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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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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则声这段恋爱,是我死缠烂打实在没错。
那时大一正值夏日炎炎,新兵在烈日下军训,我当时晒得头昏眼花,汗珠从额间淌到我眼尾顺进眼睛里面,刺激得眼睛发痛。
“脊背站直!腿抬高点!”
“别像个孬种一样!”
我被太阳晒得脑袋昏沉,耳边又充斥着教官浑厚的嗓音,眼睛因为汗水快眯成一条缝,而我就是在这条缝中瞥见的周则声。
那时他穿的白衣黑裤,身材颀长,黑发利落模样冷峻,正在计科院边上的帐篷处整理宣传册。
正巧不巧偏偏落在我眼里,生根发芽。
我追周则声可所谓是不尽手段,当时听室友说他是计科院学生会的,我撇了自己专业的学生会不去,偏偏去了计科院的。
面试时的人看到我表格上的专业,笑得一脸神秘问我为什么想来计科院。
我确实是恬不知耻的,愣愣地说了声:“追人。”
面试的也乐了,笑着说:“学妹你想追谁?我帮你看着点。”
现在想想,如果换做是现在,我的脸皮是让我说不出这种话的。
—
我看着消息上的内容发愣,以周则声的性子是万万说不出这种话,更何况是喊我宝宝。
只有一种可能,周则声换号码了。
我将消息删除,正准备把手机丢掉沙发上。
“叮咚。”它发出清脆的震动声。
不过我都没有再看一眼。
直到把所有的工作内容都整理一遍后,我准备用手机订外卖时,看到消息栏上面的内容:
—我很想你。
我皱着眉将内容删除,迟疑要不要将号码拉黑。
这人不太像周则声,可是万一他是呢?
万一他后悔呢。
我想起当时他说分手,我执着地追问他原因时,周则声静静看着我继而几分钟后对我说:“我不爱你。”
我从大一追到大三,手段用尽,直到大四他才对我开口告诉我:“试一试。”
我现在才发现他是没有说喜欢的。
只是试一试。
试了三年,其中同居两年,也从未碰过我一次。
可能是我勾不起他的兴趣。
现在想想倒也挺好,就当谈了一场梦。
晚上,我把号码拉黑了。
—
日子继续活着,除了日常的工作消息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打扰我。
清闲了好几天。
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
“你好,请问你是宋枳小姐吗?”说话的是道女音,听着有些微弱以及带着一些颤音。
“我是。”
“我是周则声的母亲,收拾东西时发现他这里有一些你的东西,我想是你的东西总该物归原主。”
我的……东西?
我实在想不到周则声手里能有什么关于我的物件。
“请问您的地址是北京路圆昙小区吗?”周母细声问道,声线听起来很温柔。
我思索几秒,“伯母,东西请帮我扔了吧。”
不过令人头疼的是,三天后我收到一份来自A市的快件。
上面的名字写的苏程月,字迹娟秀,应该是周则声的母亲。
物件有些重量,恰巧电梯维修,我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从一楼搬到七楼。
气喘吁吁抱进客厅时一阵茫然,不知道我这番意义为何。
东西放进客厅就没再动过,再就是因为最近忙着赶稿,快递一放再放。
等事情忙完后纸箱已经落了一层灰。
那时梅雨季节来临,窗外雨滴淅沥,雨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我用纸巾将快递箱擦拭干净。
用小刀拆开胶带。
哗啦一声。
我也想看看我落了什么东西在周则声这厮手里。
—
我是没追过人的,以至于追人的手段很老套。
总想着以真心换取真心,再就是从百度知乎微博上找找追人的法子,不过都被周则声悄无声息地堵了回来。
就连我圣诞节亲手给他编织的围巾都被他当场扔进垃圾桶。
我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女生送给他的东西,他都是微笑并且礼貌地拒绝。而我送给他的每一份礼物,钢笔,围巾,手表全部都被他丢进垃圾桶,他的表情很冷,毫不留情。
就跟他说不爱我时一样。
就跟冰箱里盘旋在壁面的冰块一般,冷得不近人情。
后来几次见他,发现他脸色都不太好,听他室友说是得了流行感冒,最近都在吃药,我便买了一副智能手环,监测心率,以防止他这种沉迷于计算机天天编程的男生猝死午夜。
那天是他生日。
听他室友说他回家过生,晚上才回来。
十一月的天气渐渐开始变冷,冷风瑟瑟,吹得我鼻子通红不停往嘴里哈气。
快九点我才等到周则声。
他一身灰色大衣,脖颈上系着一条黑色围巾,衬得他皮肤精白,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苍白。
周则声步伐掠过我,不看我一眼。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周则声完美的侧脸,俊朗冷肃。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他不可,可能是我认死理喜欢上这个人,喜欢到即使在拥挤的人流中,也能一眼就望到他,他闪烁发亮,熠熠生辉,其余皆是背景。
我稍微使出一点力气,扯住他的衣袖继而被他甩下。
他看着我,居高临下的睥睨中透出一股厌烦,“你能不能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喉咙哽咽,不敢做声。
就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
冷风往我脸上胡乱吹拂,宛若泛着寒光的刀子割在肌肤上,细微的疼。
“我……”
周则声径直拿过我手里的东西,那份智能手环,他的声线透着股厌弃感,“我会真的很烦。”
说完那份礼物呈抛物线再次进了垃圾桶,他最后的归宿。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很低落,以至于再也没有送过他什么东西。
因为那时我也觉得这样的我,挺烦。
—
所以当我在纸箱内看到智能手环时,我是愣住的,呆若泥塑。
我将里面的纸箱全部打开,里面有我编织的围巾;我买的机械手表,它安静地躺在玻璃盒里,崭新得一如既往;还有我送给他的钢笔,上面是请人刻的周则声的首字母……
全部都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不是全部都被扔进垃圾桶吗?
我喉咙发干一下子说不出话,眼睛不停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最后我看到一个蓝色的矿泉水瓶盖。
看起来很干净。
我想起了军训结束后,我第一次搭讪周则声,那时他正忙着搬一些东西,有汗从他鬓角流淌至脖颈,皮肤上的细汗看起来像覆盖一层水光,极其性感。
我主动递给他一瓶水还有纸巾。
当时我还没有表露出那么明显的意图,他对我的反感也没有后来那么强烈,只是垂眸轻声道了一声:“谢谢。”
我当时为他着迷,他清冷的嗓音我都觉得性感至极。
我视线盯着纸箱内一件又一件的旧物,脑袋发懵,连忙起身想去拿沙发上的手机。
可能是因为站久了,有点低血糖所以起身时眼前有些发黑。
我将尘封已久的电话号码拉出黑名单,点击拨号,可是里面一声又一声的嘟嘟声让我眉心一凝。
我挂断电话发现周则声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
就像是定时定点一般,早上九点半给我发:早安,宝贝,早上不要空腹喝咖啡。
晚上九点半发:枳枳,九点半记得休息,我很想你,晚安。
他从未当着我的面这么亲密地喊过我。
只是会一声不吭早起做好早餐,我和他同居的这段时间,就连外卖这种垃圾食品都不曾点过。
我沉默地看着手机,再一次对周则声的号码点击拨动。
我希望他是后悔了,才使出种种诡计,妄想与我和好。
也希望他对我是存有几分真心。
然后任我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