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新世界》换副眼镜

228、石头

　　“……我，我就能杀死他。”

　　“原理呢？”蔓蔓不相信。

　　“……没写。我只是打算把他记录的方法反着来，应该会有效。”

　　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在场的人都不能接受。

　　“应该？那要是杀不死呢？”天亦皱着眉头。

　　“这里的元素力已经被他榨干的差不多了，哪怕我失败，也没有力量能维持他这庞大身躯的消耗。不出几年，就会彻底死去。”

　　蔓蔓注视着她的眼睛，“那这对你有什么伤害吗？”

　　季安宁笑了，这人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清楚，可能会因为力量的暴增，身体变形，像他那样。”

　　“等一下，这不是很严重吗？！”天亦可不希望季安宁变成那样，就是甘众的样子她都觉得恐怖。

　　季安宁耸了耸肩，“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三人陷入了沉默，紫阳花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偶尔看看季安宁的脸，偶尔看看自己的脚尖。

　　“我知道你们想找个更好的办法，我也一样。但现在时间不允许，再不阻止法阵，大家都会死。”

　　法力在流失蔓蔓和天亦都能感受到。就算她们还心有疑虑，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紫阳花……”蔓蔓欲言又止。

　　“等我和她说完话，就让她追上你们。”季安宁笑着牵起了紫阳花的手。

　　紫阳花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行，这个东西给你。”蔓蔓扔了一个小布包给季安宁，“最开始因为你们和幽奶奶的事，把这个给忘了，后来身边又有了甘众，便没有说。我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你想要的，但这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有可能的东西了。”

　　扔下布包的蔓蔓只看了紫阳花一眼，便离开了。

　　天亦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默默停在了原地。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季安宁，论时间她比紫阳花还要早。对方含糊的说辞，她在路上就发现了。她猜季安宁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便想着等单独的时候再问清楚。

　　可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打算告诉自己。

　　本想跟在蔓姐姐身后，就此离去。可真要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去，给了对方一个拥抱，“不想说，就算了……”

　　季安宁只愣了一下，就回抱着她，“……谢谢你。”

　　仅仅是一句感谢，可不会让她释怀，于是她笑着回了一句，“白痴。”

　　季安宁听完只是笑着，没有反驳。

　　目送她们回到上边，季安宁转过头，“好了，她们已经……”

　　谁知紫阳花一把掐住她的脸，“现在说谎越来越流利了啊。”

　　“痛！”　季安宁还来不及挣脱对方的手，紫阳花就自己放开，转而轻轻揉着她的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编的？昨晚回来的时候？这一路上都在想措辞是吧。”虽然是在揉脸，但季安宁感觉脸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那个……我现在就是打算和你说实情的。”季安宁赶紧抓住她的手，否则自己这脸就肿了。

　　“说吧。”紫阳花没有再闹，毕竟时间紧迫。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季安宁笑着说，“不用担心，时间还有。你没发现吗？这里比那个地下室还要靠近湖心。按照兰多的说法，这里连普通人都不能来，你们却能待这么久。”

　　紫阳花这才发现，“对啊，为什么？”

　　“因为……他在等我。”

　　季安宁注视着她的眼睛，“其实我之前说的计划是假的。因为甘众的自我献祭，现在情况完全朝着毁灭的方向发展。世界这么大，一次空间塌陷又怎么够呢？烬的设想原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成功的。他留下那句‘和我一样的人才能来’就是陷阱，他希望和他一样的混沌法师能一代接一代的完成这件事。”

　　“那你不是会变成……我不允许！”

　　季安宁捧着她的脸，“我也不想。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只有我接替了他，才能控制这里的法阵，你们才能得救。”

　　“不可能没有办法的！如果……如果回到第一种计划呢？将这个力量用来打开空间通道，蔓姐姐刚才不是给了你东西吗？说不定就是石头！”

　　季安宁拉住她，想给她说明情况，“那个东西是……”

　　紫阳花完全不顾季安宁欲言又止的表情，快速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正如她所想，里面装着好几颗石子，大的小的，圆的扁的，颜色不一。

