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意难忘》Aaron

19、送宫花薛林遇世子

　　话说林黛玉将贾母的小厨房调教得格外出色，两个月下来，黛玉几乎不用再去小厨房，仅仅只需要每一旬例行看一下菜例并那开支单即可。这一日，正是黛玉查看收支表的日子，薛宝钗每日在家待选，略嫌无聊，便禀了母亲来寻这黛玉玩耍。
　　见黛玉真看着一堆横七竖八的格子发呆，便笑道：“这是上面玩意？亏得林妹妹看得如此认真。”
　　黛玉见是宝钗来了，忙让了座，让紫鹃等人送上茶果点心等物。黛玉笑道：“这是老祖宗小厨房每旬日的开支详情，按规矩，我是要过目的。”
　　宝钗家三代皇商，对这些个商场事情并不陌生，看了几眼便已大致明白。宝钗笑道：“亏得你家是诗书大家，不稀罕做什么商铺，否则这天下买卖怕是有一半要落到林妹妹手里了。”
　　“姐姐谬赞了。”黛玉倒不是谦虚，她这套收支表格只是现代历尽两百年资本主义磨练而日臻完善的财务制度的冰山一角，虽然先进，但毕竟要驾驭一条商业大船还是不够的。
　　宝钗也并不纠缠这个话题，毕竟几个姑娘大谈买卖只怕传出去也让觉得自己不庄重。于是宝钗便安心喝着茶，看着黛玉忙着手头的事情。
　　正当大家无话的时候，周瑞家的走了进来。见宝钗也在，笑着说：“我说在姨太太那为何见不到宝姑娘，原来上林姑娘这玩来了。”
　　这周瑞家的因是王夫人的陪房，便渐渐地成了这荣国府内院的管事嬷嬷，在一些小主子面前也有些体面。这宝钗黛玉慌忙起身问好。周瑞家的也不多礼，笑着说：“两位姑娘不必多礼，老婆子只是带点东西给林姑娘而已。”
　　说完，周瑞家的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姨太太送给各位姑娘的，我还未来得及打开，林姑娘先看，有中意的就留下。”
　　黛玉笑道：“有劳妈妈费心了。”
　　黛玉打开盒子，盒子里只少了四支花，想来是给王熙凤了。黛玉心想，周瑞家的已将自己列为仅次于王熙凤的重要人物，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周瑞家的见黛玉有点犹豫，便道：“想来姑娘也是觉得稀罕，我刚看的时候也被这手艺吓到了，心想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精巧的物事，难怪是进贡的。”
　　黛玉回过神，选了两支花，笑着将盒子递给周瑞家的。“有劳周妈妈了，这花我收下了，改日我去找姨妈致谢。”黛玉正说着话，一旁的锦雯将一枚戒指悄悄地塞在了黛玉的手心里，黛玉笑着说了会话，将戒指递给了周瑞家的，“妈妈，这是我的一点小物事，送与妈妈了。妈妈留着赏人吧。”
　　周瑞家的看了下，这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虽然设计很简单但是看上去美观大方，戒指上镶嵌的那枚蓝宝石怕也是价值不菲。周瑞家忙的收下来，笑着说：“看看姑娘，真是对下人太大方了。”
　　林黛玉含笑不语，周瑞家的闲话了几句便喜滋滋地走了。
　　宝钗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给送花的一枚戒指，那给我这买花的送什么呢？”
　　黛玉“扑哧”笑道：“我的好宝姐姐，你家那么多稀罕物事，还在意我这点小东西？”
　　宝钗本就是开玩笑，也笑骂道：“难怪这府里的下人都叫你玉面观音，你这手上的赏赐也太大方了点吧？须知持家不易啊。”
　　黛玉道：“不妨事，那戒指是我描的花样，找自己庄子里的银匠师傅做的，就是点手工钱，值不了多少。”
　　“哟，你还会画戒指花样？”宝钗惊呼道，“难怪我见你身上的东西都不是外面常见的。”
　　黛玉笑道：“这街上的物事虽然好，但是那及自己做的呢？”
　　宝钗眼睛一转，道：“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做衣服花样？”
