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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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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洲刚回到择熙学苑，学苑内就发生了一件事。
他前阵子忙于云生风的事务，近日才得空多往择熙学院跑动。就在这天夜里，墨云洲正准备在泽熙学苑的别院歇下，忽然听到人来报。
“云公子，出事啦，学苑内的学生说，有人偷东西，小偷已经当场抓住。”
“什么情况，谁偷了谁的东西？”
“是薛祁，他刚才摸到慕阑珊的柜子，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被慕阑珊当场抓住了。”
墨云洲好生奇怪，薛祁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便匆忙穿好衣裳，往泽熙学苑宿舍这边来。
走近了些，还能听到两人正在分辩。
“你为什么动我的柜子？有什么企图？”
“你别冤枉人，我就是抹黑起来接手，路过你的柜子……”
“我这柜子离门口那么远，怎么就顺路了？”
“我睡得糊涂，房间里又暗，这不是一下子走错了吗？我警告你，你别血口喷人，恶意曲解。”
……
墨云洲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便推门而入。
慕阑珊一见墨云洲，便拉着薛祁到墨云洲面前陈情。
墨云洲听两人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左不过是刚才他在宿舍门口听到的那些。他一向知道薛祁阴险又傲慢，但眼下这事儿根本分辩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各说了两人几句，便遣回去了。此后，墨云洲对此事默默留了个心眼，总觉得这场争吵没这么简单。
墨云洲近来都住在泽熙学苑的别院里，只要他在这，每天早上就会带学子们去大风口练心决。
这天晨练课照常进行着。讲课时，墨云洲特地用目光寻了一下慕阑珊，才注意到她混在一众同学当中，被遮挡着，加之晨光熹微，就算墨云洲是修仙之人视力超绝，也看得不甚清楚。
罢了。原是转了念头心不去看她，专注到给学子们讲心决上面，就是在这时候，后头有个学生大叫“有人晕倒了！”
墨云洲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心里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一个跨步闪到晕倒的学生面前，同学们正把那人翻过来。
墨云洲心里一凛，不用翻他也是知道那是谁。
他拉开其他同学，亲自将晕倒的人一把抱起来，飞回了择熙学苑宿舍。
一切几乎都发生在瞬间，其他同学反应过来，也跟着飞回了学苑，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云洲把阑珊放在她自己的床上，给她把了脉，能感觉到脉象不大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不对劲在哪里。
身后渐渐有很多同学围了上来。
墨云洲心急如焚，通过神识之域联系了孟遥青。如果可以，他并不乐意请动这个人，但眼下只有给阑珊瞧病才是最要紧的。
这会儿近距离打量慕阑珊，她的脸色确实苍白些，人也瘦了。
“你们都退出去些，该干嘛干嘛，不必围在这里。”
大部分同学得了令，行了礼之后纷纷退下，只有纪泽一脸焦灼地杵在原地不肯走。
“云公子，我和阑珊素来交好，您就让我留下来，我看到大夫来给她诊断过了，知道没大碍了，我就离开。”
见纪泽说得诚恳，墨云洲点点头。
宿舍门被推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纪泽瞧着好生奇怪——他在好些公共场合见过这位有名的遥公子，从来见他都是温润如玉，儒雅从容，怎得今儿这么着急？倒不像他了。
墨云洲和孟遥青交换了一个眼神，孟遥青给阑珊把了把脉，神情非常严肃。
“云公子，是你管教无方了。”
“遥公子这是何意？”
“在你所辖的泽熙学苑里，居然出现了投毒这种事，可不是你管教无方，治理不力吗？”
“你说什么？”
“她中了九虫灭绝散。”
“九虫灭绝散？你确定？”
“千真万确。目前仅是少量服食，虽不至于伤及性命，但已经略有损灵力，若再晚一些，只怕就酿成大错了。”
“多久了？”
“断断续续摄入，只怕已有月余。”
“是饮食所致？”
“正是。”
墨云洲回头对身后站着的人喊道：“纪泽！”
“在！”纪泽恭恭敬敬地上前几步。
“你可知慕阑珊最近都吃些什么？”
“回云公子的话，阑珊在这事儿上一向守规矩，近两个月都是每日去学苑食堂吃饭，不曾吃别的。”
孟遥青：“既是学苑食堂，云公子，你们学苑食堂的管理如何？”
墨云洲：“自然严格，掌事之人也是山庄内多年的老人。”
“那这毒从食堂出来的可能性很小。”
纪泽插话道：“有没有可能，是从阑珊平日里喝的水下功夫呢？毕竟喝水是一整天都要喝的。”
孟遥青：“她每天都喝什么？”
纪泽：“去食堂盛的鸢叶露。”
“既然鸢叶露也是食堂出来的，想必不会有问题。你刚才说，是她自己去食堂盛的鸢叶露？可是自己带杯子？”
“不止自己带杯子，平时去食堂用膳，也自己带碗筷。”
“既如此，我们不如查一下她的餐具，毕竟餐具是她自己保管，可比食堂的吃食好下手。”
墨云洲 ：“纪泽，你可知她的餐具都收在哪？”
