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想象中爱你》念远乡

11、离家万里

　　我的咖啡已经见底了，叶伊一也起身离开，我便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儿占着一个座位了，于是便起身简单收拾了下桌面，外头乌云散了，出门时是个大阴天，我原以为是多少要下一场雨的，不想此刻出来看见的，却是晴空万里。

　　甜品店里的香气还在一丝丝地往外冒，带着奶油的甜味儿。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回想着女孩子刚刚纯粹的笑容，一时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初识时千好万好，花团锦簇的，而熟识之后或觉索然无味或觉败絮其中，总不免让人失望非常。而有的人则恰好相反，初见时也许远远算不上愉快，但略知一二后反倒会带来无数意外的惊喜。

　　叶伊一无疑是那后者，那我呢，我立于人群中，等着绿灯亮起，无端端地在想，我在他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

　　叶伊一说我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说我乍看之下冰冷而不近人情，那么那些看似被我吸引的人，对我流露出好感的人呢，他们又是怎么看我的。

　　江也呢，在他心中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叶伊一说他喜欢我，他自己曾经也说过喜欢，那他现在呢，真的还有这一丝喜欢吗？如果有，是否只是因为他未曾见过我心中的灰暗颓唐，这份摇摇欲坠的喜欢是否只是浮于表面，立于他自己的猜想和补充。

　　他对我，是好奇不甘多过于欣赏喜爱的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意图将这些杂乱的想法逐出思绪。人行道的红灯闪烁了三下，绿光亮起。人群开始向前流动，我也在人群中低头前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孩，皮肤比一般人略白些，穿着最基础款的白色T恤，高挑而纤瘦，有一股子明显的书卷气。他背个大大的书包，刚刚被行色匆匆的路人撞了一下，一下没站稳，连带着撞倒了神色不宁的我。

　　“没事。”我粗粗扫过他一眼，回答说道。

　　男孩子伸手扶我，是一双十指修长而肤色白皙的手。

　　“我刚刚急着去考试没注意撞到你了，实在抱歉啊。”男孩子脸有点微红，满脸的抱歉之意，“你膝盖上好像有点擦伤了，要不要先去附近药店处理一下。”

　　膝盖好像确实有点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擦破点皮的膝盖，“小事，我自己回家处理就行了。你不是要考试吗，赶紧走吧。”

　　“实在抱歉，我……”少年顿住，似乎是没想到什么合适的措辞。

　　“你已经道过歉了，可以走了。”我冷冷出声，由于心里有些烦躁，不欲与他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过多拉扯交流。

　　男孩一时间有些无措，手在空中呆呆地停留两秒后，只得尴尬收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赶忙将书包拿到身前，打开最外层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只小熊公仔——看样子应该是玩游戏赢来的或者是娃娃机里抓出来的。

　　男孩将手里的玩偶塞到了我的手里“那个……我也没带创可贴什么的，这个给你，我刚刚抓上来的，当赔礼道歉，真的对不起。”玩偶被男孩不由分说地递到我手里，显得有些突兀和怪异。

　　他向我鞠了一躬，再次致歉，不待我对当前的奇幻经历做出反应，他便自行收拾着书包准备离开了。他跑的步伐很是轻快，还回过头向我再次表达抱歉之情。

　　我拿着手上别别扭扭的小熊，暗暗嫌弃了一番它随意的长相，心里不免对着这一早的奇妙经历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东西了，就让一切好好地维持原样吧。

　　时间过得很快，直至走过安检门我任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送我出发的是妈妈，在航站楼里，安检队伍前，佁音抱着父母哭成一团，江也和张秋和早我们一些进去，而江也的父母仍站在这一道安检门外，想离自家孩子再近些，陪他们再久些。

　　江也的妈妈眼眶有些红，而他爸爸则正和他通着电话，反复确认他的航班信息和登机口。

　　而我们这边相对来说就显得平常的多，一问一答，是简洁明了的清单式核对。

　　“嗯，那没什么问题了，你自己一个人常到处跑的，我是完全放心你的。到了给我发信息，要不要我再陪你会，过十分钟我再去安检时间上应该刚好。”核对完之后，妈妈看了眼手表，说道。

　　“不用啦，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你先过去吧，我们的登机口不在一个航站楼，现在人多，你这次出差的任务又重要，别耽误了。”

　　“也行，那你路上多照顾佁音的情绪一点，我就先过去了。”她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的看法。略打声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大步流星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身成套的白色小西装，拖个款式简单的小行李箱，，一手提个装满文件的手袋，踩着双七厘米的标准细高跟，一头常年保持利落精致的过肩卷发，脊背挺得直直的，数十年的律师生涯培养出来的干练气质加上高挑的身材，使得她即使被扔在人群里也异常醒目。

