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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往事 ...
送走了曲大婶,周岁寒转头回去把米缸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米煮了,两颗蛋一颗给周母蒸了蛋羹,另一颗周岁寒把它放在灶台上,用一只破碗扣着,准备留给明天。
这时周汶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年小周汶也有十岁了,少年人长个抽条似的,这一身衣裳裤子,如今又短了。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小脸却饿得面黄肌瘦的。
他突然想起那日曲大婶跟他说的话。
“小寒啊,你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照大婶说,你倒不如先把小阿汶卖到附近的乡绅家里去做工……”
“不行!”未等曲大婶说完,周岁寒就颇为气愤地反驳道:“阿汶是我的亲弟弟,您怎么能叫我卖了他?”
太过荒唐!
彼时的少年还未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小脸气得涨红,曲大婶心道他是往心里去了,便又宽慰道:“孩子,大婶也是为你着想。你娘这病可耽误不得了,我刚去瞧了一眼,那头烫得跟烙铁似的,你拿什么给她治病?阿汶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是跟着一道受苦。唉,去年冬天我瞧他那小手冻得呦……”
周岁寒垂眸不语。
曲大婶又道:“没叫你真卖了你弟弟,你把他送到乡绅家去做工,换点银两回来给你娘治病,阿汶在富裕人家至少也能吃上饱饭不是?等你娘的病治好了,你们母子俩再攒点钱把他赎回来不就得了。”
周岁寒听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跟曲大婶说他还是觉得此事不妥,便就此罢了。
此时周岁寒看着阿汶,心里突然有些不忍。这几年阿汶愈发懂事了,不吵不闹,总跟在自己后头帮着做这做那,从不添乱。周岁寒把扣在碗下面的那颗鸡蛋拿出来,放到粥锅里一并煮了,对周汶交代道:“阿汶,兄长要去做工了。锅里的粥记得吃,那颗鸡蛋是煮给你的,那碗蛋羹记得一会喂给母亲吃。兄长走了,你在家中不要闯祸记得读书。”
交代完这些,他抬脚便要走。
“兄长。”阿汶站在身后眼巴巴地问他:“那你吃了吗?”
周岁寒脚步一怔,回头看着周汶圆溜溜的眼睛,笑得有些苦涩:“吃了。这些是留给你的。”
江南春色喜人,碧波柔情。可他只怀念暨城的春,北国之春乍暖还寒,纵使寒风凛冽,但那时父亲尚在,母亲康健,他还是那个无忧无愁的小公子。
多年颠沛流离,如今重担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阿汶还小,可他自己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些年来母亲在他面前只字不提,但他夜夜抱着当年庆安的那把佩剑入睡,他没有一天曾忘记。
午夜梦回,泪湿枕巾,他恨不能饮曹氏之血食其肉。
他也不能忘记浑族人的弯刀和那日暨城里流成河的血。
他要赶快长大,早日为母亲兄弟遮风挡雨。变得足够强大,才能手刃仇敌。
可他要搬多少石头,才能医好母亲的病,又要画多少扇面才能将阿汶养大?
他可以忍受这些,但是阿汶可以忍吗?母亲她能等吗?
是故当知,世皆无常,会必有离……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
窗外春色正好,当踏青、赏花,当泛舟、游湖,而不是……
而不是坐在这里听老太师坐在书案后抚着胡须传经论道。太师沈闵是越朝的三代帝师,满腹经纶,又德高望重。但宋怀瑾时长怀疑他上辈子可能是个得道高僧,所以这辈子才念得一手这样好经。
“学生以为《孟子》这句讲的是设身为百姓考量,忧民之忧。当以仁义治国,得民心者方得天下。”宋恒瑄窗畔临风而立,皎如玉树,面如冠玉,娓娓而谈:“《道德经》亦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则以为与其亦有相通之处。”
沈闵听了,颇为赞赏地点头:“太子颖悟过人,又勤勉好学,必成大器。”
宋怀瑾兴味索然地坐在那里,转头却看见旁边伴读的沈燕回书案上放了一只半开的折扇,隐约可见那扇面上的一对白头黑尾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他突然想到那日飞走了的黑羽鸟。
“喂——”宋怀瑾将头伏在书案上轻声道:“沈子归——”
沈燕回这厢正听得认真,忽闻一旁有人在唤自己的名讳,遂不知就里地转头望了过去。
“扇子!”宋怀瑾冲着他指了指书案上的扇子,张大了嘴巴向他摆着口型:“我说扇子,借我瞧瞧……”
“什么绳子?”
