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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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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经历回想起来，阑珊觉得自己宛如乡下人进城，昨晚一路所见的种种气势恢宏，梦里都还在回味。
以至于她早上醒来时，仍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身在了墨岚山庄内。
她一咕溜下床，快步走到镜子前打量了一番，长发被挽在脑后，身上浅蓝色的男装修身且素净，乍一看，还真像个清秀的小男孩。
不过阑珊不敢多照镜子，万一把蓝杉招出来了呢。毕竟在墨岚山庄内，凡事更要小心。
刚把镜子扣下，敲门声就响起了。
“慕阑珊，起床了吗，该出发了。”
“来了来了！”阑珊推开门，看见一表人才的招生官就站在门外。
“姚公子。”阑珊毕恭毕敬道，“我准备好了。”
姚殿钦微微点头：“走吧。”
昨儿招生登记工作结束时，天色已晚，墨岚山庄的内门已闭，姚殿钦只得带着这个迟到的小鬼暂住在墨岚群山外围的防御处。
昨夜进山，所见山水无不钟灵毓秀、建筑无不壮观华美，再看看所见之人，从重生醒来时见到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衣仙家，到这位招生官——年轻的姚公子，再到防御处的每个墨家弟子，无不品貌端方，让人感慨人杰地灵。
今日还要入得墨岚山庄的内门，慕阑珊又期待又紧张，话也就多了起来。
“姚公子，你一直是负责招生的吗？”
“不是。”
“今年刚坐的这个位子”
“嗯。”
“那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啊？”
姚公子看了她一眼，闭口不答。
“我看一路遇到的那些弟子都对你很恭敬，你是不是地位还挺高的？”
姚殿钦停下脚步站定，慕阑珊原本落后他一点儿，这会冷不防撞上了他的背。
“哎哟喂！停下来怎么不打声招呼！”
姚殿钦目不斜视：“我既有权力招你，亦有权力现在就把你除名。”
阑珊撇撇嘴：“不就是闲聊嘛……不说就不说了呗。”
姚殿钦转身郑重其事吩咐道：“前面就是墨岚山庄内门了。墨氏所有核心的、重要的人物，都在内门里，行事说话须得处处小心，谨记墨氏门规，不可逾矩、不可造次。”
阑珊点点头。
“还有——你昨晚在招生登记处和我说的那件事情，万万不可对第二个人提起。”
阑珊本想多问一句，转念一想，走后门这事儿肯定是敏感的，还是低调点好，于是再次点点头。
殿钦看这小子乖了，也不再罗嗦，不紧不慢带他走进了山庄内门——墨华门。
墨华门立在风竹坪这块开阔平坦的地带，通体以黑曜石铸成，高大气派，流光暗闪。
看门人对姚公子很是尊敬，对跟着姚公子的阑珊也多了几分客气。
穿过墨华门，往前行了一段竹林夹岸的山路，便来到了一座建筑前。这座建筑皆以竹子建成，保留了竹身的原色，看起来清幽雅致。抬头望，大门正中一块匾额上，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择熙学苑。
姚公子并不急着带阑珊进去，只是停下来吩咐道：“你是这批学生中来得最晚的，他们已经在这里上了三日的通识课了，落下的课，今天我单独给你补上。需得切记，万万不可对外张扬。”
阑珊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报到那天为了说服他讲的那句话，竟然那么有用，不但当天迟到了还能报上名、由招生官亲自带进来，这会连上课都有小灶可以开！
看来自己赌对了，佩戴沧流的那位公子，大约是个人物。
早知道就把那个话再加工一下，说得更厉害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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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小灶室苦读了两日，阑珊越发无聊了，每天最大的挑战就是和瞌睡虫较劲。
毕竟她落下的所谓通识课，竟然就是墨岚山庄的门规历史，学得阑珊昏昏欲睡。
但她倒也不敢怠慢，毕竟自己是女扮男装混进来的，若不好好学规矩，总是比别人更危险几分。
何况，她还要提着精神找到“沧流”的主人——那位白衣帅哥呢。
让阑珊感到无聊的除了课程本身，还有姚公子的过分正经。
这感觉倒让阑珊似曾相识。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帅哥，也是这副正经到不近人情的模样，说话省字，仿佛多说一个字得上好几万的税。
以至于阑珊想套套近乎，聊聊八卦，总是吃一嘴闭门羹。别说打听那个白衣帅哥了，就是打听一下明天厨房做什么菜都没门儿。
开了三天小灶，姚公子见阑珊不但跟上了进度，似乎还超进度了，这才放心地让她跟着大课堂学习，不必日日单独开课。
阑珊倒有些怵了，毕竟她自打进了墨岚山庄，一直跟着姚公子在一块儿，这姚公子虽然正经到乏味，到底对她照顾，而且在山庄内很有些地位，她也格外放心。
