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尔》泠年

7、祭司

　　我从早上等到了烈日炎炎，汗水从我的发丝滴下，滴落在我脚边的地面上，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化为了一缕白烟。
　　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我这才想起，我还不知道我的恩人的姓名。
　　我有些着急了。
　　今天正是朝圣日，人们摩肩接踵，却并不吵闹。我努力踮起脚尖朝圣殿里张望，试图看到我的恩人。
　　可这一眼，我看到了奥西里斯大人的神像。
　　神殿翻新，奥西里斯大人的神像也换了一座这座新神像比先前那座大了不少，色彩也更加鲜艳。
　　真是威武啊……我想。
　　这就是我所信仰的神明。
　　只是这样想一想，我的心情就雀跃起来。真好啊，我的神明伟大而美丽。
　　这种感觉，就仿佛我自己也跟着美丽起来了一样。
　　其实并没有，只是，我在为我爱的人骄傲。
　　可惜的是我当时还小，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更分不清大爱与私爱。我只知道我依赖且仰望奥西里斯大人，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一种心理。
　　我没有等来我的恩人，却等来了全埃及最接近奥西里斯大人的凡人，祭司院大祭司。
　　彼时已经是黄昏。我已经踮着脚尖朝神殿张望了不知多久，黄昏的晚风吹来，吹干了我汗湿的衣袍。
　　大祭司还是坐在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的那个位置，给周围围着她的人祈福祷告。人们渐渐散去，那里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她叫来侍者交代了些什么，侍者就行礼退下了。她自己继续端坐在那里，双臂交叉置于胸前，低头默祷。
　　在某一个瞬间，她抬起头，睁开眼睛，与神殿台阶下的我目光交汇。
　　我一惊，慌乱地低下头。
　　那个大祭司却起身向我走来。我身体僵硬在原地，却没有跑。
　　或许是因为大祭司嘴角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再或许是因为她是整个埃及离奥西里斯大人最近的人，而我对一切接近奥西里斯大人的人心怀善意。
　　女人来到我面前。她眼角生出了皱纹，看我也不需要再倾身。她弯了弯眼睛，道：“孩子，我看你一直在神殿外徘徊。”
　　我小声道：“大人，我在等我的恩人，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
　　她歪头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弗诺吧？他今天中午被陛下紧急召回了宫，恐怕没从正门走，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有些失落。
　　她继续问我：“孩子，你是经常来这里吧？我好像……看你很眼熟。”
　　我抿了一下嘴唇，话语坚定：“是的，大人。我经常来到神殿……我是奥西里斯大人的信徒。”
　　她微微低头注视着我的眼睛，琥珀色眼眸泛起光亮：“想来祭司院做事吗？”
　　我瞪大眼睛，被这样一个惊喜砸昏了。我脱口而出：“我能做祭司吗？”
　　女人笑了起来。她笑完，神色认真道：“孩子，只要你想。”
　　大祭司作为埃及祭司院的掌权者，位高权重。她力排众议，将我收入门下，做了她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