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捕头号玩家》单机GAME

3、第 3 章

　　“给你一晚，把你这儿搬空。”陈三有模有样的戴上皮手套整理好礼帽，“至于你以后做什么，陈龙会告诉你的。”

　　从陈三带来的人群中摇摇晃晃走出来个胖子，像抓小鸡一样抓着刘七的领子膀子用力，直接把他拖走；刘七的小弟们抓准时机四散而逃。

　　陈三递给陈隅一个眼神儿，两人地下室后门出来，站在直通外面临海街道上；海风就像少女裙摆中富有层次的软纱，阵阵轻抚陈隅白皙的脸颊，她觉得好累，这段时间一直混迹在一群甘心为一个丑男人争宠的女人堆儿里讨生活，为不同恶心程度的男人递烟、点火、陪笑；同时还要摸清刘七的底细真不容易。

　　陈隅把头上别的绒花儿扯掉，塞到陈三兜儿里，她的秀发随之散开，海风为她的清雅之姿添了一丝娇艳。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陈三插兜眼睛远望对面的海天交界处，幻想着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他就会包下一艘巨轮在海上日夜不停的航行，陈三对陈隅说，“你变得越来越会猜人，甚至在刚才我都觉得刘七也在演剧本。”

　　“是吗。”陈隅心不在焉，她也在看海。

　　在海岸线与渔船们交界的地方，有个用铁皮和橡胶搭建的二层小楼，身怀六甲的妇女拉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做游戏，在她们旁边摆着个简易的长烤炉，另一个女人正把鱼穿进贴签儿里，搭到烤炉上；她们的日子看起来就苦不堪言，但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幸福，听上去很简单的字眼，却是陈隅十八年的生命中从未拥有过的，或者说她也曾短暂的拥有过。

　　陈三发现雪茄盒里还有一根，趁着其他人还在收拾摊子，陈隅一脸呆；他赶紧把雪茄叼在嘴里，习惯性从裤兜里摸出来根火柴，使用巧劲儿往墙上蹭一下成功点火。

　　男人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别抽，臭。”雪茄被陈隅夹走，擦了擦陈三嘴碰过的地方，放自己嘴里。

　　陈三嗤笑：“喂！周先生的烟你也敢抢？！”

　　“哼，但凡刘七长了脑子，今天你都必死无疑。”陈隅语气平静，即使不看陈三，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她问，“你是见过周先生脱礼帽挠头，还是从他嘴里听过‘屎’这个字？”

　　“我那是着急！才没按照剧本上写的说。”

　　小时曾经说过陈三哥喜欢在狡辩的时候手舞足蹈，每次看他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陈隅现在颇有体会。

　　她下次不会再让陈三扮演任何文雅人物，他与生俱来的痞子气太浓，如果今天她是刘七早就会怀疑陈三的身份；干她们这行的一旦身份暴露，很可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烟又苦又辣她抽不惯，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观赏大猩猩，转身回到地下室，迎面正赶上陈龙。

　　陈龙脸上有血渍，他是标准的公鸭嗓：“老大，有两个不听话的掏枪想反抗，我给扔海里了；刘七剩下的小弟我直接让他们滚蛋，这边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看咱们那边搬不搬？”

　　陈隅拿手绢儿帮陈龙擦脸上的血：“留下几个人看着这里，剩下的和我回去。”

　　在香樟市旧城区的一家废弃餐馆后面的仓库内，是几张铁架床搭成的上下铺宿舍，三十平米的地方生挤着二十几个床位；男人的裤子和上衣随意搭在两张床中间的铁丝网上，床铺上面的被瞎卷成团。

　　整间房没有窗户阳光也打不进来，屋子里总是充斥着一股霉味儿，无论春夏秋冬这里总是潮湿阴冷。唯一谈的上“豪华”的就是这里的餐桌，是个赌桌，陈三他们抢回来的。

　　陈隅从仓库的另一边往上走，到一处小阁楼从脖子上取下钥匙打开门。

　　“你回来了，”王奶妈怀里抱着孩子，“放心，奶粉还够，就是他们身上的疹子一直不见好。”

