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有洞》权蓝

13、爹咪*触手系咒灵

　　七

　　在户籍制度尚且不完善的年代，假身份并不难伪造。

　　禅院甚尔让孔时雨来了一趟公寓。开门的时候，高大的男人眯着眼睛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头发，像是一只慵懒的黑豹，左眼的深绿被飘起的烟掩盖得迷离不清。
　　他身后的沙发椅上，穿着蓝色吊带裙的少女捧着一本书，读得聚精会神。她黑色的头发扎成了马尾，几缕乱发散落在雪白的肩颈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小腿修长匀称，有节奏地一翘一翘。

　　“虽然知道你是个人渣，但这次还真是人渣得超乎我的想象啊。”
　　孔时雨看着面前明显未成年的少女，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领带，震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啧，我懒得解释。”
　　禅院甚尔靠在少女所在的沙发上，让孔时雨在餐桌旁的椅子坐下。

　　少女合起书，礼貌地向孔时雨点了点头。

　　“总之这个家伙是个黑户，你帮她做个身份。她想去那个什么冰学校读高中。”

　　“冰帝。”
　　少女纠正道。

　　“行行，冰帝。”
　　禅院甚尔缓缓吐出一口烟，轻笑道。

　　“冰帝的偏差值可不低。看她这样子，禅院甚尔，你不会把哪家的大小姐给拐出来了吧。”
　　孔时雨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并不打算掺和自己摇钱树的那些破事儿。

　　“算了，剩下的我可以自由发挥，你想用什么名字年龄？”

　　“禅院幸，十六岁。”

　　“好好的姓什么禅院。”
　　禅院甚尔把烟掐了，然后伸手拽了拽少女的马尾。

　　“随便选个姓氏，只要不是禅院什么都好。我想想······就佐藤吧，佐藤幸。”

　　“日本第一大姓，你可真够随便的。”
　　幸拍开他扯自己马尾的手，不满道。

　　“我不管什么禅院不禅院的，我想跟你姓。”

　　“听见没，孔时雨，她叫佐藤幸。”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对孔时雨如是说道，然后转头用力捏了捏少女的下颌，语气带上了些威胁。

　　“一般都是别人给我花钱，现在我好不容易给你花点钱，谁出钱谁是大爷懂吗？”

　　佐藤幸被捏住了下巴，声音闷闷的。
　　“唔，甚尔是笨蛋。”

　　一个月后，佐藤幸以优异的考试成绩，转学进入冰帝高中部二年级。

　　-

　　晚春的樱花树下，枝桠上的花朵尽数掉在地上，堆叠起粉白的一层。
　　微风掠过少女格子校裙的裙摆，她抬手将碎发捋到耳朵后，看向对面脸红的少年。

　　“佐藤同学，谢谢你上次借给我物理笔记。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的字迹好漂亮，笔记也整理得很清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你了。你笑起来的时候，打网球的时候，上台解题的时候······我的视线已经没有办法从佐藤同学身上移开了！”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穿着冰帝校服的少年弯下腰，向佐藤幸伸出了手，大声说道。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少年的耳朵染上了羞怯的粉色。

　　“谢谢，但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佐藤幸也微微弯了弯身，转身离开。

　　只留少年一个人低着头，伫立在樱花树下。

　　这是她这周第五次拒绝别人的告白。

　　佐藤幸在转角处停下脚步，伤心，不甘，遗憾，后悔的酸涩情绪向她大片大片地缠绕过来，少年人的情感总是突然而热烈，被她满满当当地吃了下去。
　　她用舌头顶了顶腮，心满意足地向社团的更衣室走去。

　　“小幸还真是受欢迎啊。”
　　女子网球部的清水同学向她搭话，笑着说道。

　　“最近有好多男生来看我们训练，视线热烈到都让人有些不自在了。”

　　“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
　　佐藤幸一边套上白色的网球短裙，一边有些失落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老是看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对清水同学复杂的视线熟视无睹，挽着她的手向球场走去，笑容温软单纯。

　　吃到了一点嫉妒和愤怒，好吃。

　　上学短短两个月，佐藤幸已经完全掌握了在学校吃饱饱的技巧。

　　冰帝的学生们大都成绩优秀，家境即使不算富裕也不愁吃穿，整体的风气还算不错。她后桌的迹部景吾似乎有个“帝王”的夸张称号，还有隔壁的学生会长赤司征十郎，两人简直吃饱了撑的什么都管，连十分普遍的校园霸凌她都没见到。
　　刚开学两天的佐藤幸感受到的全是善意，饿得她大半夜咬了禅院甚尔一口，还被反咬了回来。

