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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醉酒 ...


  •   毕业年的压力实在是大,不过这种只需要朝着一个清晰目标全力前行的忙碌有时候反而是一种幸运的事情——至少在这样连轴转的学习安排下,少了很多时间去做一些没必要的悲春伤秋。

      连着忙了快有小半年了吧,才提交上了论文初稿,也总算是获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江也和张秋和也忙,这半年来就不可避免地与他们聚得少了。忙起来后,佁音也很少有时间闲下来去想陆贺章的事情了。我注意到她望着窗边长久出神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少出现了。

      至于陈思然,我倒是经常碰到,不论是在图书馆还是便利店,总是能很巧地碰到这个异常努力的小学弟,有时一起复习,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我还会调侃说,他看起来比我更像一个毕业压力加身的学生。

      一年的相处下来,发现陈思然在很多方面都和我有着极大的相似性,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我和他可以算作是一类人。

      永远强调理智多过情绪,时时刻刻都需要确定自己正走在人生的正轨上,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我和他相处很自然,也很放松,我们不必在对方面前扮演擅长社交关系的正常人,可以自在地做着一个认真而又有些古怪的,不合群的少数人。

      六月中旬的时候,所有毕业人士的工作的忙得差不多了。因为是毕业假期,我们就约着不回国了,一道出门旅游,好好逛逛欧洲。

      江也的租房合同快到期了,干脆提前收拾东西,直接搬到伦敦来住了。

      说来也巧,他订的房间就我们房子的楼上位置。

      他搬家那天我临时有事,正好身边的陈思然自告奋勇说想感谢学长在他初来乍到时候带他熟悉环境的举动,愿意替我去帮江也搬家。

      我自然是高高兴兴地将整件事委托给了陈思然。

      不想这两个我信任的,觉得靠谱的人,凑到一起后却像是引发了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整出了让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张秋和的重色轻友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不加掩饰的程度了,表面工作都懒得装一下了。江也搬家,他据说是给女朋友买毕业礼物去了,反正从头到尾不曾露过一面。

      所以得知江也和陈思然一起喝醉了的时候,沈佁音第一时间只能打电话向我求助,说是江也感谢他前来帮忙,搞了一个什么暖房酒会,陈思然居然也跟着瞎胡闹,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我很不喜欢酒的气味,也很少见到江也他们喝酒,至于陈思然,他一贯是传统印象里的好学生做派,别说喝醉了,平日里绝对算得上是滴酒不沾。

      于是一听到佁音说他们喝醉了的消息怕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火急火燎地赶向地址上写的酒吧。

      是一间很有格调的小酒吧,光线有些暗暗的,看不太清楚布局和陈设,背景放着《名扬四海》里的《Try》,没有我以为的喧闹和嘈杂。

      我赶到的时候,沈佁音正在联系住在附近的其他同学来帮忙,看到我进来,她一边继续接着电话,一边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先照看一下两个喝昏了头的家伙。

      我绕过面前的卡座,看见陈思然喝得醉醺醺的,江也也脸颊红扑扑的,两个人,一个双臂叠在桌子上,一个手支在喝空了的酒瓶子上,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走上前去,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幼稚园小朋友吵架现场。

      江也说陈思然是茶里茶气小屁孩,陈思然回敬他是心怀不轨交际花。

      一个指责对方一天天只会学姐学姐地跟在人后面,装小学生装单纯,一个回呛总比你学姐环绕,还要装的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痴情样子好。

      。。。。。。

      我一阵无语,本来想着帮忙收拾一下残局,至少帮他俩挽救一下在即将到来的同学的眼中形象的。

      听了两句,实在是觉得他们俩这种小学生式的吵架内容让我啼笑皆非,索性就双臂交叠在身前,好整以暇地看起戏来了。

      虽然我不懂为什么他们可以对佁音的话置若罔闻,却总能一字不落地听进对方含糊不清地讲话内容,并且在第一时间给予反击。

      一直到前来帮忙的同学抵达时,他们俩还在咕哝着争执。好在两个人酒品都还算不错,不吵不闹的,我们搀着他们,把人塞进车里的时候也不反抗,反而很是配合。

      大约是喝高了,也有可能是吵架吵累了,把陈思然放进车子的后排座位时,他咕哝了一声,换了个方向,偏过头就安安静静入睡了。

      我帮着把江也固定在陈思然旁边的位置上,刚扣上安全带,准备抽身离开关上车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外套的袖口被人攥住了。