　　“今天就搬家，会给孩子们安排个有阳光的房间。”陈隅脚步放轻，挨个看熟睡的孩子一个个帮忙盖好被。

　　这里的小孩一共有四十九个，最大不到八岁，最小的刚满月；有的是别人不要的，也有的和她一样生下来就是孤儿，周先生把他们抱回来交给陈隅抚养。

　　孩子们很乖基本不哭闹只是阁楼里窗户太小，即使王奶妈每天都轮换着让孩子们晒太阳，可孩子们身上的湿疹依旧一大片一大片的长，陈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直到她在刘七那里发现了个好地方，刘七轻易不让去的卧室在三层，空间大、三面都有玻璃，这玻璃很特殊，从外面看不见里面；想必刘七应该是花了大价钱，现在用来养孩子最合适不过。陈隅觉得只要自己再努力赚上几笔，把孩子们养到孤儿院建成完全不是问题。

　　想想就开心，她踩着轻松的步伐再到楼下仓库，恍惚中她看见小时站在床前问她：“姐姐，我要带着王妈缝的布娃娃一起去新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陈隅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小时又瞬间消失了。

　　对啊，小时不在了。

　　“姐姐，东西都收拾好了，陈龙哥问餐桌咱们还带走吗？”　小秒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跑过来，怀里抱着“头号玩家”的招牌，歪头问。

　　“不带走，新家的餐桌又大又好，你会喜欢吗？”陈隅微笑摸摸小秒头发。

　　“当然！”

　　陈隅再次坚定的告诉自己，不能总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她要顾的活人太多了，绝不能再为一个死人费神；就算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为了不引人注意，等到凌晨，陈隅一行人才从仓库搬出来，三辆卡车分批次行驶到海边赌.场。

　　周鹤带人把这里收拾的很干净，能看出来他为了让半大的孩子们不看出来这里曾经有多么肮脏费了不少心。周鹤这人办事踏实，反应能力也强，还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常常被安排勾引哪个富家小姐，如果不是他刚挨了打脸上的伤盖不住，那今天的“周先生”非他莫属；可周鹤太骄傲，他很多时候并不愿意听从陈隅办事。

　　周鹤和陈隅一样，谁都不会对彼此服软。

　　“我把你房间安排在三楼，我在二楼将就。”周鹤总戴着银框眼镜，他倚在楼梯拐角儿，英俊的脸像月光下的银狐，清冷又傲娇。

　　“我睡二楼。”陈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二楼有个大浴缸，谁不抢谁是傻子！

　　果然，陈隅刚上楼，周鹤紧跟在后面，等陈隅打开那间带浴缸的房间时，她都能听见周鹤咬碎后槽牙的声音，回头才发现周鹤去了自己对面的房间。

　　推开卧室门，陈隅才发现周鹤已经把行李放在床头了；陈隅玩心起来了，把周鹤的行李箱打开，衣物都打成包袱，过去敲对面门。

　　“还你。”陈隅把包袱扔进周鹤怀里。

　　“我行李箱呢？”周鹤质问。

　　“我的了！”陈隅就喜欢看周鹤气的脸变形。

　　还没等周鹤涨红的脸说出话，陈隅已经回到房间。

　　“王妈！”陈隅解开扣子，唰的将女侍衣服扔进垃圾桶，大声喊，“烧水，我要泡澡！”

　　......

　　地下室圆桌上，十二个人相围而坐，陈隅刚下楼看见每个人表情严肃，想着应该是有大事发生。拉开椅子，陈隅坐在正东位置。周鹤转戒指话中带刺：“屋子睡得这么舒服，我还以为你连正事都忘了。”

　　“老五，刘七的账你都算的怎么样？”陈隅问坐她正对面的白胡茬男人，他戴着的眼镜儿足有啤酒瓶子底儿那么厚。

　　“老大，算清了，除去下个阶段要给各位兄弟的薪水、孩子们的奶粉钱，还有虎子他娘的治病钱等等，还剩半箱银票。”

