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人》木槐鬼

4、鬼戏

　　鬼戏最早起源于远古时代的巫戏，这种形式甚至比三皇五帝更加的古老。
　　那些穿着兽皮，拿着长矛狩猎动物的祭祀们相信，充满激烈情绪的表演可以上达天听，接触神灵，获得神灵的庇佑。
　　当然，那时的巫戏更加的血腥暴力，人们都认为只有杀戮与献祭才能取悦保护神，让他们在与其他部落的战争中获得胜利。所以巫戏基本上都是以战争为表演形式，部落的战士们亲自上阵，跳起粗犷的舞蹈，挥舞着石头长矛，然后猛的砸烂战俘们的脑袋。杀几个战俘，砍几个人的小脑袋瓜在那个时候非常的流行。
　　虽然不知道这种原始的巫戏效果如何，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法术流传了下来，绵延数千年，并且在五鬼派的手里再次发扬广大。
　　在叶落的记忆中，唯一掌握鬼戏的，就只有五鬼派，也是因为这个，才有了后来神池之灾的大事，五鬼派被万人围攻，最后被灭门。
　　五鬼派最开始不过是江南的一个小门派，由会点邪术但不怎么精通的流痞和神神叨叨的巫师组成。大家平时养养鬼，捞捞偏门，装神弄鬼骗一骗附近大户的钱，本来没什么危害性。
　　但不知什么原因，五鬼派一夜之间大变模样，门内不仅传出了很多诡异之极的法术，而且门人也像是中了邪一般，这些平常杀个鸡都害怕的流痞，都能搞出了十几条的人命案，在江南地区兴风作浪。
　　当然就凭这些还达不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毕竟面上威风堂堂的门派，屁股都不怎么干净，谁没做点什么亏心事，再加上大家都是凭利益做事，一分钱一份力，所以嘴上都喊着除魔卫道，但没人愿意真正去触这个霉头。
　　直到鬼戏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原来这就是鬼戏，有点意思，竟然可以取人的七魄碎片，好玩好玩。”小九竟然开心地拍了拍手，两个大蒲扇一样的手发出轰隆的声音，兴奋地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不过她想起了叶落刚刚的表情，不敢太放肆。
　　“一会还有更好玩的，这鬼戏真正的高潮还没有开始，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五鬼派会被灭门，鬼戏会被归为禁术。”叶落说完，把刘长明给自己的云片糕拿到手中，递给了小九。
　　小九闻闻了，一口咬下去，云片糕入口即化，一点都没有噎人干涩的感觉。
　　“一般般吧，口味挺正，就是少加了半两猪油和三毫槐花，少了些软糯。不过比林娘娘做的要吃很多”
　　“你敢说林娘娘的坏话，小心我回去告诉她。”叶落瞥了小九一眼，眼中含笑，说到。
　　“说就说，那我也要告诉她你带我来妓院玩。”小九一副傲娇像，根本就不怕叶落的威胁。不过这副傲娇配上他那粗犷到像灰熊一样的外表，让人有些惊悚。
　　黑色如流水般的光还在持续，而台上南先生的表演也越发癫狂。不知何时，台上的装饰被换掉了，原来喜气洋洋的婚礼变成了阴深深的灵堂，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被废弃已久的旧洋房常有的这种味道，那是死亡与被遗忘的特征。
　　灵堂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排位，中间有一张旧照片，那张照片有些发黄，十分模糊，似乎在拍摄的时候虚焦了，但却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上面的人，正是南先生。不过照片上的南先生，却是男装打扮，带着凄惨的笑容，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好像渴望血肉的活物一样，肆无忌惮的看着这些“晚餐”。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身，怎落得众叛亲离，无人在意。古坟荒冢，草席裹身，恶鬼缠身，唯长灯孤掌，迎天下可怜人”
　　少女就这样在灵堂前独舞，与之前略有些悲惨的舞蹈不同，现在的舞姿带有一股极强的怨恨，让人浑身发寒冷。少女的四肢逐渐开始扭曲，他的手脚呈显出蜘蛛状的关节，拧出了正常人类无法达到的诡异姿势，一只手反手缠绕在胸口，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五根手指像是丝线一样缠在一起，拧成螺旋状。
　　渐渐的，少女与南先生的样子融为一体，一个美若天仙，倾国倾城，一个枯瘦干瘪，恶心可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就这样复杂诡异的呈现在一个身体之上。
　　随着黑光的汇聚，南先生的表情越来越享受，扭曲的也越加厉害，几乎看不出人形。而且这种扭曲渐渐的也反映到观众的身上，很多观众也开始随着南先生的舞姿扭动起来，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拉长肢体，尽力达到南先生的样子。
　　小九看了眼刘长明，发现这家伙倒是没有跳舞，而是长大嘴一直在流口水，身体呈现潮红色，燥热的来回扭动，显然是合欢花中毒了。
　　而小九似乎对这种扭曲的舞蹈显然很有兴趣，激动到说话结结巴巴。
　　“小胖，这次可不可以留活口呀，我超级想学这东西”但随即又突然无奈的指了指刘长明，向叶落说到“小胖，这家伙再不管，指不定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情”
　　“叫醒他吧。”叶落看着南先生，有些不满的说到。他对鬼戏后续的表演非常不满，甚至有些生气。
　　“好好的一场鬼戏，搞得不伦不类的，我要是他们的祖师爷，非得跳出来给这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几巴掌。”
　　“好嘞。”小九大手高高举起，一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抽在刘长明的脸上，刘长明被这一耳光打的差一点昏过去，像是被汽车撞过一样，脑袋嗡嗡响，晕的七荤八素。
　　“谁，谁敢打爷我，我tmd。”刘长明还没有回过神来，脏话倒是先蹦了出来。他现在眼冒金星，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让你叫醒他，你把他打成这样。”叶落哭笑不得，“刘先生，别生气哈，这孩子不是故意的。”
　　“那也不能这样啊，你说我就是来听个戏，白挨一大嘴巴，我冤不冤啊，对了，听戏，这戏可真是，啊啊啊啊。。。。。”
　　一股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云霄，刘长明看见台上恐怖诡异的南先生，还有台下如群魔乱舞般的观众，发出了足以吓到鬼怪的尖叫声。
　　而这一声尖叫，也打断了正在进行的鬼戏。南先生停止了舞蹈，看向刘长明，与此同时，全场几百位观众也都看向他，这些人的眼中没有了眼白，用纯黑色的瞳孔，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在做什么。”所有人都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我在做梦”刘长明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租的裤子湿了还能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