　　我默默注视了一阵，又看了眼安检队伍估计了一下时间，决定先去安抚佁音。

　　阿姨拍了拍佁音的脑袋，轻声安慰着她，见我过去，语气温温柔柔地对她说去吧，这么大人了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笑话。佁音低声地呜呜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耍着赖皮，非得要叔叔阿姨保证会一直想她才肯罢休。

　　我们三人彼此相视，只有无奈笑笑，一同哄着佁音止住哭泣。好说歹说了大半晌，可算是哄着眼镜通红的佁音

　　“算啦，”快排到我们的时候，佁音突然转头对隔离带外头的父母开口说道，声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含糊不清的，带点撒娇的意味，“你们每天也别太想我啦，偶尔想想就可以了，不然太难过了。”

　　软软糯糯的，讲到后来音量还渐渐低了下去，无端端的，委屈得让人心疼。

　　隔离带拦在他们中间，我看见佁音低着头不再出声，叔叔阿姨压下眼眶里的湿濡，注视着这个鲜少离家的女儿的背影立在长长的队伍里，像是一种仪式，我心想，像是目送着这个百般保护的女孩长大后不得不独自加入成年人行列的仪式。

　　我轻轻抚着佁音的后背，试图压下她心里的悲伤。

　　好奇怪啊，明明我也是该依依不舍的，大概是独自求学的路走的多了吧，也有可能是天生的性格原因使然。我想起之前哪个饭局上一位阿姨随口开的玩笑，她说，小静和余律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亲母女，一模一样的理智从容，合着气质也得靠遗传呐。

　　见到江也他们的时候，少年人也是有点蔫蔫的，我一个人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想那个阿姨说错了，我和我的妈妈大抵不是理智冷静，而是天生情感迟钝或者说有所缺失。

　　庆幸的是航班并没有晚点，我们一行人的行程不曾受到耽搁。

　　高空飞行让我的耳朵有些不适，因着这点不适，我愣是睁着眼睛熬过了这十来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们几个倒是起飞没多久就安然入睡了，尤其是沈佁音，大概痛哭是很耗费体力的一件事吧，飞机还在上行的时候，她便早早戴好U型枕准备入睡了。

　　江也倒是睡的不深，刚睡下没一会儿就碰上飞机因对流而颠簸，被机身的晃荡给惊醒了。

　　他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好似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登上开往异乡的飞机了。我们的目光对上了，他见我拿着Kindle阅读，丝毫没有睡一觉的打算，便出声询问了一下，建议我多少小睡一会，被我以没有困意拒绝。

　　见着自己的劝说无果，他无奈作罢，但还是唤空姐给我拿来了一条毯子，并且极其自然的从空姐手中接过，盖在了我的腿上。

　　做完这些事之后，他重新倚靠回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是暂时还无法入睡，他率先开口搭话：

　　“小蝉，”他自然而然地开口喊我，声音轻轻柔柔的，在几千米高空上，在客机冷冷的空调风里，显得有些沙哑，“你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出远门啊？”

　　明明其他人也会喊我小蝉，可是他喊来就有些暧昧不明的意味，我压下脑海里的异样，心想定是由于机舱里太过安静的缘故，低低地嗯了声。

　　“怪不得呢，看你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样子，你不知道，到你出现的时候，我和张秋和心里的才算真的安定下来，在此之前，虽然他不说，但我也知道，他一定是跟我一样有些迷茫的。”怕吵到睡着的另两人，江也的声音是有些压低的，从邻座传来，飘飘忽忽的，莫名有些像情人之间的耳语。

　　我挑了挑眉，回了句不胜荣幸。

　　江也轻声笑开，呼出的气有一丝扫过我的耳廓，让我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烫。

　　我们又随意聊了些什么有的没的，我见他嗓音里有着压不住的疲倦，就及时止住了话头，让他再睡会。

　　飞机在希思罗机场降落的时候正是伦敦时间11点，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外面是伦敦难得的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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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前面第一次去甜品店的时候，提到的麻烦吗，他出现了！不过麻烦年龄还小，得先发育一会（美女姐姐那么可爱，才不会被小蝉归为麻烦呢！）
蝉姐的高冷是祖传的，其实余律很关心蝉姐啦，蝉姐也想要被摸摸头的，but，两个死傲娇，不仅不会说出来，连自己在心里想想不好意思。
还有，小黑屋里的江也也被放出来了，搭话机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