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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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米克·扎卡里亚斯一言不发的咬着嘴唇。
绯世最后看了他一眼，对他不甘的缘由毫不关心，扭头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窸窣声传来，绯世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躲开朝自己脚腕抓来的手，不耐烦的回头：“还有什么事？”
不远处，艾尔文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艾……德勒……”米克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咬着牙执著的瞪着他，声音听起来十分干涩：“你有想过吗，鸟笼之外的世界到底有多宽广？”
绯世一动不动的和他对视着，眸光微微发暗。
“我们是不自由的，你能明白吗？墙外世界的广阔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但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只能生存在这个小小的笼子里，因为我们的自由，被墙外那些丑八怪夺走了！！”
米克不能自已的激动起来，伸手再次抓向绯世的脚踝，并且不可思议的真的抓到了。
他没有细想这代表了什么，只是一味激愤的冲绯世吼道：“得知这一点后，你不觉得自己的才能用于保护那些肥猪实在太浪费了吗？！你不觉得我们必须夺回被夺走的自由吗？！”
一片死寂中，对绯世有着异样执著的青年收紧五指，凝视着绯世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切。
“我们对这个世界，还什么都不知道啊，艾德勒……！拜托你，把你的力量献给人类吧！！”
“……”
一阵无言的风吹过，吹起绯世留长的鬓发，让他的表情陷入模糊。
他微微偏头避开米克过于清正笔直的目光，良久，才一言不发的挣脱他的手，在米克愤怒的注视下无动于衷的转身离开。
“艾德勒——！！”
青年的怒吼从身后传来，绯世没有回头，只是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眼底的冷漠近乎麻木。
奥尔加犹豫的想跟上他，但他走的很快，没几步就将少年甩在了身后。
已经够了。就这样吧。
……不要再来管他了。
周围的旁观者散开了。
绯世一个人走在凌乱的人群中，听着他们讨论自己和米克，本就没有高光的眼底更添死寂。
就在这时。
“——这样真的好么？”
一道浑厚磁性的声音传来。
那平静的仿佛看穿了什么的语气，让绯世不自觉的脚步一顿。
他反应了一下才循声看过去，冷不丁撞进了一双蔚蓝深邃的眼睛。
绯世微微一愣。
金发蓝眼、目光炯然的高大青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看起来也不怎么气馁，反而笑着伸出了手：“艾尔文·史密斯。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绯世无言的撇开头，“还是别跟我这种人扯上关系比较好。”
“‘别跟你这种人’？什么意思？在你眼里自己算哪种人？”艾尔文不在意的收回手，闻言饶有兴趣的顺着他的话询问着。
绯世不发一语的看着一边，像是没有听到。
艾尔文好脾气的笑了笑，灵活的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再次问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真的不感兴趣吗？”
他凝视着绯世碧绿的眼睛，像是阐述一样平静又肯定的说：“你明明是向往着的吧？——自由。”
……自由。
绯世呼吸一窒，感觉胸前的玻璃吊坠一瞬间像是灼烧般滚烫。
【“要自由的活下去，绯。”】
少女的轻语在冥冥之中响起。
绯世像一尊雕塑般僵硬在原地，眼上落下数不清的阴影，碧色的眼睛没有透进丝毫光亮。
“……我不需要去了解什么世界。”
他声音嘶哑的说着，越过艾尔文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眼神如死亡般幽寂。
“因为，我已经没有未来可言。”
*
“——哈哈哈，艾德又在说这种丧气的话。”
积雪皑皑的训练场上，金毛大狗一样缠人的高个青年爽朗大笑着，亦步亦趋的跟在骑着马的少年后面。
已经被缠了半年之久，无论如何努力都赶不走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的绯世，神色木然：“别叫我艾德。还有回你的训练场去。”
“回不去了哦，第84期训练兵全都回家过新年了，连兵舍都锁住了。”
艾尔文·史密斯笑眯眯的说着，扭头看了眼远处的米克和奥尔加，“第85期情况也一样，也就你们第86期，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另类……”
“回去。”绯世冷漠。
“不，都说了回不去了——”
“回家去。”绯世更加冷漠。
“……唉，就这么不欢迎我吗，艾德？”
艾尔文无言的看了他几秒，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我可没有像米克一样，整天念叨着让你加入调查兵团。”
“你的眼神就是那么说的。”
绯世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冷漠道，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艾尔文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缰绳，迎着绯世冷冷扫来的眼风无辜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