　　“你快看看，哪颗有用？”紫阳花双手捧着石头伸到她面前。

　　看她那急切的样子，季安宁闭上了嘴，按照她的意思在里面选了选。

　　“怎么样？有找到吗？”

　　“……嗯。”她没想到真的有。

　　紫阳花看对方拿起的是一块黑黑的石头，“诶？这颗……这好像是蔓姐姐以前送我的礼物？”

　　“她送你石头做礼物？”季安宁没想到蔓姐姐还能做出这么抠门的事。

　　“她送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物品，还是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的，其中就有这块石头。”紫阳花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然后再三确定，“真的是这颗？”

　　“嗯，不过应该不是这个颜色……”季安宁拿起衣服的一角仔细擦了擦，发现擦不掉，又蹲在地上，来回摩擦。

　　“应该是什么颜色啊？”紫阳花已经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这颗石头上。

　　“……白色。”季安宁没有抬头，“骨头的那种白。”

　　紫阳花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是人的骨头。”季安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磨出一点白色。她站起来将白色那一面展现给紫阳花看，“以前的混沌法师，虽然还没有进化出我和烬这种类型的，但他们一直在为回家而努力。要破开空间，就需要强大的力量。他们的想法和烬一样，或者说烬和他们一样。这块骨头类似于一个储存器，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但这里面存放着好几个混沌法师的法力。”

　　紫阳花自从听到这是块骨头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如果是人骨，那蔓姐姐应该会发现的。”

　　季安宁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还是老实说：“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骨头，根据记载，这是好几个强大的混沌法师的骨头……压缩成的。”

　　紫阳花撇过头，她居然把这东西放在床下那么多年。

　　“你还知道什么？”她不再像刚才那么急迫。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在森林，但烬最开始找它是怕自己的力量不够，需要这股力量来弥补。后来他没有找到，便有了这个假的水系极地。”

　　“所以这个没用？”

　　“嗯，骗了你们很抱歉。这个不是什么稳定器，因为我也没想到蔓姐姐真能找到。”

　　现在力量已经够了，这块骨头也没那么重要了。

　　紫阳花不想放弃，她闭着眼，开始思考季安宁说的每一句话，开始回顾她们踏进这个极地后的每一件事，包括甘众的话她也……

　　甘众的话……

　　‘既然你不愿意选，那我就帮你选。’

　　她记得甘众说过这句话，而且就在这里，就在她们下来的时候。

　　“等一下，原本这两个计划是不是可以选择的？就是打开通道和炸毁通道？”

　　“……是。”果然还是发现了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选第一种？！如果你当时选了第一个……”说到后面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如果这个真能回去，季安宁也打开了通道，那她还会留下吗？

　　“不要想太多，我说过不会回去的。我之所以下不了手，是不想将回去这件事和人命挂上勾。如果我是靠自己的力量回去，那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可眼前的这股力量是巴特家、是无辜的人、甚至是烬自己累积起来的，我无法心安理得运用。而且……”季安宁看向那一滩肉，“……收集的力量应该足够他回去了，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这两个计划之间，即使没有甘众的干预，烬也选择了后者。”

　　放弃了回去的机会，选择牺牲自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刨去他的行为，这个目的是多么的让人尊敬。

　　“要不是这里有我爱的人，我一定赞同他的做法。”季安宁向前一步抱着紫阳花，“但现在我只想让你们活着，其他的都无所谓。”

　　紫阳花把头埋在她胸口，“我也希望你活着。”

　　季安宁笑着说：“我不会死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没有加快。

　　紫阳花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季安宁不放。

　　“好了，你先上去和蔓姐姐她们汇合，等我弄完了再来找你们。”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我在这等你。”

　　“我一会儿就……”

　　“我在这里等你。”

　　“花花……”

　　“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弄完就来找我吗？那我在这里等着。”紫阳花坚定地眼神，不存在任何一丝让步的可能。

　　季安宁朝向烬的方向，哪怕再有时间，也不够了。

　　像是给自己希望，她轻轻吻了吻紫阳花，“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