　　老五拿着小本儿自己说着，手里还在继续打算盘又检查一遍。

　　“才半箱！”陈三猛拍桌子，一下子跳起来，“老书生我怀疑你是不是在我们这些卖命钱里捞油水儿呢？！”

　　“瘪三！”陈隅冷眼一瞥，陈三便安静坐下。

　　坐在陈三旁边的虎子也说：“老大，就按照咱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让兄弟们攒够娶媳妇的钱啊？”

　　陈龙一巴掌打在虎子后脑勺，大骂：“你娘个腿的，每个月老大不给你发钱啊！你老娘的治病钱老大给你在工资里扣了吗？活杂种。”

　　“哼。”周鹤冷笑，斜眼看陈隅，“这就是你培养出的好兄弟？”

　　陈隅站起身，连拍三下桌子，桌面上的水杯跟着震动她的威慑力强如磐石：“都别说了！今天搬新家，我以为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既然你们有人在我这儿待着不开心了，我也不想挽留。”

　　陈隅环视一周，其他人都埋着头，谁都懂——枪打出头鸟。

　　“但我想各位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最怕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所以，一旦有人退出。”陈隅提高嗓音，“可以，但眼睛和耳朵要留下，这事儿就交给陈龙去办，他手法快，也不会让你疼太久！”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谁也不敢接陈隅的话。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陈隅示意陈龙开门，小秒跑进陈隅怀里兴奋的说：“姐姐，你看咱们上报纸啦！”

　　众人瞬间大惊失色。

　　陈隅展开报纸，周鹤立刻凑上来；只见香樟日报头版头条上写着：今日香樟市富豪榜前百名排榜，而“头号玩家”位于第一百名。

　　“糟了，”周鹤念出报纸上的字儿后只觉得呼吸困难，下一秒他闪电般的穿上西服外套要出去，“我去承认头号玩家是我开的账户，陈三你现在就叫船，我们离开香樟。”

　　其余十一人的椅子也跟着晃动。

　　陈隅一把拦住周鹤，将报纸叠整齐，厉声说：“慌什么！”

　　虎子也急了又不敢吼陈隅，但脖子上的青筋直接暴起：“老大，您都说了我们不能暴露身份，现在我们都上报纸了，多少仇家等着杀我们呢，我们不走，难道在这里坐着等死？”

　　“让我想想。”陈隅看小秒的表情慌张，安慰她说，“乖乖，你先去找王妈。”

　　小秒像只小兔子跑开了。

　　陈隅环视四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大多为慌张，有些人已经感到绝望。

　　她想：如果现在联系船逃走，那就只能去岛国。虽然会有养父接应，但语言不通；很多兄弟又只能开始做回底层工作。

　　他们本来就是些没能在社会活下去的底层，好不容易能有条活路现在又要重新开始。这还只是一方面，从另一方面来看，孩子们刚搬到这里，从这里到岛国需要坐船，海路艰险，如果意外是她不能承受的。

　　那如果不逃，又该怎么办呢？

　　陈隅蹙眉想的头痛，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好大家。

　　周鹤冷语：“你不要妇人之仁。”

　　“哼，”陈隅扶着额头闭眼扯了扯嘴角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提高音量对其余十二个人说，“我们不逃！”

　　“什么？”周鹤只觉得要被气死了。

　　陈隅扶住周鹤肩膀站起来，眼神坚毅：“我们不仅不逃，还要把招牌挂在大门口。”

　　她像草原的狮王，正准备背水一战！

　　“老五掏钱，让陈龙去再买块匾额，挂在咱们大门口。”陈隅摸了摸下巴，浅浅思考一会儿又说，“就叫头号玩家麻将馆，以后地下室就用来打麻将。”

　　“看不出，你还挺会想的。”周鹤用指腹将眼镜推上去，露出一丝微笑，“知道把隐藏的东西拿到台面上，确实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过奖了。”陈隅紧接着又宣布一项规定，“以后麻将馆的老板就是周鹤，所有事情都交给他打理。”

　　“靠！你给我挖坑！”周鹤还没从上一个惊吓走出来，下一秒竟然又被陈隅安排，他怒火中烧攥紧拳头，在心底默默咒骂陈隅一万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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