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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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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夫妇飞往地球的一边度蜜月的时候。IsAAc的新专辑《亖》正式发行,并且毫无预警地横扫各大音乐排行榜。
粉丝为了庆祝,全国一线和准一线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投放应援宣传视频。
莫予期的新电影《花·月·歌女》也完成了试装。
试装间的双面落地玻璃前,莫予期在众人簇拥下,展示着一件华美的礼服。
身边的导演制片都称赞满意。接着,造型师拿出另一件。
再次回到换衣间,莫予期望着造型师手上的衣裙,它不像自己身上穿着的布满金线水晶的礼服,更加恬淡优雅。
晓敏小心拉下莫予期礼服的拉链,礼服慢慢脱下来。
“我自己换吧。”莫予期指的是马上要试装的那件。
“好的。”晓敏回话。
换衣间内,马上只余下了莫予期一个。
换衣间内也有一面落地镜,莫予期拿起造型师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走到镜子面前。
她想起了《花·月·歌女》的电影概况: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一战的硝烟散去,纸醉金迷的法租界,奢靡颓废的夜生活中,爵士乐中腰肢曼妙的歌女,唱出下一次世界大战来临前的悲欢离合。
她望着镜子,素色改良旗袍,适当放量,摇曳中纤细的腰身与优雅的肩线,绽放在午后的青砖白墙之中。
它像极了自己母亲曾经的戏服。
《书香往事》,母亲罗半夏演艺生涯中最后一部电影。那时的她等不及电影公映,就匆匆宣布结婚息影。半年之后,电影公映,女儿出生。
人说演艺圈鱼龙混杂,女明星趁着青春美貌找到一个归宿才好。可是投入家庭的母亲,还是没办法找到幸福。
她望着镜子里与母亲相似的脸,多年以后,自己终于爬上母亲的高度了吗?
思绪散乱间,沙发上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莫予期看了一下来电信息,她接起来。手机的那头,熟悉的声音显得有些喘息的慌乱,“Isabella,something bad happened.....”
蜀洲·天府广场
IsAAc的保姆车内,顾兮洲靠在车窗边。天府广场是蜀洲最繁华的商圈,与其隔河相望的是西南最高的写字楼ACV大厦。夜幕降临后,大厦的巨幕中将会投放的是IsAAc最新的MV。以及与之配合的是数千架无人机灯光表演。
“I LOVE ISAAC”光影转换之间,空中出现了这几个英文字母,行成了夺人心魄的城市夜景——
顾兮洲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低头点开信息,瞬时一脸肃穆。
车内,坐在副驾的厉开华正用iPad核对着当日的行程。今天他们准备参加本季最热的综艺节目《joy joy》的录制活动。晚上还要出席品牌代言。
没时间睡觉了。
厉开华有些烦恼,长期超时工作对艺人的身体是极大的负荷。
那就坐红眼航班去海外参加粉丝见面会的时候在飞机上睡觉吧。
厉开华豁然开朗,他想飞机上就不会有人打扰睡眠了,还可以省一晚上的五星级酒店房费。
他悄咪咪地嘴角勾起了。但这时——
“lay哥。”
身后有个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厉开华资本主义吃人不吐骨头的美梦。他警铃大振!
“你谁啊,别这么叫我!”与顾兮洲你来我往,过招多年,顾兮洲少有叫厉开华“lay哥”的,但是一旦叫了必有幺蛾子。
“我又正事跟你说。”顾兮洲锲而不舍。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正事,千千万万个观众等着我们。”厉开华逃避问题。
“我要请假。”
大热综艺节目《joyjoy》在天府广场迎来了最后一期录制,顶级偶像组合IsAAc的到来导致周围交通大堵塞。导致周边商区的上班族颇有微词,一些黑粉们在网上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指责组合浪费公共资源。
第二天,Isaac参加海外粉丝见面,却唯独不见顾兮洲亮相。众人纷纷猜忌之时,IsAAc官方网站贴出公告,表示顾兮洲旧疾复发,需要修养且归期不定。
也许是经纪公司想让团员有更多修养的机会,IsAAc减少了公开活动。
在IsAAc的其他成员意外得到难得的假日休息的时候,娱乐圈的头条倒是从来不寂寞,以一天换一个主角的速度翻新从不停滞。
落叶缤纷的秋日,迎来了又一条娱乐版面的头条。
罗半夏离世,女儿莫予期宣布为母亲举办告别仪式。
一个月以后。
若耶风景名胜区,位于江南省西南部,由十四座山峰组成,是天目山脉的一部分,是国内三大避暑胜地之一。主峰若耶山海拔801米,修篁丛生、云海苍茫,山岭之中还有一批上个世纪修建的欧式别墅。
茂林修竹之间,清风拂面,夏季暑气顿失。今日正值若耶景区的旅游旺季。但人气最盛的地方,不是拥有欧式古堡的云华峰,而是三十年前,因为一部电影取景走红,近年关注度逐渐走低的若耶湖。
上个世纪的票房冠军《书香》的取景地,润泽冷杉与银杏雨露,汇成一尾尾溪流,与幽深的山谷之中,结成一面明亮如镜的湖泊。一颗博大而沧桑的古榕孤零零地立在湖面,每个夏日的清晨,黄鹂轻鸣间,金色的光圈洒在江面,辐射远处带着花窗玻璃的哥特式学堂。
桑海桑田,不曾变过。
直到今天。
“咔嚓,咔嚓——”曾经的天主教女校前人头攒动,抢头条大战中,虽然不到头破血流的程度,可是媒体混战,你推我挤,不分男女。
今天是上个世纪的知名演员、曾经的国民初恋——罗半夏的告别仪式。
仪式分三天,第一天为私人告别式,仅接待演艺圈人士,后两天为才为公众开放。对于今天不得其门的媒体记者来说,第一天才是值得头条之神的眷顾。
各种品牌的车辆,不同型号,却一律都是漆黑的外壳。
推挤的媒体群忽然掀起一阵闪光灯的高峰。
曾经一手捧红罗半夏的姜衙伟,已经是一个依靠轮椅移动的耄耋老人。他被同样是导演的儿子姜上峰护着,目光如炬,纵使在轮椅中却还是腰杆挺直,在媒体的包围中缓慢的移动。
“姜导,请问你现在又什么感受?”
