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饿饿饭饭！》理挄澄心

4、第 4 章

　　哈提看着神志不清的少年，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滚带爬，躲到了护卫们身后。
　　“抓住斯库尔！”他的破锣嗓子里发出嘶吼。
　　护卫们分出一只小队围了上去，数把长刀围成刀阵包围了饕餮。空中有什么东西发出阵阵钟鸣，刀刃随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着齐刷刷碎裂。
　　强烈的共振震飞了一圈护卫，他们跌坐外地，双臂颤抖的无法站起。用力过猛的几个人直接被震飞出去，脊背和后脑重重砸在墙上，鲜血满面，陷入了昏迷。
　　哈提没眼看了，耷拉着头抱怨连连：“一群废物！”
　　“上啊，你们愣着干嘛？快点给我抓住他！”
　　“快抓住斯库尔！”
　　他每叫一遍斯库尔，护卫队成员眼中的杀意就会变浓一分。
　　看着队友伤痕累累，被饕餮盯过的年轻人走到队长身边，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哈提，悄然问：“头，怎么办？”
　　队长眼神一斜，大拇指从脖子上划了一道，年轻人点点头，勾手从后面招来两个人队友，将长刀指向了哈提。
　　刚刚站稳的哈提，被挥来的长刀吓了一跳，猛地僵在原地。青年的刀刃离他的鼻翼只有一寸远，日光打在刀刃之上，尖锐的光芒刺的他瞳孔收紧。
　　哈提吸口冷气偏移了目光，他握紧拳头强装镇定道：“放肆你要逆神。”
　　“你也配。”年轻人不屑着露出一抹讥笑，此刻的他像神话里的光明神阿波罗，美丽又令人畏惧。
　　但年轻人锐利的笑容让哈提感到害怕，他肥硕的身躯抖了又抖。他想跑，又不敢激怒年轻人，只能颤颤巍巍伸手试图移开刀尖。
　　年轻人的刀比他的动作快的要多，下一刻就将贯穿他的咽喉。
　　哈提急忙向后退了两步，结实的摔倒在地上，震落一地灰尘，还没爬下就被两个健壮的手臂锁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年轻人的刀又一次逼近，他挣扎着却被另外两个护卫死死的按在那里动弹不得。他像是祭祀上被捆绑严实的肥猪，刀无情的朝他的脖子砍去。
　　“死定了，”哈提的牙齿打颤，“女神救我救命。”
　　“天天住手，怎么能这样对海拉的使者？快向使者道歉。”陪同哈提的老者健步如飞，跑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哈提一看自己能够得救，十分激动的望着老者。刀剑无眼，利刃很快划破了他的脖子，血和痛苦将他拉回现实。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瘫痪在地双眼无神，不断重复着。
　　老人面露痛惜，狠狠瞪了一眼年轻人，“太过分了。”
　　老者似乎是想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见他狠狠的拍了年轻人的后脑勺，“你们队长是怎么回事？”一句话的功夫就将锅甩到了队长头上。
　　队长握紧剑柄大步走过来：“海拉女神通缉令上的斯库尔是个二十四岁青年人，这小子最多十七岁。凯因，你带来的胖子认错了人，害我兄弟们受伤，按城规应该被斩首。”
　　饕餮身形数据，取值是帝国十六岁少年的平均数值 1 米 77，体态则是取自李素哥哥生前所遗留的记录，又被按照如今帝国人的外貌标准改进。
　　匀称纤细的肌肉和白皙的皮肤，加上柔和的轮廓，让他看起来还是即将成年的孩子。
　　哈提抓住机会，用身子推着两个护卫挤了过去：“凯因你一定要相信我，斯库尔喝了神血，能永葆青春。”
　　凯因怔了一下，看向正在被围攻的饕餮。
　　队长将哈提踹开：“放屁，女神的通缉令不会有假。”
　　看着凯因还在愣神，队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他，“你该不会相信这死胖子的谎话吧？”
　　队长的眼神按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怪物不会拿假的通缉图让我们找人。”
　　凯因还在看饕餮，少年已经陷入了癫狂，疯狂的捂着头说自己要做一个好孩子。他从未见过哪个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心中开始动摇：“神血，只有神仙能够做到。”
　　队长看他陷入了魔怔，放弃了劝说，招呼着护卫们照顾受伤的同伴。
　　护卫们将受伤的同伴搀扶起来处理伤口，一群人伤的伤残的残，几十双眼睛纷纷恶狠狠地盯着哈提。
