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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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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拎着食盒回到了自己的斋舍。她打开食盒,只见里头摆放着几样干果蜜饯,有樱桃、荔枝、姜丝梅儿、香药葡萄、以及糖霜桃条等,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一些零嘴儿。他倒是打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她既然对赵敬无意,自然不能再接受他的好意,人情最是难还。
隔壁斋舍的女学子过来找周月借话本子,见状惊叹道,“阿月,赵公子对你可真好,现如今虽是九月,可凑齐这些果子蜜饯怕是也要费一番功夫。”
女学子一脸戏谑,“阿月,你喜不喜欢赵公子啊!要是喜欢的话,便勇敢一些,咱们现如今不似前朝,女子亦可大胆示爱。”
周月没说话,将食盒盖了起来打算寻个由头将东西还给他。
书院里的风言风语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已私下里拒绝过赵敬多次,可他不知是听不懂还是脸皮太厚,她说了好似没说一般。
大家同是书院的学子,她也不好当众与他撕破脸皮,毕竟赵敬那人,虽不学无术,无赖了几分,却也不是什么坏人。
不过休息了两刻,书院的钟声已经再度响起,周月收拾好东西往讲堂走去。
赵敬此番并没有逃课,而是早已坐自己的位置上。
他见周月避如蛇蝎般匆匆从他身旁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几名学子见状都如鸟兽散。
现下上的正是梁夫子的算术课,虽已是申时,却依旧闷热。众学子都不大有精神,个个昏昏欲睡。
赵敬撑着下巴百无聊奈地看着坐在他前头的小姑娘。
此刻她坐的笔直,正聚精会神的听着。
算术课本就枯燥无味,且被梁夫子讲得更加晦涩难懂,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这般认真刻苦。
他在心里狠狠地将她夸奖了一番,却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她如同小鸡啄米般,最后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梁夫子的讲课声催眠了不少学子,可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讲学里,也不大管底下的学子。
赵敬便悄悄地和前头的学子换了位置。
他看着伏在案上的小姑娘心想,她与他以前见过的女子相比不算美,只能说得上是清秀。
可她的皮肤很白,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白的姑娘。
有时候他很想拉住她问问,到底是天生就这样白,还是保养的好?
不过一个大男人打听这些,终究有些不妥,他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
日头越发毒辣,周月得额头上已有了一层薄汗,她睡得不算安稳,眉头紧凑,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此刻也已经热得通红。
赵敬见状,于是抢了前头那位学子的折扇过来,替她轻轻地扇风。
许是因着凉快了,她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学。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到赵敬正在替她扇风,便有些愣住了。
“醒了?”赵敬见她醒来便放下扇子,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
也不知他扇了多久,额头上竟都挂满了汗滴。
人心终究是肉做的,他做了这么多,周月心里到底是有些感动的,她将身旁的食盒递给他道:“这个给你。”
赵敬扫了一眼正是午间他给的那个蜜饯盒子。
“你不要就扔了,莫碍我的眼”说罢他转身便出了讲堂。
一众公子哥扒在窗外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见赵敬出来便有人替他打抱不平道。
“敬哥,这周姑娘可真是不识趣,你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半点都不感激”
“按我说直接找人将她绑来,吓一吓她,敬哥你再出来英雄救美,这事说不定就成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赵敬听得此话,额头隐隐作痛,真是一帮狐朋狗友,这都出的是什么主意。
他捏了捏眉心笑道:“不管她了,今日我做东,请你们去鹤鸣居吃酒。”
众人听了自然是十分乐意,出了书院后也不再提周月的事,怕惹得他不快。
周月见人走远,看着手中的食盒默默的叹了口气。
午间她便见他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替她扇风,想来腹中定然十分饥饿,这才拿出食盒想让他垫垫肚子,但他却像是误会了什么。
赵敬这个人很是神秘,半年前转来书院读书,这里几乎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他的法眼。
记得那时他刚转来书院不过十来日,便凶神恶煞地将她堵在藏书阁里,问她愿不愿意同他在一起。
周月当时吓得半死,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被吓没了,生怕惹赵敬不快后将她给结果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委婉的拒绝了他。
她以为当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当时的委婉可能在赵敬眼里只是女儿家的矜持。
无外乎,他会一直纠缠着她。
赵敬和一帮学子在鹤鸣居喝完酒已是深夜,小厮见他喝得醉醺醺的出来,立刻牵了马车过来。
见他和众人告别后,这才扶着他登上马车。
刚想策马往赵敬的别院去,就听见赵敬说:“去书院。”
酒喝得多了难免有些难受,赵敬闭着眼靠在马车上。
马车穿过大半个白水县,最后停在了书院前。
被山中的凉风一吹,赵敬此时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他也不让人搀扶,自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大门紧闭的书院,这时他才想起书院有夜禁,过了亥时便不让人轻易进出。
要是平日他也就宿在外头的院子里了,今夜却只想找那个小姑娘算算旧账。
他打发了小厮和马夫,绕了一圈找了个绝佳的位置。
只见他提气运力,脚尖一点已从两丈来高的墙头翻了进去。
他回过头来看了眼孤零零地书院大门,心里很是得意。
这大门拦得住别人,可拦不住他。
白庐书院西边有一处湖,名唤烟雨湖,湖两岸分别置了男女斋舍,一般为四人一间。
家中富裕的学子想要清净独住的,只需要交上高额斋舍费也可单独一间。
周月家中是商户,在白水县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却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因此她一直有间单独的斋舍。
此时她抱着肚子缩在被窝里,忽然听见屋外有敲门声。
她以为是隔壁斋舍的女学子来还话本子的,便忍着不适挪到门边将门打开。不料外头站着的人竟然是赵敬。
他穿着一身玄衣似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即便如此却依然能在月光下窥见他那俊朗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周月皱着眉。
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是也没有到男学子夜闯女学子斋舍的地步。
“你身子不舒服?”赵敬观她脸色竟比白天见到时更加苍白了几分,以为她是身体不适便想带她去看大夫。
“没有,没有不舒服”姑娘家的事她也不好同他细说,便有些支支吾吾。
赵敬以为她是讳疾忌医,准备动手将人抱走。
周月怕动静太大被人听见,于是连忙拉住了他,老老实实地将原因说了出来。
赵敬听她说完后耳尖悄悄地红了,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周月又气又恼地催促他道:“好了,你赶紧走,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赵敬想再戏弄她两句,却见她微微弯着腰似乎很不舒服,便没了其他心思。
“既然身子不适就同夫子告个假,明日别去讲堂了。”
“不用了,明早或许能好些。”
见她如此坚持,赵敬便没再说什么,只将腰上别着的水囊解了下来递给她。
“把这个拿着,回去喝。”
周月点头,等听见赵敬的脚步声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她将手中的水囊打开,里面居然是满满一袋子的马奶茶。
也不知这水囊是什么材质的,赵敬从鹤鸣居一路揣过来居然还是热的,整个房间里顿时奶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