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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阑珊开口道:“郭桓的消失,是不是有点蹊跷?”

      墨云洲沉默两秒:“你是想说……”

      “我知道我不该管这个的。但是那天在大栾山的山洞里我听到的话,摆明了是玄……那个谁,有意要做局害你。您可能也有所耳闻,郭桓就是他那边的人。所以我担心,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墨云洲点点头:“那你觉得,他之所以消失是去了哪儿,做什么,打算怎么害我?”

      “有没有可能,从中捣乱,设法让捉水怪的任务不成功,到时候庄主怪罪下来,您还要领罚?”

      墨云洲摇了摇头:“捉水怪这件事的重要级别,你觉得怎样?”

      “不高。”毕竟一贯只派择熙学苑的学子出马,可见不受重视。
      阑珊了然:“所以这么一件‘小事’没办好,在山庄内,并不会对您造成多大的重创。”

      “再想。”

      “总不会布了什么局,直接要您的性命吧?”

      墨云洲轻轻一笑:“想要我的命,他们还做不到。”

      阑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我?”

      阑珊在屋子里跺起步来:“在逐鹿大会召开之际把我抓到地洞里,在结界的识别之下我被误认成妖邪,他们想坐实我妖邪的身份,因此在我走业火桥的时候放火魇灵,让我过不了关。我就是一小人物,还不够格儿让他们费这个周章,莫不是想利用我当棋子……“

      说到这里,阑珊一阵心塞:“无语。苦头没少吃,到头来是炮灰罢了。”

      “什么?”

      “没,没什么。”

      墨云洲:“在名门正道中安插邪魔以培养自己的势力,是非常严重的罪名。”

      “他们发现我体质特殊,过冥王结界时情况同常人相反,便想给我坐实一个邪魔的罪名,再推到您身上,说我是您安插的邪魔歪道?”

      墨云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阑珊继续道:“而我在招生登记日那天迟到了,是姚殿钦亲自带进来的插班生,还让您亲自去大栾山搜救,仅凭这些是不是就足够把我说成是您方阵营里的人了?”

      墨云洲依然不语。

      “会不会,我被丢去大栾山也是什么阴谋……”

      “当时有一部分人当时是真心想给你一个教训。”

      “云公子的意思是……另一部分人,是顺水推舟做的局?”

      “可惜你半道滑入了密洞中,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局,我们暂时不得而知。”

      “会不会又是安排了什么测邪魔的宝器?”

      “不排除这个可能。”

      阑珊恍然大悟道:“难怪今天分组的时候,姚常督把我分出去了。”

      墨云洲转向阑珊,认真道:“说到这件事,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诶?为什么要赔不是?”

      “你刚才也提到,殿钦是特地把你分出去,对面无论是谁,他想看看你能否将之引出来。”

      “这事儿不用道歉,本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嘛,而且我也没受伤。”

      “他原本的确部署周密——紧密关注你们这一支分队的行动,如果你有什么不测马上就出手,确保万无一失,但……他不知道你怕水,所以我代他向你道歉。”

      这句话真是远远超乎阑珊的预料,她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小角色,也能被如此高高在上的云公子照顾到情绪与弱点。

      “啊云公子太客气了……那后来怎么变成是您出手来救呢?”

      “我在出发之前已经和殿钦沟通过他的部署,便直接往你们那一支所在的位置去了,同时遣殿钦去易择之那边增援。”

      阑珊恍然,点了点头。

      “如果,对方的目标的确是我,又怎么会抓了杜小七?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墨云洲稍作沉思,道:“我把各种可能性推测了一遍,得出结论,可能就是你在那瞬间忽然往旁边跑了一步,你和杜小七在片刻之间换了位置,所以抓错了人。”

      “所以它抓了杜小七之后,几乎是没有停顿地马上又来抓我了。因为从一开始目标就是我?”

      “嗯。”

      “所以它也没料到您会突然出现吧。”

      “应该没有,否则它不会这么莽撞行事。毕竟,对它来说,也是冒着性命危险了。”

      “性命危险?”

