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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讨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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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命?”
惜命这二字,若放在她身上,沉璧倒没觉得不妥,但若是在高彦身上。
想到高彦那样高大威风的一个人,沉璧不禁有些好奇:“我不觉得大人惜命,他身上有很多伤。”
“这倒是不假,但谁愿意受伤,受罪啊。”
提起这些,甘信便想起了数年前,见着沉璧一脸懵懂的模样,甘信也没藏着:“那都许多年前的事了,那会相爷才十几岁,但是咱相爷浑身是胆,周姑娘要是提早十一年认识相爷,一准被他吓得哭鼻子。”
“....”
对于高彦的年龄,沉璧并没有过多的猜测,她不会看人年龄,只觉得高彦应当二十一二的模样,但听着甘信这话,沉璧却顿了顿:“十一年前,我才五岁...”
“啊?”甘信听到这话时,人肉眼可见的愣了下,然后摆弄了下手指,看着沉璧:“周姑娘今年十五吗?”
“是啊...”沉璧点了点头。
甘信听罢,愣了许久,方才小声道:“除却身份,倒是我们相爷占了便宜呢。”
“你嘀咕什么呢?”沉璧并没有听清甘信的话,伸手在甘信面前晃了晃,有些好奇道。
“没事没事,只是想起来还有些要务,这里就交给周姑娘了。”甘信巴不得沉璧没听清,连忙将手里抹布递给了沉璧。
“唉,你等等。”见甘信火急火燎的要走,沉璧连忙将人叫回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牌。
那木牌正是大理寺门前她捡起来的那一块,不过上面的泥土灰尘已经被沉璧擦拭的干净,重回不染纤尘的模样。
“周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甘信回头,看着那块木牌道。
“这个东西是夫人的,没有用上,大人在牢狱里告诉我,回来让我把这个木牌给甘侍卫,叫甘侍卫给夫人的。”
高彦并未如此说,只是想着成云的心思,沉璧心里有些难受。
她什么也没做,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她想的,成云这般算计她不对,可偏生沉璧不能如何。
想了许久,只好把木牌给甘信,叫甘信代为转交,反正高彦也不会知道。
知道了...
知道了就骂她好了。
沉璧这样想着,并不觉这里头含了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
甘信没说话,道是高彦的吩咐,接过沉璧手里的木牌,便退出了折远居。
高彦这些日不在折远居,折远居除了沉璧,便在无人打理。
沉璧也知道成云膈应她,叫甘信将那木牌送回定安居以后,便在没有出现在成云的面前,老老实实的守着折远居。
高彦的书架上有几本陈旧的剑谱,沉璧闲来无事,倒也会看一看,不过看完,她便会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半点破绽也不敢留下。
只是她在折远居岁月静好,朝中内外的形式,却算不得多好。
朝中没了高彦,梁华堂等人被革职听候发落,朝堂上下便成了赵太后的地盘。
大周从来以孝道为先,刘修看着赵太后联合李连等下,竭力拔除高彦余党,扶持赵系,竟也无可奈何。
朝中不审高彦案,高彦便在大理寺中煎熬一日,成云原本觉着高彦会有什么手段,不过在等了几日后都不见动静,成云便没了耐性。
连日的心焦溃败,成云这细皮嫩肉的县主口舌上都生了疮,将那已经被她翻烂了的书信,往地上一扔。
“赵韵这女的是疯了吗,高子阳这么费心竭力的帮她那小儿子,她倒跟李连串通一气!”
“夫人息怒!”成云这一震怒,憋了许多日,凌霜看着成云发脾气,终于松了口气,将那大碗的凉茶递给成云:“先喝口凉茶吧。”
“夫...夫人,相府外头有人闯进来呢。”
正说着,定安居外头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个丫头,跑的狼狈,魂儿都丢了似的。
成云见到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呵斥一声:“黑白无常收你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是...是夫人,外面有个人,说是要向夫人讨个贱妾,带着剑来的....”丫头跪在成云面前,气喘吁吁道。
“什么妾?高子阳他不在了,真以为丞相府人人都可践踏了是么?”成云可是连憋了几日火气,一听这话,挥手就将那凉茶碗丢在地上。
“是,是李太傅的侄儿,夫人快去瞧瞧吧。”那丫头也不知道成云为何如此大的火气,颤颤巍巍道。
“行了,你下去吧。”凌霜也知道成云脾性,挥手朝着那丫头招了招。
”夫人,咱们去门前瞧瞧?“打发了那丫头,凌霜这才看向成云。
成云本就是此意,颔首立起身来,便出了定安居。
这来丞相府讨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大理寺监牢里吃了高彦势头的李焕,瞧着高彦几日放不出来,圣意难明,便又打起了沉璧的心思。
这心思一起,自然是朝思暮想,来了丞相府。
眼瞧侍卫十数名,佩剑而立,李焕只觉得威风的很,命人将八仙椅一摆好,大喇喇的往丞相府一坐,好不自在。
李焕与梁献不相上下,都是舞弄风月的好手,不过后者只是多情种,不似李焕,家中豢养童男幼女,活脱脱的畜生。
成云知道李焕的名头,眼瞧着李焕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成云冷笑了声:“这不太傅的亲侄,怎么讨妾室讨到丞相府里来了?”