　　黛玉一愣，其实她前世宅在房间里对家政还颇有研究，何况自己虽然是宅女，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因此没事看看《ELLE》或《VOGUE》还是有的，因此自己画的服装样式也多多少少带了点现代服饰的影子。而且这个世界的服装注重繁琐华贵，跟前世注重简约个性的设计理念有所不同，故而黛玉吸收了前世的理念融合到当下的设计中，其实也算是个不小的突破。见宝钗起了心思，黛玉也动了点念头。笑道：“宝姐姐可是想开间裁缝铺子？”
　　宝钗点点头，“虽说衣食无忧的，但总还想赚点花粉银子不是？”
　　黛玉想既然你宝钗来需求合作，我何不趁机将你绑上我的船？因而黛玉道：“谁都不嫌银子多烫手，既然姐姐有心思，不如我们来谋划一二？”
　　于是宝钗黛玉便琢磨起来，黛玉提出的不少现代的营销理念，“我觉得我们应该要上下两个店面，下面的店面卖成衣跟一些佩饰什么的，上面的店铺则是我们的高级订制系列。”
　　“高级订制系列？”宝钗有些不解。
　　“就是我们上面的衣服是按照客人的需要进行再设计，而且我们附送化妆，并且提供美容和形象设计咨询，这样我们可以重复增加一件衣服的附加值。”黛玉侃侃而谈。
　　虽然宝钗不是听得很明白，但毕竟是商人世家出身，在黛玉的解释和自己的猜测下，宝钗也大概明白了黛玉的意思。黛玉居然想在店面里挂上大幅的仕女图，仕女图中的穿的、戴的都是自己店里的东西。还有所有的成衣上都标有绣娘的名字，每年根据衣服的销售量，给绣娘不同的薪资待遇，而且年底还根据销量排行榜给予绣娘一定的分红。最重要的是，销量进了前二十的绣娘就能到高级订制系列当差，不仅月例跟花红是最好的，而且每卖出一件衣服，除了成本外，绣娘还能分到一成的银子。每年的销量前三及最有潜力的两位绣娘将有两次服装发布会的机会，服装发布会要请丝竹和清倌人穿上衣服给名媛贵妇看。
　　而宝钗则根据待遇提出的想法进行修正，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很适合这个时代。最终，两人敲定了一个很大的方案，宝钗笑道：“妹妹快想个名字吧？”
　　“既然姐姐说我们这店子很洋派，索性起个洋派点的名字吧。”黛玉想了想，“我想了个英吉利的名字，就叫Shirley吧，读音看上去很像薛林，而且在英吉利这个名字还有蒲草的意思。”
　　“是个好名字。”宝钗吟道，“奴心若蒲草，蒲草韧如丝。”
　　见宝钗答应了下来，黛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终究是想办法将自己的利益跟宝钗的利益捆绑到了一起，这样无论如何薛姨妈跟王夫人也没有必要动手加害自己了，剩下的潜在威胁就只有赵姨娘了。

　　薛林二人议定后不久，忽一日，宝钗的贴身丫鬟莺儿来到葳蕤苑对黛玉道宝姑娘有请林姑娘过去一叙，虽然黛玉不清楚宝钗有什么想法，但是还是带着锦雯等人去了梨香院。
　　到了梨香院，却不见宝钗，反倒是有个十几岁的俊俏公子站在那。起先黛玉还以为是薛姨妈家的亲戚，慌得要退出来。细一看，黛玉笑骂道：“怎么？今天宝姐姐要唱大戏么？扮上男装是为何？”
　　宝钗见被黛玉一眼看穿，也不恼，“莺儿，快带林姑娘去换上衣裳，我们待会要出去。”
　　听到宝钗如此一语，黛玉心头一惊。原以为只有史湘云这个没心眼的豁达少女才会玩女扮男装的戏码，没想到这个宝钗居然也有这样的心思。
　　见黛玉还立在原地，宝钗催促道：“快点，一会我母亲就回来了。”
　　黛玉观宝钗，便以为是宝钗想带自己去逛街。黛玉来到红楼世界已经数年，但却没有真正的上过街，见有如此机会，黛玉想也不想便随着莺儿进屋换了一套衣服出来。
　　宝钗见换过衣服后，感叹道：“好一个眉目含情的俊公子啊。”
　　黛玉笑骂道：“再贫嘴就撕烂你的嘴。”
　　两人相视大笑一阵之后，便走了角门，跟着薛家几个贴身的小厮朝街上走去。
　　待出了府，黛玉这才发现这荣国府离繁华之地还有若干距离。荣国府所在的区域基本上就是京城贾家的聚居地，宝钗带着黛玉七绕八绕便到了一个地方，一辆马车在街口等着。
　　黛玉一看，心想这宝姐姐怕是经常偷偷出门啊，笑道：“宝姐姐还是准备充分啊。”
　　宝钗一笑，“难不成林公子打算步行前往？本公子怕你累倒在路中间啊。”