“四皇子。”只听沈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您也来谈谈见解吧。”
宋怀瑾望着沈老太师那张算不得慈眉善目的脸,神色自若地站起身道:“无非就是权轻重,度长短嘛。‘物皆然,心为甚。’万事万物,只有切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
“嗯,不错。”沈闵面色稍霁,“也算有颇有见地。”
未料宋怀瑾又道:“所以春花秋月,市井民情,当亲身去体验,而并非终日坐在这屋檐之下,纸上谈来终觉浅……”
“荒唐!”沈闵震怒,仿佛半白的胡须都要飞起来了,“你给我坐下。”
宋怀瑾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一屁股坐下了,还悄悄做了副鬼脸。
只见沈闵朝着一旁的沈燕回走了过去,语气严厉:“把手伸出来!”
沈燕回一脸茫然,但还是老实地把手伸了出来,掌心规矩地朝着沈闵。
啪——
沈闵提着戒尺狠狠地抽在了他的手心上,“圣上许你进宫伴读,不是叫你来影响皇子修习的!”
“父亲,儿子……”沈燕回无缘无故挨了打,抱屈含冤。
“嗯?”沈闵瞪着眼睛做势还要再打,“你还狡辩?”
“是,儿子知错。”沈燕回蔫蔫道。然后回头委屈地看了宋怀瑾一眼,似有埋怨。
宋怀瑾挑眉,那双含情目好像盈着三月的春水,“扇——子——”
安陵城南街是整个安陵最繁华的地方,街上来往行人不断,街道两侧茶楼酒肆、当铺香坊,道上还有铺着摊位的小商贩。正所谓“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
周岁寒这天告了假,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南街。他昨日刚结算了工钱,合计着给母亲找一间好点的药铺子。
这些年兵荒马乱,安陵一带虽安稳了几年,但馔玉炊珠,许多药材更千金难求。
他握着手里的二两碎银子站在药铺门外,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两副药十两银子,而他攒了一个冬天才将攒够二两。
他攥了攥拳头,那碎银硌在掌心里却似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哟,你来了。”
“哎。”周岁寒把手上的包袱拆开,里面包着一卷纸筒。他拿出来递到了柜台上。
“掌柜的,寒山先生来了。”那店小二朝门内喊去。
掌柜闻言而出,看着周岁寒笑着点了头,伸手展开那纸筒,见里面放了三副扇面。
“安陵春景图,笔墨虽妙,可惜灵韵尚浅。”那掌柜的砸嘴道:“这副墨竹尚可,至于这骏马,也不是现下那些公子哥儿的喜好。罢了,我都先收着吧。”
又回首吩咐小二递了六钱银子给周岁寒。
周岁寒伸手接过银子捧在手心里,眼睛却盯着那掌柜,略带迟疑地开口道:“掌柜……”
“怎么,嫌少?”那掌柜面露不悦,“你看你这扇面画成这样……”
“不是的!”周岁寒急切地解释道:“我想问……可不可以多收几幅。”
“这……”掌柜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每个月三幅不一定都卖得出去,你看我这店虽大,还要养着一干伙计呢,你总不能叫我赔钱不是?”
“我可以按照你说的画,什么样式卖的好我就画什么……”少年晶亮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掌柜转着眼珠沉吟片刻,“你可别让我为难,每个月只收三幅,至于其他日后再说,不然我们可就买卖不在,只剩仁义了……”
少年失落的背影仿佛一棵被风雨压弯的青松。
“掌柜的,这‘寒山先生’最近在安陵城可是一画难求,甚至一幅扇面都能卖到十两银子,他要多画,岂不更好?”
那掌柜的捏了捏嘴边的小胡须,不屑道:“你懂什么,物以稀为贵。他画的越少,我这价就卖越高。”
“喂,你还气呢?”宋怀瑾歪头看着沈燕回,像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
“我可不敢。”沈燕回低头收拾着书案上的书卷,也不去看他。
“那……你那只扇子就借我看看呗?”
沈燕回摞书的手一顿,“扇子?你方才喊我就是为了这只扇子?”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将扇子递给了宋怀瑾。
“这画可真是妙极了。”宋怀瑾指着扇面上的两只鸟雀道:“栩栩欲活,所谓臻于化境揣至矣尽矣。”
沈燕回只道:“不过是家弟搜罗的玩意罢了,殿下若是喜欢送你就是。”
“什么画这么妙,竟让我们四皇子一见倾心?”闻言,楚宵嘴角带笑走了过来。
“寒山……”宋怀瑾见那扇面上盖着寒山的印章,便问道:“这寒山是何许人也?”
“殿下所有不知。”楚宵故弄玄虚道:“这寒山先生可是最近安陵城里的公子哥们最推崇的画手,也是奇了,他旁的不画,偏绘这扇面。听说统共也没有几幅,真真是一金难求,我今日也是百闻不如一见。子寻得来这东西,应是没少破费吧?”
“寒山先生……”宋怀瑾不吝夸赞:“这笔墨可比那些个迂腐的老画师有灵气。”
“你怎知这寒山就不是个老先生。”沈燕回撇嘴。
“叫我想……”宋怀瑾眉眼是笑:“寒山先生或许是个清丽脱俗的姑娘……”
沈燕回: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周岁寒:你才是姑娘,你们全家都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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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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