“什么时候知道罗半夏去世的?”
面对媒体此起彼伏的提问,始终未发一语。
这时,媒体们还没时间气馁,一辆宾利慕尚中走出来了一位令他们疯狂的男艺人。
是顾兮洲!
在场媒体记者激动了。好些甚至大声喊了出来。
全身黑色西装的顾兮洲,失去了平日的亲和,面情肃穆,眼眶泛着红色的血丝。
任由助理面对饿狼扑羊的媒体,未发一语,修长的背影之后,留下满地没有硝烟的媒体战场。
学堂内部。
不管外面的媒体如何狂热,逝去人的照片摆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二十岁的罗半夏,凝固在胶片之中的年华最好的回忆。
眼眸弯弯似新月如钩,双颊粉红,泛着朝霞吻过的颜色。
童星出生,还是无知的年纪便在大大小小的剧组中颠沛流离,第一部担任女主角的电影就走红。本来有众人歆羡、如花似锦的半生,却偏偏中了爱情的毒。
顾兮洲走进,在罗半夏音容笑貌前鞠躬致意。
之后,“家属答礼。”一旁响起低沉庄重的嗓音。
顾兮洲走到旁边。
罗半夏的父母先后去世,如今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主持她的葬礼。
“还好吗?”顾兮洲问。他本想待在她身边,在这场心碎的告别仪式中,安慰她、支持她。从始至终,一分一刻也不愿离开。
就算他的愿望被经纪公司强烈反对。
前一天晚上,若耶酒店的套房中。
顾兮洲准备和莫予期去告别式现场。两人还未动身,只见门外冲进来一位凶神恶煞的女人以及她的几位垂头丧气的属下。
“顾兮洲,跟我回去!”一马当先的自然是董盈秀,被怒气扭曲的五官不忘浓妆艳抹。
“我说过,我要跟期期在一起。”顾兮洲很坚定,言语间自觉地将莫予期护在身后。
“你说了,我就要同意。你也太自私了,一点不为你的兄弟,你的粉丝想想吗?”董娘一语中的,一句话点中顾兮洲的软著。
有些事有对错,有些事只是立场不同。
顾兮洲选择了不去辜负爱情,却注定要辜负一起打拼的兄弟和成千上万的粉丝。
姜还是老的辣,董盈秀一句话打的顾兮洲差点溃不成军。
不过,事关莫予期,顾兮洲是不会让步的。
“不,这次我一定要陪着期期。”
两人僵持之间,一双柔软无力、柔蔓般的双手,挽着了顾兮洲的右臂。清风吹进了顾兮洲心头,吹散了董盈秀带来的暑热。
莫予期从顾兮洲身后探出,双眸的流光,是深井中的一轮圆月。彻骨的寒凉中,是足以洞察人世的清冷。
倾国倾城,哪怕是当年的罗半夏也逊色半分。
董盈秀惊讶于莫予期的容颜,眼前的女子得到了罗半夏与皇甫庸最完美的部分。不过,事关自己的赚钱大业,董盈秀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绑也要绑回去!
董盈秀心中暗暗发誓。
却不想,莫予期娇唇亲启,“让我们单独谈谈吧。”
莫予期口中的我们,指的是自己和顾兮洲。
董盈秀有些不情愿让渡空间,毕竟是有“前科”的两人,会不会再次自由奔放的闹失踪呢?
“这间房间在29层,连窗户都不能全开,我们跑不掉的。”对于董盈秀的当心,莫予期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董盈秀让步退出了。房间内又只剩下顾兮洲和莫予期两个人。
只见,顾兮洲急切地表态。
“期期,你放心,我会留下来陪你的。”顾兮洲本来是握住莫予期的双手的,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觉得自己没办法温暖她。
于是,双手交织变成了环抱。
莫予期聆听了顾兮洲心脏跳动的生命力,血脉流淌的身体火山爆发时汹涌澎湃的火山熔岩。明明存在足以致命的危险,却让她忍不住飞蛾扑火。
她知道他在安慰她,他想要弥补,弥补母亲病危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赶来的失落。
“你走吧。”莫予期在顾兮洲的心上说。
听见如此回应的顾兮洲惊得拉开两人身体的距离,他想要找到莫予期眼中的波动。
“不,我不走。”关于这一点,顾兮洲不想让步。
“你听我说,要是媒体发现你一开始就在妈妈的告别式上,这就等同于公开我们的关系。”
“那有怎么样?我不在乎。”顾兮洲不在乎,他也不想在乎。什么理想,什么前途,与她相比不值一提。
“可我在乎,你说过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我不想这一个天是在我妈妈的告别式上。明天,不属于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