纪泽点点头，走向房间另一边的一排柜子。其中阑珊的那个柜子平日里不怎么上锁，因为她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全是最普通和基本的生活用品。其中就有一副碗筷和一只杯子。
纪泽把阑珊的碗筷和杯子恭恭敬敬地递上来：“请云公子和遥公子查看。”
孟遥青把碗筷杯子挨个儿细查了一番，然后把杯子墨云洲：“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这杯子的内壁上有极少量的九虫灭绝散的粉末。”
墨云洲凑近嗅了嗅，眉头深锁，据他所知，这种肮脏东西只能在黑市上买到，而在墨兰山庄内是绝不允许出现的。他眼神又落在那柜子上，忽然想到那天晚上阑珊和薛祁起的争执。
指尖忽然摸到一处异样，墨云洲在杯子外壁上反复摩挲了一阵，拿到鼻尖下一嗅，果然有异。
孟遥青：“怎么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像不像——”
“这粉末……仿佛是石头上磨下来的。由于磨得极细，不细看只怕都认不出来。”
“石头上磨下来的……”墨云洲自言自语着，忽然眼睛一亮，对着那杯壁小施了一招法术，又大手一挥，整个宿舍内的窗户和帘子都严严实实地盖上了，在昏暗的室内，三人看到杯壁上闪着幽微的亮光。
黑暗中响起孟遥青的声音：“是晓夜石的粉末——”
墨云洲记得，姚殿钦向他汇报图书馆丢书一案的原委时，也提到了这种东西，薛祁就在偷走的那本书上留下了晓夜石粉末的标记。
“纪泽，你传令下去，给我搜——先从甲字号宿舍开始，一间间搜过去。”
甲字号宿舍就是薛祁所在的宿舍，纪泽心里也有数，找了几个可靠的外门师兄去办了这事儿。
孟遥青缓缓拉开室内的窗帘，回头看时墨云洲还坐在床沿，眼神只是盯着昏迷的阑珊。
“那她这毒……”
“你放心，”孟遥青走过来，“我自有法子可解，只是抓住凶手一事，不得马虎。”
“你很关心她？”
“我视她为朋友，自当以她利益为先。只是原本我还挺放心，她能投到泽熙学苑来学习，学苑现下总督又是云公子您，想来可保无虞，却没想到，竟然在云公子眼皮子底下都能出这种事，真叫人难以放心了。”
墨云洲看向孟遥青。他一口一个不放心，话里话外把自己当阑珊的亲友，而把墨云洲说成了外人。
“我的徒儿我自会保护，还不用您一个旁的宗派的客人来操心。”
孟遥青淡淡一笑：“那这个投毒的案子，我等着看云公子怎么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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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久，有人来报，称在薛祁的床褥底下搜出了一小瓶九虫灭绝散和一包晓夜石粉末。
墨云洲把所有学子都招到学堂内，并请孟遥青作为证人旁听。
负责搜补的弟子将搜出来的证物呈上，并说明搜房的详情，薛祁听了大惊，扑通一声跪下来迭声说有人蓄意陷害。
墨云洲：“前几日慕阑珊曾说你在大家就寝以后，去她的柜子翻找东西，并取出了她的杯子。”
“云公子明察！我真的只是晕晕乎乎间……走错了方向……”
底下一学子道：“学生曾两次看见薛祁动慕阑珊的柜子，只是当时没往坏的方面想……”
纪泽也道：“当晚阑珊拿住薛祁的时候，薛祁确是要去取阑珊的杯子的，这个当时好几个同学都看见了。”
薛祁大叫道：“真是墙倒众人推啊！云公子，我真的没有！我哪里敢在墨兰山庄内用毒？那天，那天是……那天是慕阑珊一向与我不睦，抓住我一个小把柄，便要污蔑我！”
“她一向与你不睦，你便要她性命。”
“我没有，我没有要她性命！”
孟遥青在一旁开口道：“没有要她性命，那便是想少量下毒折损她的灵力？”
“我最近都没有碰过晓夜石粉末，这明显是有人要害我！如果说碰过粉末的就有嫌疑，她自己也碰过这种粉末！”
孟遥青扯了扯嘴角：“晓夜石粉末磨得极细，只要你打开来用，只怕在不经意间沾上某物，难免通过手指的触摸将这种粉末带得到处都是……再说，你怎么知道她最近也碰过这种粉末？”
“我，我……”薛祁支支吾吾起来。
“说啊，你如何知道她碰过这种粉末？”墨云洲厉色道，“难道跟你偷书有关？”
薛祁趴在地上，肩膀止不住颤抖。墨云洲见状，进一步逼问道：“还是说，从偷书开始，你就已经开始针对她？”
薛祁内心斗争剧烈，终于忍不住大喊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小人得志！我只是想让他灵力受损，我没有要他性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晓夜石的粉末怎么会在这里！杨知淮！我明明让你把这粉末处理掉，你倒好，你是不是反过来倒打一耙！”
杨知淮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道：“云公子明鉴，所有事情均是薛祁一人所为，薛祁嚣张跋扈，胁迫我为他做事，我实在是不得已啊公子！至于这粉末，他当时做了坏事想让我帮他处理掉证物，我不想他的阴谋一再得逞，就将这粉末放回了原位。我不能亲自揭发他，也希望以此来暗中相助云公子查明他的真面目！”
杨知淮一口气说完这些，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薛祁闻言大惊，睚眦欲裂，破口大骂不止，言语无状。
墨云洲手指一伸，一道符便贴在了薛祁脑门上，他再怎么用力说话也发不出半袋那声音。冷着脸道：“薛祁，拉下去杖责三十，逐出泽熙学苑，薛家人永不得入墨岚山庄的门。杨知淮，虽是受人胁迫亦有为虎作伥的实质，杖责十五，小栾山兽场粗使十日。”
说罢便遣退了众人，邀请孟遥青往别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