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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当轮到丁有清与何三多两人时,就只剩下一个打扫处还缺人手了。

      这活儿没多少人愿意做,都是一些地位低下的宫女太监干的活。不过,对于丁有清来说,这打扫路面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比伺候人自由。闲来无事,还可以赏赏花儿。而何三多就更不在乎了,他进宫,纯粹就是为了混口饱饭吃。只要有饭吃,就算是让他洗恭桶也愿意。

      宫中的生活枯燥且繁忙,从平旦至入夜,日复一日,各司其职。平平淡淡的,缺少了新鲜。时间久了,人颇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长长的甬路上,零散的分布着几个打扫的人。

      丁有清懒散的扫着地,嘴上嘟囔着:“太没意思了。”

      扫了两下,索性将笤帚往地上一扔,挨着墙根坐下。

      何三多见了,拿着笤帚走过去,也干脆在他身旁坐下来。这样的偷懒方式,时常有。累了乏了,就往墙根一坐,望着面前那一堵高高的宫墙,发发呆。

      要不就抬头望望头顶的那片窄窄的天空,蓝蓝的,偶尔会有几只雀鸟,叽喳飞过。除此之外,就找不到别的乐趣了。

      “三多,说说,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儿?”丁有清瞧了一眼何三多,问起了他的名讳。

      何三多仰头望着天空,缓缓开了口:“我这名字呀,是我娘取的,她希望我今后能够多福,多寿,多子。这福寿三多嘛,不正是人人都盼着的吗?”

      “你这都不能传宗接代了,还多子多孙呢?”丁有清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就噗嗤笑出声来了。

      何三多挠了挠头,也呵呵傻笑。

      丁有清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这是吃饭的时候特意留的。

      话说干着体力活,还没到发饭的时候呢,便老早就饿了,装在身上好吃了垫垫肚子。

      掰开一半递给何三多后,丁有清嚼着馒头,盯着一个正在扫地的宫女瞟了两眼,忽然有了兴致。

      于是忙不迭转过脸,对着身旁的何三多说道:“你看,前面那个宫女,长得怎么样?”

      何三多有些腼腆,自然不敢细看:“还挺好看的。”

      “兄弟,带你玩点新鲜刺激的,敢玩吗?”丁有清冲他示意一笑。

      “玩什么?”何三多明显没有会意,愣愣的问。

      “泡妞。”

      “泡妞?”

      丁有清见何三多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便伸手搂着他的肩膀,开始撺掇:“来,哥教你。你现在过去,摸她屁股。”

      “啊?我不敢啊!她回头揍我怎么办?”何三多就是个怂包,长这么大,他连跟姑娘说话都会脸红,更别说去摸人家屁股了。

      “跑啊!你下面废了,腿也废了吗?”丁有清有些恨铁不成钢,情绪颇为激动,连带着嘴里的馒头渣子都喷了出来。

      何三多为难的看着他,到底还是不敢。

      丁有清似乎没见过这么胆小怕事的,只继续鼓动:“兄弟,咱们都成太监了,你还怕个屁呀?只管放开了玩,见着那宫女,甭管丑的俊的,想摸就摸,摸完就跑。出了事,哥护着你。”

      “真的?”何三多憋了半天,冒出来这么一句。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丁有清这等酒色之徒混的久了,这何三多似乎也变得有些不着调了。听他这么一怂恿,还真有点蠢蠢欲动。

      丁有清则反问他:“咱们认识这么久,你看我像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吗?”

      何三多没有说话,只默默起身,朝着那个宫女走去。

      丁有清就像个兄长一样,一直对他照顾有加。且不说调戏宫女,这样的做法是否得当。就单凭着仗义二字,他何三多也必须照做。

      只见他走到宫女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往人家屁股上摸了一把。

      宫女正不知情的弯腰扫地,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屁股,仿佛被人有意摸了一下。

      转身一瞧,就见身后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太监。两人干瞪着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话说这何三多还没来得及跑呢,就被逮了个正着,脸刷的一下红了。

      说时迟,那时快的,只听丁有清大声提醒道:“跑啊!”