“没有。”绯世额角的青筋隐忍跳动，拨开他的手一夹马肚跑远了。
艾尔文遗憾的目送他远离，有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在意他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尔文循声转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米克。
——同样的志愿，加上同为训练兵中的佼佼者，以及同样对艾德勒的执着，让这两人在半年内飞快成为了好友。
此时此刻，艾尔文看着自己满脸忿忿的朋友，微笑着打趣道：“难道只有我在意他吗？米克，只看你整天盯着艾德不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呢。”
“哈——？！”米克的脸一瞬间扭曲了，他愤怒的咆哮道：“说什么傻话！别开玩笑了，谁会喜欢那个面瘫混蛋！！”
“艾德在女性之中可是很受欢迎的。”艾尔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故意笑着说，“在这一点上，米克就完全比不过他啊。”
“嗤，在这方面强有什么用！巨人又不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就不吃他！”米克不屑的用鼻子发出嘲笑声。
“哈哈哈，可艾德的志愿是宪兵团啊，说不定一生都不会遇上巨人呢。”艾尔文爽朗的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却让米克“唰”一下黑了脸。
他有些烦躁的咂了咂舌，单手叉腰踢了踢脚下的雪：“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艾尔文？”
“嗯？你指什么？”
“别装傻了。你也想劝他加入调查兵团吧？那现在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这个啊……”艾尔文弯了弯眼睛，坚毅的眉宇显得有些温和，“我只是尊重他的选择而已。”
“啧……这个我也明白，没有人有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而且正常来讲，谁会愿意冒着送死的风险去墙外呢？但是、但是那家伙……”
米克懊恼的挠了挠头，看起来十分不甘心。
“我总觉得那家伙不想去墙外的理由没那么简单。你大概不能理解，但我偶尔能从他身上闻到一种……像是黑暗一样的味道。”
“黑暗？”艾尔文轻声反问。
“啊。一种深不见底的黑暗。”米克捂着脸沉沉的叹了口气，“那么压抑，又是那么悲伤，好像一个不留神，那家伙就会一个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死掉了，所以我总是没法丢下他不管……很奇怪吧？”
“……不。”
艾尔文安静的注视着远处在雪中驰骋的纤长身影，神色有些看不分明。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风雪渐渐变大了。
空荡荡的城镇小巷内，一抹游魂般的黑影从大雪中涉来，所过之地留下了一串带着血的脚印，又在转瞬之间被雪花遮盖了痕迹。
今夜是“行动”的绝佳机会。
绯世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只是很可惜，大雪和风声给他的耳朵带来了麻烦，让他罕见的受了伤。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只是子弹擦过了手臂而已，顶多就是击中了一条不算小的血管，所以流的血有点多，在冬夜造成了一定的失温。
没错，这点伤不算什么，所以他必须赶快回到训练基地，在米克和奥尔加醒来之前躺到床上……
“艾……德勒？”
绝不该出现于此处的声音传来。
绯世甚至是反应了几秒才抬起头，透过遮掩面容的兜帽，愣愣的看向巷口那个呆住的身影。
一盏油灯照亮奥尔加·兰戈尔的脸，他被染成金棕色的眼睛怔然瞪大，精准的对上了绯世微微收缩的绿瞳，和他身侧滴血的刀。
“你是、神秘人……吗？”少年不敢置信的，轻声的问。
一瞬间的寂静。
一瞬间过后，失血过多的大脑终于处理好了接收到的声音和图像，绯世的眼神模糊了一秒，随后再抬起时便只剩下冷酷和残忍。
他将刀转移到没有受伤的手上，指尖使力握紧了刀柄。
就在这时。
“砰！”
奥尔加猛地打碎了油灯。
没用的。就算没有光源，他也可以凭借听力预判动作、找出要害，让眼前的人在三秒之内咽气。
因为失血过多而没有听到有人接近的失态，他不会重复第二次了。
细微的风声传来，绯世无声的绷紧了身体，甚至有余裕在心里想着：
直接冲过来了啊，没有武器，没有战术，这种家伙他一个回合就能——？！
——温暖的身躯撞入了怀中。
绯世怔住了。
“没有灯的话，宪兵就找不到你了。”
骤然减弱的风雪声中，怀中的少年低而坚定的说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在他背后交织，单薄却可靠的胸膛就那样毫无防备的向他展开，像剖开给他看自己的整颗真心。
他滚烫的鼻息混乱的喷洒在绯世的脖颈间，带来阵阵让半边身子都浸入了热水中一般的暖意。
手臂上的伤口被小心翼翼的轻抚着。
“很疼吧。”
奥尔加在黑暗中呢喃的说着，声线微微发抖。
“回去吧。……回去我帮你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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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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