      “因我忌惮伤了杜小七,强行收回出击的招式误伤了自己,若非如此,我便会当场要了它的命。对面是人是鬼,立见分晓。”

      阑珊心下一惊,自己下午还当着云公子的面说什么“居然连您也不是它的对手”云云……好像是自己妄言了。

      慕阑珊:“无论对方是谁,能看出他们很想趁着我下山之际,把我抓住……”

      墨云洲:“而且是趁我不在的时候。”

      “但他们没想到云公子棋高一着,早有准备。”阑珊趁机猛夸一顿自己的领导。

      墨云洲不接阑珊的高帽,转而道:“他们的阴谋不会就这么简单,切不可掉以轻心。”

      “那咱们明天做什么?”

      “等。”

      “干等就行?”

      “干等就行。正好,这几天你什么也不用想,给自己放个假,等水怪什么时候出现了,什么时候再出动。”

      阑珊撇撇嘴,“生于忧患”是她的准则:“放什么假,谁知道它会不会马上就出现。”

      “这一次,不会这么快。”墨云洲听起来把握十足。

      “为什么?”

      “我在和它交手的时候,那一击足以对他造成重创,它需要几天的时间来恢复。”

      “它不会有同伴吗?”

      “如果有的话,在我们交手的时候,它的同伴就应该现身。”墨云洲抬头看了看窗外,”而且我在易家外围布下一层结界,我们的灵力很难被轻易探知到。”

      “这样它若要找我们,就和找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正是。”

      “那他一定会再度出手吗?我们会不会等不到消息了?“

      “不一定会再度出手,但一定会有消息。毕竟,郭桓尚且下落不明。”

      阑珊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她信得过墨云洲的判断。她只知道,自己可以爽爽地放个假了。

      这要是换做以前,她得要心疼这几天的空闲耽误修炼,但现在她开了冥界金手指,并不缺时间。难得能在人间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不妙哉。

      这下不用度那种阴间假了,可以度个阳光明媚的真正的假了。

      ————————————

      不得不说,阑珊以前对易择之没太大好感,因为他看着高傲冷淡不搭理人,阑珊也就懒得搭理他,更不像旁的同学会因为他的家世和实力崇拜他,阑珊是顶不给面子的那一种,凡事只讲本分,情分是没有的。

      但这几天阑珊对易择之可是大大改观。

      且不说他跟着云公子办事谦逊忠心,不似寒江雪郭桓之流,单就易府上这几日的招待做的,实在是没话说。

      阑珊好吃,这一点可能被易择之观察到了,日日让人送了最时兴的水果来给她解馋。正餐更是花样百出,易府的厨子技术过硬,换着口味给位三贵客享用。

      说是招待三位贵客,其实只有阑珊乐在其中,墨云洲在吃这一方面似乎非常冷淡,姚殿钦则从早到晚地不在易府。

      阑珊是后来才知道,姚殿钦被墨云洲派去给广陵城里的百姓做好人好事去了。

      墨云洲对此没有多说,阑珊和姚殿钦聊起来才知道,云公子因为他拿阑珊当诱饵,还让杜小七受了伤的事儿,要罚他。按云公子定下的规矩,本该是回山庄做些苦力活的,但现下一群人身在广陵城里,不如变惩罚为将功折罪,每天做满百件好人好事才许他回。

      这样一来,阑珊就是唯一能好好享受易府招待的人了,每天美食不断,令她大呼过瘾。

      她平日里修炼起来常不记得时辰,再加上修仙之人本就无需像普通人那样一日三餐地进食,是以阑珊常常没顾上吃饭,有时候也只能是食堂剩什么就随便吃点儿什么。因此,即便身在富庶丰饶的墨岚山庄,阑珊的口腹之欲也没怎么得到满足,甚至不如她在冥界泠泠府上的吃食水平。

      当然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孟遥青来看她的时候。

      所以当时墨云洲强行让她停了和孟遥青的私下见面,她心里满满不乐意,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

      此时的墨云洲盯着阑珊,她一边的腮帮子小小地鼓起来一块,圆圆的,白白的,随着她咀嚼的动作在脸上来回移动着。

      “……不甜吗?”

