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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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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踏入殿内，主座上的墨云洲一张脸拉得老长。
阑珊低着头，活脱脱一个犯了错的学生被老师喊来办公室。
易择之先汇报了整件事的原委，认下了错。
墨云洲静静听完，问道：“你们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吗？
易择之：“我们轻敌了。”
“你还知道轻敌了。”墨云洲从主座上走下来，“易择之，你确实是一众弟子中基础最好，见闻最广的学子，但也不代表你可以如此大意。尤其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切记，骄兵必败。”
易择之低下头：“云公子教训的是，择之定当谨记。”
墨云洲：“依你们的描述，此次十有八九是水怪作恶不假……”
“云公子，”阑珊想到自己的所见，打断道，“可是我觉得……那未必是……”
“我刚刚才说，你们自以切勿为是。张口闭口便是‘我觉得’，你们要实地探查，要眼见为实，才能给百姓一个交代。倘若每人一句‘我觉得’，每人一点想当然，又该如何部署任务？”
被这么一驳斥，阑珊敏锐地闭了嘴。四人也退下各自领了罚。
担心水怪近期又出来作恶，隔天他们便又下山执行任务了，这次的阵容大不相同，由姚殿钦亲自带队，又从学子当中挑了几个相对身手好灵力强的，一行七个人下山拿水怪去了。
据说墨云洲一开始想亲自带队的，奈何父亲逼婚的事情还未解决，暂时抽不开身，便暂时交由姚殿钦，并嘱咐这次的任务小队，务必以保全自身和百姓为先，处处谨慎，他这边处理完事情，马上来同小队汇合。
此事在山庄内掀起不小的舆论波澜。众人议论纷纷说，云公子被贬来做择熙学苑总督的这一年多里，追求也真就跟着压低了下去，现在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想亲力亲为了。要知道，这种甚至不由择熙学苑老师负责，只挑学子去练手的小事，竟也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自己的常督派出去了不说，还想着自己也要出马。
但这都是下了山的任务小队不知道的，阑珊也是下山多日回来以后才听说了这些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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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一行人下了山，分头在广陵城内探查，于沿河各处布下了不少诱饵和陷阱，皆无所获，便扮作普通百姓在临河的一家客栈暂时歇下了脚。
第二天早上起来，竟不见了郭桓。问遍客栈小二，都说没见那公子踏出房门半步。
郭桓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离河最近，房间里有一扇窗户临河而开。阑珊回忆着那天水绳可以冲上十几米捆住自己的画面，猜测郭桓有可能被水怪捉走了。
阑珊提出猜测后，几个人不置可否。
“也有可能只是有什么事情，从窗户出去了？”寒江雪道。毕竟他们都会飞。
“先分头找找吧。”姚殿钦把人分好组，阑珊和第二次行动新加入的杜小七、曾梓荣一组，易择之和寒江雪一组，姚殿钦自己单独一组，分别往三个方向去寻人。他们出发之前都备好了可以隔空联络的宝器闻铃，互相约定好了联系的信号，便各自出发了。
阑珊这一队负责往下游去找。郭桓失踪得蹊跷，关于如何找人，他们仨也没什么方向。
行至一处，曾梓荣去问路，阑珊转头顾盼，忽见问路回来的曾梓荣小跑着往这边来，便冲上前几步问道：“怎样了？”
却见曾梓荣的眼神一直盯着阑珊身后，从惊讶到恐惧。
阑珊回头，就在她刚才跑开两步的功夫，身后无声无息地就少了个人。
杜小七凭空消失了。
阑珊发现的时候吓得汗毛倒竖，刚想给队友发信号，水柱以她上次看到的十倍速度冲出水面将她拖拽到水里。
阑珊遇水就本事全无，整个人的意志力都被撕碎，只会徒劳地挣扎扑打，完全是等死的状态。
这河水被水怪——如果真是水怪的话——搅得浑浊，阑珊在水下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在自己呛了好几口就要窒息的瞬间，一个有力的胳膊拦腰抱住了自己，下一秒阑珊感觉被一股力道托着上浮，口鼻钻出水面，得以大口喘息。但救了自己的那人好像还在水下。
一切都发生得过于迅速，等阑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人送上了岸。
阑珊定睛一看救命恩人，脱口而出：“云公子！”
但脑袋还是懵的，只是下意识地说着：“公子，那个，杜杜杜……”
墨云洲皱眉：“他也救出来了，你先操心自己吧。”
阑珊这才注意到，墨云洲刚才一下子托上来了两个人，另一个就是杜小七，他似乎受了点伤，还在昏迷中。
刚才先把慕阑珊送出水面，墨云洲又一头扎回去救杜小七，水下能见度不高，他睁大了眼睛看，企图看到那玩意儿的模样，好判断究竟是什么东西，有的放矢。
但那玩意儿越发肆虐地搅动起了河里的沉沙，仿佛故意不让人看清他的样子，以保持神秘感。
墨云洲运力平复河里的泥沙，处处和它反着来，一时不分胜负。
正在交手正酣之际，墨云洲忽然不去和泥沙较劲了，转而重重出击，却在伸出掌的瞬间，急速收回了。
他掌下，赫然是已经昏迷的杜小七。
他的手急速拐了个弯，使出十成的长风越将杜小七抢了过来。长风越也重创了那怪物，它无心恋战，迅速溜得无影无踪。
墨云洲收回的那一击，出击过猛，收得过急，已是伤及自身，他忍着胸腔内的钝痛，先将慕阑珊和杜小七送回岸上。给杜小七把过脉之后，又运功解救，杜小七这才悠悠转醒。
墨云洲虽然强忍着，些微异样还是没逃过阑珊的眼睛。但他不说，她便也不说。
墨云洲在客栈先安顿好杜小七，并令曾梓荣看着他，这才转而和阑珊单独走出客栈。