　　正所谓办法总比困难多，佐藤幸重振旗鼓，对男生们释放善意然后干脆拒绝，对女生们疯狂拱火，成功变成了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网球场上，纤细的少女穿着冰帝制式的白蓝双色网球服，白色的网球裙下是修长紧绷的大腿，黑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她正在跟部长打练习赛，快速跑动的时候马尾一晃一晃的，表情专注。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映亮了额头上的一点汗珠，身后郁郁葱葱的树木被风卷出了沙沙的声音。

　　隔壁男子网球部，迹部景吾看着自己心不在焉的普通部员们，黑了脸，使出他从手冢那边学到的绝技——挥手再给他们加了十圈。

　　-

　　学校里开始流传起一些流言蜚语。

　　那个二年一班的转校生，其实是个心机很重的烂人。她老是把颤颤巍巍的大胸放在课桌上，肯定是故意的。她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露出的内衣全都是些性感又下流的式样，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她在周末挽着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一起逛街，背地里说不定在□□，就算是男朋友也肯定是玩的很开的那种。

　　传言越来越离谱，从转校生当小三到当公交车什么都有。莽撞青涩的高中生们仿佛有了最好的导火索，将被压制的巨大恶意宣泄而出，如同粘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泥，足以将任何一个普通学生淹没到连求救声都无法发出。

　　“真的没问题吗，佐藤？”
　　将棋部的部室里，赤司征十郎思索着走出一步，然后抬头问他的对手。

　　“你指什么？”
　　佐藤幸手里把玩着两个盒子里多余的棋子，双眼盯着棋盘，随口问道。

　　社团时间之后的部室空空荡荡，暖色的夕阳映入窗户。
　　两人对坐在棋盘两侧，红发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衬衫，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夕阳的余晖照亮，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隐约能看到些锁骨的光影。

　　赤司征十郎，赤司财阀的大少爷与继承人，现任冰帝学生会长与篮球部部长。他和迹部景吾从小就在他们的圈子里无形地竞争着，现在这种竞争关系终于在冰帝摆上了明面，但两人的私交依然不错。

　　“学校里的传言。”

　　赤司征十郎看着对面的同级生，红色的眼眸带着些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探询。
　　“你也知道的吧。”

　　“哦，那个啊，说实话还蛮有意思的。”不如说就是她自己推波助澜的。
　　佐藤幸吃掉了赤司的一枚棋子，抬起头轻笑道。

　　咒灵迷恋着人类的数学，也喜欢要求策略与计算的游戏，将棋便是其中之一。

　　佐藤幸本来不打算接触有能力与咒术界联系的人，但赤司棋下得不错，给她的学校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两人姑且能算认识的朋友。
　　硬要说的话，披着人类壳子的咒灵衡量一切的标准都是“可以吃吗”以及“有趣吗”。

　　“那些谣传的人刻意避开了我，我知道的信息并不全面。”
　　赤司却相当认真地说道，嗓音让人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那就是我作为学生会长的失职。”

　　“你还真是正经啊。流言到这个程度了都没有人敢对我进行实质性伤害，不恰恰说明你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吗。”

　　佐藤幸指着棋盘，兴致缺缺地说道。
　　“总之，这就是你今天约我下棋的原因吗？你不认真，赤司，你已经输了。”

　　“抱歉。”
　　赤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一双红色的眼睛温和得如同此刻染满晚霞的天空。
　　“你没有受到影响就太好了，剩下的我会处理的。”

　　“还有······”
　　佐藤幸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放着棋盘的桌子上，包裹在大腿袜中的膝盖抵在椅子边沿，突然凑到赤司面前。

　　天色已经昏暗，教室的窗户只开了一扇，窗帘被风卷起，吹到了黑板上。

　　红发的少年依旧坐在棋盘前，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
　　少女今天披散着长发，飘起的发丝隐约带着男士洗发水常见的辛辣薄荷气息。她眨了眨眼，轻笑着，胸前的柔软从赤司的角度来看线条分明。

　　“你怎么知道，那些只是谣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