      我看了眼攥住我衣袖的手,再看看手的主人。

      喝醉的江也就像一只讨赏的小狗。

      眼睛亮晶晶的,睁得圆圆的,歪着脑袋,仰着张泛着酒气的脸看着我。

      “林逾静,我比那个小心机男孩子可爱。”他也正看着我,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手死死地拉着我的袖口,一副我不答应他就不撒手的样子。

      我无奈,笑过之后只得点点头先安抚住他的情绪,伸手越扒开他攥着我袖口的手。

      不想他却是抓得更紧了,还轻轻拽着晃了晃。

      倔强的样子,像个固执的小孩。

      “那你说,我比那只棕毛小熊也可爱。”

      。。。。。。

      我从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酒精竟然可以有这么大的魔力,可以让一个人先后变得判若两人。

      我噎住,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帕丁顿熊的执念这么深。

      但看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只能敷衍着点点头,嗯上两声,再次尝试,试图抽出自己的袖子。

      “是是是,你最可爱。”

      他一下子就笑开了,是书里描述的那种喜笑颜开的样子。

      “那林逾静世界第一可爱,我第二可爱。”

      我失笑,余光瞥见沈佁音站在我旁边偷笑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示意她过来帮我一下。

      沈佁音只是在一旁吃瓜看戏,并没有上前要帮我拯救衣袖的意思。

      “林逾静,你最可爱。”

      我转过头和佁音进行眼神交流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后面的江也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男生的声音哑哑的,是带点醉酒意味的认真。

      怔愣间,江也紧紧攥着我袖口的手指慢慢松开了一些,我眨了眨眼睛,抽回手,默默关上车门,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落座。

      佁音绕到驾驶室,坐下来启动车子。

      我扣上安全带,目光触及袖口皱皱巴巴的衣料,脑海里回放着江也说“你最可爱”时的语气,以及他刚刚看着我时亮晶晶的眼睛,和记忆里他无数次看着我时,目光里带着笑意的样子。

      我看着放在安全带上的手,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步。

      我想到了我刚刚走近酒吧时听到的那句歌词。

      “It\'s time for us to make a move cause we are asking one another to change.” (是时候迈出脚步,为彼此而改变了。)

      We\'ve been hiding enough,and I will not run away.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啧啧,”佁音瞧见我出神的样子,出声调侃着,“真没想道,有一天能在我们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看到这样甜腻腻的表情。”

      “好好开你的车吧。”

      我佯装生气地瞪了沈佁音一眼。

      “不过说真的,我感觉这一年来虽然你们俩见的不如以前多,但是明显感觉你们俩之间的相处比以前和谐了很多。”

      “嗯?”我一时有些不解,“什么东西?”

      “也不是说你们以前相处不融洽,就是总感觉隔着一层,礼貌而克制,感觉更像是双方都在很努力很刻意地维系这段关系,但就是说不上来的怪异,像是两个人正朝着不同的方向在努力,越努力越奇怪。”

      “那现在呢?”我侧过头,想听听这个旁观者的客观看法,看看那些我不曾注意到的相处细节。

      “现在啊,感觉你们相处自然了很多,是有来有往的样子了。”

      “比如呢?”我继续追问,手上抚着衣袖处的褶皱。

      “比如刚才啊,如果是之前呢,你一定硬掰都给他手掰开,一个瞬移挪到安全距离,跟酒鬼划拉出干干净净的界限,哪里会像刚刚一样,还好言好语地哄着他撒手。”

      真的有很多这样的,我不曾察觉到的变化吗?

      我坐在位置上,独自回忆着过往的一点点,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默默影响了我这许多。

      我转过身,看着江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呆呆地看着前方,对上我的目光,傻呵呵地一笑。

      我忍俊不禁,心里却好似化开了一场积雪。

      酒吧离我们几个人的住所都不算远,找了陈思然的室友帮忙把两个人都扔到房间的床上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我便和佁音先行回家了。

      不想,明明是累了一天,沾着床了却是难得的失眠了。

      是江也的脸,在我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他笑起来乖巧可爱的样子,突然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让我辗转难成眠。

  • 作者有话要说:  姜还是老的辣,据江某人后来自己坦白,他当时醉了,但!没!有!全!醉!他意识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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