“教坊装不下你这纨绔不成?”
成云是个脾气不大好的,又是名门之后,所以李焕并不敢得罪成云,但那小妾室李焕却是势在必得:“哟,县主这说的哪里话,这哪是我说的算,分明是你丞相府的人勾着我才是啊。”
虽然李焕不敢对成云无理,但成云几日的心情并不好,方才在定安居没发完,此时瞧着李焕这趾高气扬的模样,只觉得人站在那里都碍眼:“谁勾着你,丢人丢到我家里来了,你活够了是不是?”
“活够了怎么着,你还能杀了小爷?”
“你那亲亲夫君都被小爷我折磨的没了半条命,你还挺硬气,要不考虑考虑改嫁算了?”
“咱们县主如花似玉的,当了寡妇多可惜啊?”
李焕说着,唇上也挂着一缕下流的笑意。
这笑意对着下贱的女子也便罢了,可成云是何等身份,看着李焕这模样便觉得作呕,上前将巴掌落在了李焕脸颊上:“我成云靠的不是他高子阳,是我手握重兵的父亲,以及我身后的成家,你连我都敢惹,是真不要命么?”
李焕就是个纨绔子,平日被一群女人堆簇着,个个都是曲意逢迎,何曾吃过女人巴掌,见着成云如此,挥手便把成云一推,将人推到了地上。
成云也是没受过,蹲的尾椎生疼,蹙眉看着李焕:“李焕,我定让你死。”
“你也就说说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高子阳宠着你,实际上连着母族书信都不给你,真把你那野心勃勃的母族当回事了?”
“别让小爷我刺激你,你赶紧把那贱人交给我,不然我告诉我舅舅,你也别想活的好!”
李焕抹了把脸,瞧着坐地上的成云,也没了耐性。
“我说了,丞相府没有你要讨的妾室,你赶紧滚回你舅舅那里!”成云也不想叫李焕看着她窘态,大声道。
“怎么没有?前些日子在大理寺门前就勾搭小爷,叫什么沉璧,你赶紧把人给我弄出来,今天我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
成云起初是理直气壮的,不过在听到沉璧二字时,她人也愣了下,侧目看着凌霜。
沉璧似乎就是那日从大理寺回来,成云便没有见过了,连着腰牌都是叫甘信送回来的。
成云笑沉璧一个下九流也使唤甘信,不过到底念着沉璧完成了事情,便没有追究。
原本以为沉璧只是猜想到了什么,有意避着她,如今见李焕在这儿讨人,成云忽的冷笑了声,对着凌霜道:“沉璧呢,怎么这几日都没见她?”
“在...在折远居呢。”凌霜答道。
“好啊,她倒是清闲,外头勾着人,还恬不知耻的住在折远居。”成云知道高彦是有意于沉璧的,不过想到那男人一分情意被沉璧这般践踏,且那情意恰恰是她求而不得的,成云心中忽的有怒火千万:“把她给我叫来!”
“是....”凌霜听着成云那满是愤怒的语气,连忙点头,往折远居去了。
春风如沐,折远居里虽然空荡,但实在修磨人的心情,倒是前几日墙头上掉下来只虎纹的小笨狗,虎头虎脑的,沉璧瞧着可怜,便养了下来。
这会儿折远居里的日头好,沉璧正跟在院里给虎纹理皮毛,老远就看见凌霜,她人也站起来:“凌霜姐姐?”
不知怎的,沉璧对着成云还算好些,但对着成云身边的凌霜,实在是憷头的很。
“凌霜姐姐怎么来这儿了?”虽说有些畏惧,但沉璧还是迎了上去。
“贱人,你说怎么了?都是你干的好事,赶紧跟我走!”凌霜果真没什么好脾气,瞧见沉璧就骂了一通。
“凌霜姐姐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沉璧早有预料,对着凌霜的唾骂,倒没什么反映了。
凌霜好歹让她做个明白鬼,幽幽道:“大理寺勾引人的事你都干得出来,还问我怎么了,果然是勾栏里出来的贱人,人都带着侍卫找上门来了!”
沉璧闻声,也想起了那日她勾引的李焕,眸光转了转:“凌霜姐姐,我也认命了,你能不能去请甘侍卫也来一趟?”
“你还想着甘侍卫护你?”凌霜原本就对沉璧的身份颇有微词,彼时听着沉璧的话,眼里的不屑更甚。
“不,凌霜姐姐也说了,他们有侍卫,我是贱命一条,但夫人若是伤着了....”沉璧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