　　肥肉阻止了哈提缩头的动作，被一群侍卫包围无处可逃的他，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凯因：“凯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斯库尔一起长大，他就长这个样子。”
　　凯因上前两步似乎有话要说，天天打断了他：“爸，都怪这个狐假虎威的猪头，如果不是他满口胡言认错了人，兄弟们也不会受伤，让我杀了他。”
　　凯因：“闭嘴。”
　　天天一愣：“难道爸想亲自动手？”
　　哈提肚子一颤：“好啊原来他是你儿子。凯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上告女神狠狠治你们的罪。”
　　“明天是雅典娜女神的神祭日，”凯因不带一丝情绪，“让女神看到这群伤兵……”
　　“我在遵照海拉女神的命令找人，怎么能怪我？”哈提急匆匆打断了凯因，“女神明鉴都是你们的错。”
　　哈提嘴上逞硬，眼神却躲躲闪闪，大家都知道他在装相。
　　明天是雅典娜的祭典，往年雅典娜最喜欢看护卫队员展示武力的对抗赛，冠军还能得到雅典娜的赞赏。现在，几十人的队伍伤的伤残的残，明天好好的表演成了伤兵大集结，雅典娜一定饶不了罪魁祸首。
　　“神祭日不能耽误你们快些准备，我回去休息了。”哈提也知道雅典娜的喜好，想到明天小命不保，一秒都不敢逗留。
　　他捂着伤口向后走，半道吐出了一口浊气，心里叫骂真是晦气，今天就要收拾东西回去。
　　“爸，你为什么要放他？”天天特别生气。
　　“别忘了他是海拉的使者，在找到打败怪物的方法之前，每个人都要足够小心。”凯因冷着脸让他闭嘴，转头嘱咐护卫队长，“好好照顾哈提，找到斯库尔前他不能死。”
　　“看好他。”队长压抑着火气指派几个人跟着逃走的哈提，随后又命几个人看着发疯的饕餮，“不要让他伤到其他人。”
　　他追上了凯因：“不能再拖了，我那还有一瓶好酒，你今晚就去和这胖子好好聊，斯库尔知道的，他也一定知道。”
　　凯因点头：“好，对了祭品准备好了吗？”
　　“你要是能从胖子嘴里套到话，我们就不用找什么斯库尔了。”队长合计了一会儿，“刚才那小子加上几个残了的护卫应该够了。”
　　凯因：“他们都是英雄，以后好好照顾他们家里人。”
　　队长凝视着他脸上流露着痛苦：“不用你交代。”
　　凯因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将这些怪物赶出去。”
　　“我们还要等多久？”队长眼中满是麻木，“你那个计划能管用吗，有神血我们就能和那些怪物对抗？”
　　“如果能抓住斯库尔提取他的血液，让苏莹分析里面的成分，或许可以研究出杀死怪物的毒。我听南方那边的人说过，海拉只用一滴血就杀死了一个怪物，既然哈提咬定了那小子是斯库尔，我们也只能把他送上祭坛，让怪物们检验了。”
　　苏莹看着又被扭送回自己这里的饕餮，只能用绳子在他固定在床上，摸摸少年有些柔软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够努力了。”天天看着她说着安慰的话，“说不定这小子命大能活下来。”
　　苏莹用手覆盖住眼睛阻止泪花继续流：“这么多年谁活下来了？”
　　每一个倒在林中的外乡人，都会被队长和天天的父亲凯因送去做祭品。饕餮不是苏莹救过的第一个外乡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天天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莹，因为父亲凯因的保护，他从未沾染过外人的血。
　　每个祭品都会被送来苏莹这里接受治疗，确保祭品能尽可能完好的出现在怪物面前。
　　救命的医生，成了为怪物们的“烹调”同类的刽子手，苏莹心中的痛苦和煎熬，不是他能懂的。
　　不仅苏莹没得选，林场里的其他人也没得选，他们是异神们饲养在圈中的羊羔。林场外都是茂林，里面生活着凶恶的毒蛇和其他猛兽，逃出去是死，留下来或许还能活。
　　高高在上的神不吃人，手下的怪物们却爱以人为食。以前怪兽们稍有不高兴就要吃人，神明始终无动于衷。还是后人摸清了神的喜好，通过举办祭祀，让那些异神对怪物吃人行为有所约束，人类才从无助的羔羊变成了献祭祭品的信徒。
　　为了多数健全人的利益，必须牺牲残缺的少数人。
　　林场每年都会献上数十个残疾或是半死不活的人，多是护卫队的护卫。他们执行神明任务都会有伤亡，亡者会被掩埋，而伤者会作为祭品。
　　怪物只吃活人，这是它们的底线，林场众人皆不敢跨越底线。
　　作为医生，面对一定会死的病人，苏莹感到非常挫败和痛苦，她眼睁睁看着无数人被怪物吞食，却无能为力，还要隐忍着哭泣和痛苦，以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外面的窗窗阳光透过车窗照亮了整片屋子，唯独照不起她的心里。
　　苏莹觉得所有人都病了，牺牲同类换取自己苟活，是不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