      “很甜啊,您尝尝?”阑珊把葡萄送到墨云洲的嘴边。

      墨云洲转开了脸。

      “真的甜!”

      “我的意思是……”墨云洲看了看被阑珊吃空了的半个碗,“不会甜到齁吗?”

      阑珊看得出,他是在真诚发问。
      就像她自己第一天到墨岚山庄,仰着天真的小脸问姚殿钦灵根是什么一模一样。

      “我跟你说,人呐,心里越苦,越想吃点甜的,越吃甜的,就越觉得,好像……也没那么苦了。”阑珊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养尊处优的云公子怎么会有苦的时候呢。难怪你不吃甜。”

      说罢,阑珊作势把碗往自己怀里一搂,表明自己准备独吞了这碗葡萄。

      墨云洲像看孩子似的无奈摇摇头,捧着一捧竹简继续静静地读。

      白日里墨云洲除了读书,定要抽时间练练剑术,择熙学苑里虽有剑术课,但从未有墨云洲这种级别的大佬来授课过,阑珊就算再把状态调成度假模式,也不愿意放过围观大佬舞剑的机会。

      说不定能偷学上几招,可能比日日猫在学苑里修炼更有用。

      因此墨云洲在院子里练剑的时候,阑珊就会坐在抄手游廊的坐凳上呆呆地看着。

      墨云洲的剑,剑鞘通体银色,剑体格外锃亮,总让阑珊想到沧流。但比起沧流的低调古朴,这柄剑还是欠了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质感。

      某一日黄昏,细雨霏霏,墨云洲冒着小雨练剑,雨珠在他的剑花之中灵活地回旋跳跃,四散时如同天女下凡。倏尔雨停云散,西沉金乌将光束斜斜投进院子里,房顶飞檐上方便悄然跨着一弯彩虹桥。墨云洲的剑花依旧在飞旋,洇湿了的头发被长风扶起,又迅速风干,转眼间又是轻盈盈的一瀑了。他的银剑挥动极快,时不时地,随着手腕一扭,那剑身就把饱饱一团夕阳的晖光投掷到阑珊的眸子里。

      阑珊看得呆了,心里一动,手一挥召唤出自己的琴,合着墨云洲舞剑的节奏悠悠弹了起来。

      琴音配合着舞剑的动作,一个是肢体与灵力的律动,一个是音符与节奏的律动,两处律动一处追随着另一处,愣是完美地贴合了起来。

      一曲奏罢,墨云洲那边也停了下来,院门那里突然响起了掌声。

      两人应声看去,是易择之。

      “云公子和阑珊同学不愧是师生,不想竟有这般默契。”

      阑珊莫名地大为窘迫,赶紧收起了琴,倒是墨云洲泰然自若,收下了这份夸奖。

      阑珊也不知被人瞧了多久,问:“你何时到的?怎么一声不吭?”

      易择之很有修养地解释道:“刚到一会儿,见二位合作甚为默契,不忍打搅。再则剑术和琴声都令人好生赞叹,不免贪看贪听了一会儿。如有冒犯,多多见谅。”

      “有事?”墨云洲拭了拭剑。

      易择之行了一礼:“确有一事要禀报。”

      易择之接下来说的话让阑珊大开眼界,感叹这位哥不愧是大户人家子弟,见过世面,更不愧是墨云洲亲传弟子,一个模子的波澜不惊,在得知这种消息的情况下还有心情看他们表演,还把一番恭维说得滴水不漏,真是高。

      易择之说:“郭桓有下落了,就在日落河中下游段的岸边,似是被浪冲上岸的。”

      墨云洲将剑收入剑鞘:“阑珊,假期结束,有事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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