　　黛玉见宝钗一副色迷迷的公子样，笑骂道：“薛公子太不庄重了，小心我告诉你娘去。”
　　两人哈哈一笑，便上了马车，几个小厮自然不方便与两位小姐同乘一辆车，便牵了马跟着。因为既然是装成公子哥出门，宝钗索性让人将窗帘也摘了。“这样痛快。”
　　黛玉却在一旁若有所思，这宝钗也是个心地豁达之人，为何后来却成了事事求全呢？
　　宝钗却没那个心思，一边看着车外的景色，一边吃着备下的零嘴儿。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处街边，宝钗抓了黛玉的手便跳下马车，“走，带你看看我们的店面。”
　　黛玉眼前是一处两层楼的店面，店面上是花体的Shirley，便无任何标记。不少人都在驻足猜测这是什么店铺。一楼果然是黛玉构思中的成衣店，与别家成衣店不同的是，Shirley的所有衣服都是悬挂着，于是衣服的特色立览无遗。而柜台则是非常奢侈地用上了玻璃，成列着与别家不同的首饰、头面等物，还有一些化妆品及包包。
　　其实黛玉本担心这包包在这个时代能不能卖得出去，毕竟这个时代的名媛贵妇不需要自己带着东西去应酬，这包包就略显得多余了。但是问了几个伙计之后，发现包包卖得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到惨淡。想来还是有不少人倾向于将包包当个佩饰吧。
　　二楼的高级订制间做成了江南的大户人家的样式，几个小包间都用屏风隔开，这个倒是宝钗自己的心思。黛玉也不得不感叹，薛家不愧是百年的商家啊。自己想的不过是一些想法而已，而薛宝钗却能恰到好处的将这些落在实际生活中。
　　“这是你的契约。”薛宝钗拿出一张文书来，“这店里赚来的银子，我们一人一半。”
　　黛玉唬了一跳，“如何使得？我一分银子没出就分你一半干股，太多了？”
　　“不多。”宝钗笑道，“你这样的人要是去了别的店铺才是可怕呢，我一半干股买了一生，想来我还是赚了。”
　　黛玉心中对宝钗的心思是彻底服了，这一半干股虽然多，但是却能绝了黛玉帮别家店铺的心思，这其中的得利者自然就是薛家。这薛宝钗很好地创造出一个双赢局面，想来这薛宝钗如果去了现世怕也是一个商界的女强人了。
　　黛玉见宝钗都如此说了，便不再客气将文书手下，继续在宝钗的陪伴下逛着自己的店面。
　　正当黛玉宝钗下楼的一刻，听到有人说道：“说什么男人不得上楼？哪两位公子为何上得？”
　　黛玉定睛一看，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长得倒也不错，可惜脾气坏了点。黛玉也懒得理会这样的人，心想，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来逛女装店还真是从小就色。
　　薛宝钗淡淡一笑，道：“这位公子，这家店铺本是我与这位公子合开，上去看看自己的店铺有何不可？何况上面暂时还未有客人到访，我们也不算唐突佳人。”
　　听着宝钗一本正经地学男人说话，黛玉忍不住偷笑起来。
　　但见那个小男生道：“莫非你家店铺只招待女宾？”
　　黛玉冷笑道：“楼下成衣店面，可对男客只开放两个时辰，其他时辰恕不接待。楼上的高级订制间，只接待女宾。这世上男人可去的地方很多，小店只为女人有一可去之处。”
　　听到宝钗此番言论，那公子倒有些惊讶。悻悻道：“是我唐突了。但问二位公子贵姓？日后亲临府上道歉，还望相告。”
　　黛玉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宝钗接过话头，“我们二人只是寻常人家，开个店铺只为生计。看公子衣着不凡，想来必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既如此，纨绔子弟何须与我等草头百姓为伍呢？家中还有事，恕罪！”
　　说完，宝钗拉着黛玉便走了。
　　那公子身边的小厮欲阻拦，但是那公子挥挥手示意让他们走。见他们上了马车，那公子出门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处。
