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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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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了长久在港口黑手党底层爬摸滚打的不堪回首的岁月，即使只是再次被黑心太宰治拖了一年，但本着不想看见顶头上司的愿望，她倒希望这一年更久些。
脆弱的文职人员，作为干部预选太宰治的助理，14岁的子言寺诗终于升职加薪正式上任。
果然，太宰是有预谋的。
除了办公用地有所改变，要做的工作没有任何变化。不过需要她亲自动武的场合少了些，也能算是一件好事。
可这对中原中也来说却是噩梦开端。
因为，这个看起来被太宰治骗惨了的小姑娘——虽然他们就相差几岁——在某天太宰告诉她“你可以轻松一点的”并有意无意地向他这边投来目光之后……那个小姑娘就一下子懂了太宰的意思，并开始围着自己转。
“中原大人您辛苦了。”
“中原大人您知道吗？太宰先生说可以把这些文件都交给您。”
“中原大人……”
“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讨厌他们这样的心有灵犀，哪怕那小姑娘有一半是被迫的。
他心中那座沉寂已久的火山爆发了。
“说！”
子言寺诗结结巴巴：“真的对不起。太宰先生说要在下变得轻松一点，在下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可是……可是……”
想必是被太宰治这个混蛋剥削惨了，可怜的孩子。虽然那个混蛋已经成为了干部，但是这个女孩子估计还不知道。
这时中原中也眼里是这样的:
少女单薄瘦削的身体微微发抖，港口黑手党统一配置的黑色风衣将抖动增幅，低头使黑发垂下遮挡五官，仅留阴影一片，看不清她如今的痛苦挣扎，只能从交叠紧握血色尽失的手窥见她的无助。
“你……唉，你别哭啊。”
“对不起，在下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子言寺诗依旧在语无伦次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难道又是被太宰那家伙威胁了？中原中也看着无知受骗的少女，忍不住腹诽。
“果然太宰那家伙……”
然后身体在猛烈颤抖的少女却猛地打断他的话视死如归道：“……在下还是比中原大人净高一厘米啊！”
中原中也吞下了刚要说出口的话。
突然安静的环境，虽然不一定有利于身心健康，但是作为生活在当下快时代的人来说，不失为一种难得的休息。当然，前提是，放松，深呼吸。当然，如果配上养生茶，特别是用枸杞做原料的种类，延年益寿效果更佳。
作为有风度的男人，被你吓得哭泣的女孩子说了你最不想听到的话怎么办？
是哄还是打死？
果然还是要把麻烦还给太宰治本人。
“就在今天，太宰那家伙成为干部了。他和他捡来的孩子都在医疗部。”
这是非常委婉的送客令，几乎耗光中原中也所有的耐心。
“不，我还没有为我将长高的事实隐瞒而道歉……噫噫噫飘起来了！！！”
“去看，太宰干部捡回来的孩子，现在，立刻，马上！！！”
*
“您居然来了？！”
子言寺诗刚出现在医疗部门口，就有人急匆匆赶过来惊喜地呼喊。
“子言寺小姐，这是太宰大人的命令，您到了就直接进去。”
“我知道了，谢谢。能不能告诉我里面的人是谁？”
那人这样的称呼她真是不习惯，她只想快些看完走人。
“诶，您不知道吗？”护士小姐吃了一惊，随即在她不解的眼神里笑起来，“是太宰大人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孤儿，就是……不太好相处。似乎与您是同岁，就算这样，也请您适当谦让一下后辈怎么样？”
“这些都是太宰先生教你说的，对吗？”
“嗯嗯，太宰大人和我打赌说，您不会过来。如果您来了，就这样告诉您。真的非常感谢您，如果您不过来……”
护士小姐语带颤音，压抑不住的恐惧爆发，她不断抹着眼泪，似乎并不在乎手套被泪水沾湿。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胜利，这个姑娘也许就会死吧。
“别哭了，耽搁你真是抱歉，去忙吧。”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子言寺诗轻轻推门进入病房，然后见到了一个瘦弱到异常的，和以前的自己一样狼狈的男孩躺在病床上。
就是这人，得到了太宰先生的垂青？就是这个家伙？
兴许是这家伙眼里也有着所谓的生之渴望，不过在她看来，这人对「活着」的渴望，比她来得更加纯粹。
连濒死都在猛烈地呼吸着。
她能看出来，他为活着而活，而她为自己而活。
她可能还要加上一个帮助太宰治。毕竟她能在黑手党活到现在，太宰先生功不可没。
换句话说，这位外表看起来凶恶的后辈，事实上比她单纯太多。换作是她躺在病床上，有陌生人进入自己的所在地，不可能做到安稳入梦。
不过也许是因为太宰治一直都在，习惯了强烈的气势，对于几乎没有威胁的她不设防也是情有可原。
她不由得为后辈鞠一捧泪。太宰治欺不欺负这个年轻人她不知道，但是，她是要动手的。
她正探头打量后辈那两撮不知为何底端发白的额发，太宰就走了进来。
“不用祝贺我成为干部。你看。”太宰治见到她，惊诧的表情一闪而过，短暂的剪影却被子言寺诗尽收眼底。
“是。您说的就是他吗？”