现在姚公子不让她绑定了，她得独立行走了，还是在陌生男人堆里行走，能不慌吗？
阑珊抱着小课桌不撒手，耍赖皮似的没话找话：“那个……大课堂的课……谁上啊？”
“自有德高望重的老师给你们上。”
“那你呢？还会给我们上课吗？”
“也许，射艺。”
“色意？”
姚殿钦不予理会，转身走到门口。
“等会！那……那位公子呢……”
“我会和他说，你安心学习便是。”
阑珊一惊，脱口而出：“不能说！”
姚殿钦奇怪地看着她。
阑珊赶紧找补：“那公子推荐我来墨岚山庄不假，但他也吩咐我了，一定要低调。我那天是因为迟到了，你不让我报名，我一急才把他说出来的。能不能……能不能你知我知，不要去知会那位公子了。”
姚殿钦并未起疑，但也不置可否：“我自有主张，你就别操心了。”
“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身在山庄里，能往外寄信吗？“阑珊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溜走了，虽然替了蓝枫，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想着一定要往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再好好道个歉。
“择熙学苑的学子每月会有一次集中交信的时间，会有专人把大家的家书送出去。”
“哦，那就好……”
“你跟我来。”
“哦。”阑珊拣起桌上的课本，小跑着跟了出来。
大课堂上，此时老师正在授课，从窗户望进去，乌压压地坐满了男同学，阑珊心里直发怵。
姚殿钦指了指课室：“进去吧，记住我的吩咐，认真听学，不可造次。”
“可是……”
不等阑珊说什么，课室大门已被姚殿钦推开，里面所有的同学都齐刷刷望向这里。
阑珊眉头一跳，心如擂鼓，硬是吞下了嘴边的话，低头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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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走到最后排的位置坐下，同桌小伙子用热情友好的目光打量她。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阑珊小声回答道：“我叫慕阑珊。”
那男孩咧嘴一笑：“你的名字好像女孩子的。”
阑珊心里一咯噔，赶紧把头埋到书里，想结束这场对话。
谁知那男孩自来熟，拿胳膊肘怼了怼她：“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季小聪，家是广陵丰镇的，你呢？”
阑珊斜瞄了他一下，见他笑得憨傻，心道这少年名字虽叫小聪，但人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我家就在广陵城里……”
“广陵城我也熟，你家在哪条街？”
这男孩聊起来怎么没完没了？阑珊刚想说有什么话下课再说，程老先生已经不声不响的走到他们面前。
“你们两个话挺多，说完了没？”
阑珊一惊，脑袋都快垂到胸前了，她最怕的就是冒尖出头、引人注目，巴不得自己在墨岚山庄像个隐形人一样，最好谁都别注意到她。
阑珊垂头站起来，乖巧认错道：“对不起，先生，下次不敢了。”低声说完又赶紧坐下，多一个字也不敢讲，多一寸动作也不敢有。
小聪却二愣子似的站起来：“先生！是我要和他说话，不怪他！先生您要罚就罚我吧！”
阑珊噎住，这男孩子是真傻，强出头个什么劲儿？生怕事情不够大？
果然，程老先生冷哼一声：“那行，你们两个一起到外面去跪着吧。”
阑珊跪在院子里的时候，丝毫不知道在院子对面的阁楼上，一扇半开的窗户后，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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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跪在院中左边的那位就是了。登记日当天他迟到了，原不该让他登记的，他说是经您引荐，还说出了‘沧流’的名字，知道‘沧流’这名字的人可不多，我想应该不会有假，当晚便把他带来了。”姚殿钦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地交代道。
坐在桌前的那位公子长发如墨，白衣飘飘，手握一杯白玉盏，茶香清幽。
他不紧不慢地啜饮着，目光越过宽阔的院子，直直地投射在那跪着的身影上。
良久，他放下杯子道：“知道了。”
姚殿钦试探道：“需不需要我……”
“不用，待他同旁人无异便好。”
姚殿钦点点头，又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公子，您终于懂得在山庄内安插自己的人了。”
公子放下茶杯，收回目光，声音冷淡：“孱弱病娇。我要安插也不会安插这样的人。”
姚殿钦娴熟地斟茶：“看着是瘦弱了些，万一灵根不错呢。”
公子收回目光：“凡夫之质。”
姚殿钦上前关上窗户，动作极轻：“三天后就是灵根初试，到时便一清二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