近来水怪肆虐，街上人烟稀少，空空如也，整个广陵仿佛一座空城。
阑珊看了眼墨云洲：“忍着不难受吗？”
“嗯？”
“您受伤了？”
“咳咳咳……”墨云洲突然咳了出来。
阑珊拉着他到旁边无人看管的茶肆坐下：“这个任务可不简单，连您都搞不定这妖怪，可见它厉害，当务之急，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墨岚山庄找帮手，多派几个人合力拿下它？”
墨云洲只是安静望着长街尽头，不置一词。
半晌，才道：“我准备在今天天黑之前，把杜小七和曾梓荣遣回去。”
“啊？”
“杜小七身受重伤，正好需要一个人陪同。”
“那……易择之和寒江雪呢？”
“他们那一支暂时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阑珊诧异：“这您都知道？他们什么信号都没发啊。”连报平安和探查一无所获这种信号都没有。
“他们确系遇到了一群水怪，姚殿钦已及时赶去那边增援。”
“那……您怎么会及时出现在我们被袭击的地方？”
“我是学苑总督，每个学生的安危都是我的责任，自当知晓。”
阑珊不明觉厉地点点头。
“那咱们……不回吗？”
“你是不是把失踪的郭桓忘得一干二净了。”
阑珊：……被发现了。
“召姚殿钦他们回来再议吧。”
人到齐之后，墨云洲给开了个小会。现在的安排是，他会让曾和杜先回，希望其他人继续跟着自己调查。
姚殿钦自不必说，阑珊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中途溜回去，易择之也很快表达了一切全听云公子安排。
寒江雪也说了些恭敬话，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但那妖怪比我们想得还要厉害，只怕我们留下也是徒劳地让自己陷入危险。不如先行回墨岚山庄，再缓缓图之。”
墨云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好，你且回去同学苑内前辈们说与此事，余下的，我自会安排。”
寒江雪领了话，快快去了，眨眼连影子都找不见。
剩下四人面对面站了一阵，都知道墨云洲是什么意思。
到了墨云洲这个级别的，就算不系闻铃，往往也有多种方式进行神识交流，还用得着他寒江雪回去禀明情况？
也就是给他个台阶下了，让他光明正大地独善其身。
墨云洲转向易择之道：“不可否认，头次下山时，你的部署，在理论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你低估了的，是江湖险恶。”
易择之恍然大悟，阑珊心里也一咯噔。
“你们回学苑认错时，我话说重了些，别往心里去。”
易择之恭恭敬敬道：“云公子教育择之是择之的福气，不敢心怀芥蒂。眼下云公子既要留在城中调查此事，定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如若公子不嫌弃，不如就住到我家，条件总是比客栈好些，免得委屈了您。”
墨云洲点点头，四人便往广陵城的易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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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确系广陵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往上两辈也是在别个宗门有个一官半职的，后遭遇修真界的一场大战，家族元气大伤，受恩人帮助搬到广陵，便在此定居。是以易择之从小接触的教养世面，都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子弟，在他们这一届弟子中，甫一入学就是众人关注的佼佼者，走到哪都是焦点。
易家待墨云洲和姚殿钦很是敬重，极为热情周到地接待了几位贵客，寒暄过后，墨云洲被带到一间专门收拾出来的院子里下榻，墨云洲住正房，姚殿钦住厢房，阑珊则住在耳房。
是夜，阑珊想去找墨云洲和姚殿钦问问明天的安排，刚走出自己的房间，只听得哗啦一阵水声，阑珊心头一紧，赶紧冲进正房。
等她冲入卧室，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慌乱穿衣服的墨云洲。他的旁边，澡盆子里刚添了热水，还在冒着渺渺白气。
阑珊下意识地转开眼睛，却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在云公子面前，是男人的身份。
嗯嗯，别露了馅，何况在现代世界，男人光膀子本就挺正常的。
于是大大方方转回了脸，毫无怯色。
“您……这是准备洗澡呢？“
墨云洲系好衣服，又披上外衫，这才咳嗽一声：“进来也不知道敲个门，慌慌张张的。”
“我听到水声，还以为水怪来了……”
“如果真是水怪来了，你不应该冲进来，把自己看好才是要紧事。”
阑珊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云公子的修为不知强自己多少倍，自己又怕水。但不知怎的，刚才没多想，下意识地就冲进来了。
阑珊一时说不明白，也没空往心里去，转移话题道：“您的伤怎么样了？”
“不要紧，刚才已经运功调理过。”墨云洲本想往外间走去，但见阑珊堵在卧室门口没有要让路的样子，干脆回身坐在床沿，“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吧。坐下说吧。”
阑珊点点头，又不知道这边说话安全与否，便干脆也走到床边，挨着他在床沿坐下了。
她想的是，那凳子离得远，坐近点，说话声音就能轻一点，以防隔墙有耳。
横竖这种距离对阑珊来说，也就是小学时候男女同桌的距离，太正常了。何况——她时刻提醒自己别忘了——现在她的身份可是男人。
但阑珊旁边的男人原本只是耳尖泛红，现在已经“刷”的一下整张脸都浮起一片绯色。
阑珊却泰然自若，什么异样也没注意到，她现在满脑子都塞满一件机密的大事，必须同墨云洲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