　　“公子爷，何必对两个兔子上心？”贴身的长随道。这长随甚是忠心，看着这个公子长大，深怕这公子动了龙阳之好，断了这家的香火。
　　那公子笑骂道：“石忠，你嘴上还是积点阴德方好，两个姑娘家被你说成是兔子，也不怕被阎王爷拔了你的舌头去？”
　　“是姑娘家？”这石忠愈发吃惊，“那怕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公子爷自重。”
　　“不是，这两位姑娘衣着不俗，那马车虽然不甚华贵，但也是大门出来的。就是不晓得是哪家的姑娘了？”这世子似乎起了心思，看了店面上的店铺，“而且这两位姑娘居然还懂得番邦的语言，就凭这见识，想来京城也无几家了。”
　　“少爷莫非中意这两位姑娘？”另一个小厮连忙凑趣道，“不如寻了老妇人上去提亲？”
　　这公子踹了小厮一脚，“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提亲？何况我也说了，一日无功名一日不成亲。——还有，你这小子以后少去窑子，小心惹得一身脏病。到时别怪我将你丢到庄子上去。”
　　见自己被教训了一番，那小厮连忙道：“是，小的知道了。”
　　且不说这边世子在街上教训人，但说黛玉宝钗是一肚子气回到贾府。
　　“真是可恶！若不是那个小色鬼，我们还能去隔壁的饽饽店买新制的点心。”宝钗一肚子的不服气，“真应该去打听下是哪家不长眼的！”
　　黛玉虽然也很生气，但不想宝钗如此义愤填膺，忙安慰道：“罢了，宝姐姐。不就是几个饽饽么？抽空上葳蕤苑，我那可有新鲜的点心。”
　　“那我就不客气了。”宝钗立刻笑道。
　　正当宝钗跟黛玉在小弄里走的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堵了上来，“这是哪家的兄弟啊？要不要上哥哥家吃点心，哥哥带你们耍子去？”
　　此话一出，宝钗立刻气红了脸，黛玉心想，倒霉！居然遇上个劫色的猥琐攻了。
　　黛玉前世的时候也喜欢没事上晋江看看耽美小说，或者去露西弗里寻个话题闲聊。故而对耽美这个倒也没什么排斥，只是自己一个大姑娘家居然被个猥琐攻调戏实在是尴尬！
　　“哪家不长眼的东西还不滚到一边去！”宝钗怒骂道。
　　“哟，还是个小辣椒哦。”那男人倒不为怒，反而笑道，“哥哥就好这一口，好弟弟，哥哥会好疼你的。沾上手你就会喜欢得紧，哥哥一定让你舒坦的。”
　　虽然宝钗不明白这男人的话中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也是极猥琐的，气急之下，一个耳光甩在了那男人脸上，“下流胚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要再不滚开，我就喊人将你打将出去。”
　　黛玉看看周围，已经有人听了动静走了过来，那男人见不好哄骗，便老羞成怒，“你当你是谁？我好歹也是正经的贾家子孙！怎么看不上我？想跟那呆霸王有一腿？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那香怜、玉爱那样不比你们出色，你们怕没那个机会认契哥。”骂完那男子急忙寻了个地方跑了，只留下宝钗与那黛玉。
　　黛玉见脚步声朝这边来，忙拽了宝钗快步离开。这宝钗见那人羞辱自己便也罢了，还将自己哥哥那档子丑事说了出来，当下是又羞又恼，恼的是自己哥哥不争气，跟那些个狐朋狗友瞎胡闹；羞的却是黛玉也在自己身旁，原本宝钗就极喜黛玉，一心想成为知己。见自己哥哥的丑事入了她耳，怕是她也要低看自己几分。
　　待回到梨香院，这宝钗已经是羞红了脸。黛玉知道宝钗心想何事，便开口道：“宝姐姐断不可将那人的肮脏话记在心里，妹妹权当是如风过耳，决计不会四下乱说。何况宝姐姐是宝姐姐，妹妹知道姐姐是何等人，还望姐姐不要乱想。”
　　见黛玉如此说，宝钗不由得红了眼眶，“好妹妹，姐姐不枉认识你一场。”
　　两人说了一番话，黛玉便朝自己葳蕤苑走去，只是没想到路上忽然遇见几个婆子。黛玉曾见过这些妆扮，心下一惊，这甄家的人来贾府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