      何三多听后,这才慌忙跑走。

      “下三滥的东西!别跑!”宫女登时反应过来,扔下笤帚,撒开步子就去追。

      那边,另一个宫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停下手头的活儿,疑惑的看着这一幕。

      丁有清不慌不忙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美女。”

      宫女转过身,丁有清紧接着又吹了个“流氓哨”。

      就在那宫女疑惑之际,他歪头就朝着人家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拔腿就跑。

      “啊!”宫女捂着被他亲过的地方,害臊的失声尖叫。

      两个宫女撵不上人,纷纷去领事太监那里告了状。

      老太监寻思着人手本就不足,若是赏他们一顿板子,那肯定是没法下地干活了。于是,只是罚他们到外头,顶着烈日,跪足一个时辰便可。

      丁有清为了护着何三多,愿意一个人跪两个时辰。要说这五黄六月的,跪上半个时辰就够呛了,亏他这般仗义。

      这何三多也是个讲义气的主,怎肯让他一人受着。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两人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推卸责任。

      “你们听说了吗,今年宫里来了一批新人,有两个太监可是个混犊子,到处对宫女又搂又抱,又亲又摸的。”几个穿红着绿的宫女,刚从内务府领了冰块出来。

      天气炎热,这可是用来降温的好东西。放在屋里头,凉津津的,后宫主子人人所需。

      一个宫女满脸嫌弃的附和着:“真恶心,要说这群阉人,身上都有一股尿骚味。”

      “咱们可得躲远点。”

      “就是。”

      同样是做奴才的,这些宫女之所以不待见太监,而是因为他们被阉割后,则会留下小便失禁的后遗症。因此,有不少太监身上,时常伴有尿骚味,这必然招人嫌弃了。

      ……

      戏园子里,悠长的二胡声,欲断又连。丝丝缕缕间,夹杂着些许苍凉。列位看官已经入座,三月桃那咿咿呀呀的唱腔,缓缓响起。今儿的这出戏,听着竟是莫名的哀怨。

      弘时坐在台下,默默的从香囊里拿出两个元宝出来,撂在了面前的茶桌上。瞄了两眼台上的人,忽然猛一拍桌子,开口道:“唱的这是哪一出,跟哭丧似的。”

      台上的戏戛然而止,众人只茫然的看着弘时。三月桃往台下一看,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那弘时正紧盯着他,目光清冽,却别有韵味,似找茬又不似找茬。三月桃自知,这是个难缠的客。不过他生性孤傲,不喜奉承。所以,对于弘时这种王权富贵的人来说,他这个地位低下的戏子,怕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那拉二胡的,打月牙板的,也都纷纷停下来。通常遇到这种情况,这戏呀,一时半会是唱不成了。

      三月桃则不慌不忙,立在台中央,恭敬询问:“这位爷,敢问有何不妥?”

      这种情况,他不是没碰上过。喝了酒耍酒疯的,又或是一些莽夫,都曾平白无故的闹过事。可台下的这位,明显是有意而为。他这不是在针对戏,而是冲着人来的。

      弘时一听是男声,不禁发出一声冷笑:“果然是个男人……”

      三月桃沉默,弘时见此,又故意刁难:“给爷儿换一出乐呵的戏。”

      “得罪了,这行有个规矩。戏一旦开嗓,就不能只唱半截的戏。若您想听别的,可等下一出。”三月桃依旧语气平淡。

      弘时没有再继续找事,他终究不是什么民间莽夫。好歹皇室子弟,再怎么顽劣,这点修养还是有的。

      众人等了片刻,才听他吱声:“你继续。”

      月牙板冷不丁的响起,台上依旧戏腔萦绕。弘时慵懒的坐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银元宝。从小到大,围在他身边阿谀奉承的人,那是多了去了,从没见过一个不识抬举的。他心里只觉好奇,女的也好,男的也罢。这油彩下面,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两天后。

      三月桃坐在镜前,描着眉。随从默默走进来,拿了戏服在一边候着。

      静默了片刻,到底试探一问:“方才跑堂的人来传话,说是有人请桃爷您待会儿散了戏,烦走一趟。”

      “去哪儿?”三月桃放下眉黛,只见两叶柳眉,渐细渐淡的隐入鬓角,好看极了。

      “三阿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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