“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叫——”
躺在病床上的瘦弱男孩、被中原中也打发，不，打包运送的子言寺诗，与太宰治，他们师生三人终于齐聚一堂。
“——芥川龙之介。”
*
港口黑手党干部办公室内，在没有任务或是加急情报的特殊情况下，的确是个安静的地方。
安静到沉闷，沉闷到想要离开。
“诗诗，你觉得芥川龙之介怎么样？”
正有气无力趴在办公桌上的太宰一晃一晃的，突然发问。
“不怎么样，太宰先生。”
正在整理书柜内档案的子言寺诗连头也没抬。
“可是他的异能力「罗生门」，比你强数倍不止。”
子言寺诗警觉地眨眨眼。挑拨？离间？她和芥川龙之介又不认识。
“愿闻其详，请太宰先生明示。”
“诗诗不明白吗？他比你优秀太多。是属于我的学生，所以……”
“太轻易到手的东西，任谁都不会珍惜。”关上玻璃柜门，子言寺诗走近太宰治的办公桌，微微倾身，“还有没有处理完的书面工作吗？我帮您。”
“拿去，就这些了。”太宰治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真是奇怪，用你的反应打赌，我总是赢不了。之前和护士小姐的赌约，再以前和织田作的赌约……怎么一和你有关我就会输掉？果然，还是你太没用了。”
“既然我答应和太宰先生殉情，那么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请我死后太宰先生与我殉情。劳烦您多留一份三途河船票给自己，太宰先生。”
“居然敢顶嘴？你自裁吧。”
子言寺诗一脸平淡：“太宰先生，右边还没有处理的和左手边已经处理的文件麻烦先保护起来，有些沾上血就作废了。”
太宰治露出一个兴趣缺缺的表情：“你太无趣了。果然还是芥川……”
走到沙发边坐下埋头于文书的子言寺诗没有在意这些威胁，她忙于文书，如果自己没能处理掉，无论是她还是太宰治都会选择想办法塞给任劳任怨的中原干部。唯一不同的是，她还要把这口黑锅扣到太宰治身上。处理起来还是有点麻烦，所以能多解决一些更好。
“太宰先生需要在下和芥川争斗，直说便是。这么激在下，是因为想要看在下和芥川为您争斗不休吗？”
太宰先生就是想看争风吃醋的戏码。她没有说得这么直接。
“有好的剧目为什么不看？”
“抱歉了，太宰先生。这幕戏并不优秀。”
合上钢笔笔帽，子言寺诗从纸张塔楼中探出头，望向太宰治的方向，看到上司那双鸢色的眸子里透出少见的暖。
果然……不怀好意。
织田作之助说太宰先生想说什么，听就是了，但他不擅长骗人，所以真正意义上的“诚实”的太宰治会是什么模样，只有她很清楚。
“现在的芥川龙之介不可能赢过我。”她在陈述事实，“即使异能力的攻击性更强，就算战斗本能更强，如果您真的认可他，那在您眼里的他，为什么算不上是——”
存在的人。
“慎言啊，诗诗，芥川可不是那种愿意在口头上吃亏的人。我可没有偏颇，只能说你还是不够成熟，各种意义上。”
“那我算是欠下太宰先生人情了……否则违反黑手党规定的罪名，在下可真是担不起呢。所以，太宰先生需要在下做什么吗？”
“接触芥川龙之介，刺激他，训练他，只要他想，就和他战斗。”
子言寺诗想了想：“您刚刚提出了三个层次的要求，太宰先生曾告诫在下不要违反规则两次，算两个条件，抵消后还有一个条件是属于在下的。太宰先生的第三个要求不算简单，所以在下要求一次付清，概不赊账。”
“说。”
“在下想去和织田作之助吃饭。”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又自言自语道：“「生」确实是会和同源的「希望」相互吸引的……诗诗，你是为了那些孩子，才会选择和织田作交往的，对吧？”
“不是。”子言寺诗摇头，“大概是想要和朋友聊聊天，谈一些……谈一个人。”
太宰治顿了一会，忙于书面工作的子言寺诗并没有在意这过长的停顿。
没过多久，太宰治的声音继续传来：“今天下班不行，织田作有事情，推不掉。至于你，你要去帮我看着芥川。怎样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是你应该思考的。”
“那好吧，我另和他约时间。”
太宰治托着腮，偏头看她，继续猜测：“你是想和织田作聊芥川？算了吧，他不值得你下那么大功夫。太在意一个人不是好事。”
这可以说是非常友善的提醒，它的珍稀程度难以评估，而且这句话居然出自太宰治之口，本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不仅仅是她，兴许太宰治是在说他自己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
“他需要，且值得。”
太宰治没有接话，她等了一会儿，自顾自地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太宰先生，我们谈谈结束的报酬如何？以这份持久的胜利为代价，您，需要承认我有资格活下去。”
“好。”
子言寺诗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并且得出了讨价还价的底线，甚至模拟过唇枪舌战的场面。得到这样的结果，确实出乎意料。
太宰治很开心，当他真的把一种正面情感，诸如喜悦，诸如满足投注于某一个个体时，造成的伤害不亚于他总是呈现在表面的冷酷与肃杀。
这是好事，也算是对她伸出的手的回应。
“我拭目以待，芥川眼中「不尊敬太宰先生的倨傲前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