陶粒原本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习以为常地说:“我刚接手不过一年,大概还是太年轻了,惊讶是在情理之中。”
      “嘁…瞧你那德行…”沈秋不知何时听到了动静,从后院走进来,双手交叠倚靠在门边。
      陶粒偷偷白了他一眼,转而继续笑得更加灿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敛了敛神色,将一个古旧却十分精致的首饰盒放到桌上推至陶粒面前。先前没有注意,现在到了眼前才发现,这女子的手指竟有六根!陶粒错愕了一瞬,旋即望向女子,只见她面色如常,并不甚在意自己的秘密被他人发现。
      “我想请你救我姐姐。”她的眼神真挚而坚定,直直地望进陶粒的心里。这一年陶粒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求药之人,唯有她的眼神是如此干净澄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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