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 53 Real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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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蛋壳头！！在对神崎大姐做什么！？”
“………………”
大概是樱木花道本就引人注目，以至于他的大嗓门在红色寸头的笼罩下，伴随着他灼灼的目光，一瞬犹如探照灯一般穿过体育馆的空气，令其他人的视线也不自觉地望向了他所关注的位置——
二楼看台的楼梯旁，丰玉高中的队长南烈正抱住了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留着中长发的女生，他伸开的手臂绕过女生洁白修长的脖颈，又在她后背的衣服布料上印上了几道皱褶，视野所及之处，宛如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肥皂剧里，男女主人公重逢的场景画面……
“神崎学姐……”
注意到那个女生正是神崎天的时候，在做准备运动的宫城良田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三井寿一眼——三井寿的脸色与其说是不好看，更类似于错愕与茫然。
“咳……这就是大阪人的风格吧。”
宫城马上打圆场一般说道。
“……”
三井寿先是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当然，错愕的不仅是三井，更有在近距离内注视着这一幕的海南众人……
即便曾经没有“共事”过，海南篮球队一年级的清田信长也从纪录片里了解到了这位已经转学的学姐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一旁的神宗一郎扯了一下的缘故，原本打算发表一些感想的他，顿时住了嘴，然后他用眼角的余光瞄到自己最崇敬的队长牧绅一的神色非常奇怪，脸上挂着就像是吃了他最不擅长的辣椒之后露出的表情。
相比之下……当事人似乎并没有那么惊讶。
在这个炙热拥抱的笼罩下，神崎天的意识已然屏蔽掉了周遭的嘈杂，在她感知中只剩南烈身上传来的草药清香和他起伏的呼吸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急速描绘他是如何在体育馆中央发现她的存在，又沿着最近的动线跑上看台，来到她的面前——不得不说，他的观察力确实非常敏锐，敏锐到到令她觉得有些感动。
“南……”
有些艰难出声的同时，神崎天察觉到自己被南烈松开了。
她轻轻退出他的怀抱，抬起头，视界中迎来他宛如深潭一般的目光，像是带着吸力一般，试图将她卷入水底——神崎天深吸口气，神色认真的说，“加油吧。”
“……”
加油吧。
这是此情此景之下，似乎最为合适的台词。
神崎天清楚自己永远都无法回应南烈的感情，她甚至也无法理解男生对她的执着到底源自怎样的理由，她只知道理智犹如赛场上的哨声，短暂的相逢之后，男生需要回去继续他最重要的事情——比赛。
对湘北篮球队而言，这是全国大赛的初登场，而对丰玉篮球队来说，今年的比赛结果寄托着理事长和学校高层的强烈期望——丰玉不应该再止步于八强，应该再进一步，这样他们付出的资金和资源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这是大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就像神崎天在关于篮球职业联赛的畅想里写的——以地区进行的比赛能够让当地的企业投入赞助，同时企业也能在赞助中获得相应的宣传推广，提升品牌价值，而地区之间则能借此迎来商业、经济上的流通。
热情和拼搏只是成就梦想的基石，要想长远发展，一定少不了更为“现实”的规划，这些道理，是神崎天一直以来注视着妈妈的背影学到的——妈妈一直在为此建立平衡，而光是寻找到入口，她们那代人就付出了数年的努力。
而放眼这个时代……
不存在职业生涯“未来”的少年们，只希望获得此刻的胜利，因为对他们而言，如果在此刻失败的话，那可能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再加上，南烈是那么的希望北野教练能够回来。
因为他认为，只要获胜，他的期望就一定能够实现。
“我一定，一定会赢的。”
对胜利的执着，令他带着球队坚持跑轰打法，完全不理会场边教练的指导，甚至因此撞伤了流川枫……
“流川同学！！！”
一旁的赤木晴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发出惊呼，松井和藤井她们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流川同学没事吧……”
“……”
神崎天握紧拳头，不发一语。
即便被裁判判定为“故意犯规”，但也没办法认定他真的就是故意这么做……所以，他依旧可以留在赛场上。
而被他撞倒的流川枫，也在不久之后，回到了赛场——他的左眼肿着，无法睁开，但应该已经进行了伤口的处理。
“流川那家伙竟然要上场吗？”
“安西教练同意了。”
神崎天轻声回应着，脑海中却回想起自己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参加数学竞赛决赛的时候忽然发了高烧，当时妈妈问她要不要放弃，她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我要参加】
一直以来都是理智的人。
但也有因为想要获得胜利，而不想辜负自己长久的努力准备，冒着可能会烧成肺炎的风险去征战的时刻。
“流川同学，好厉害……”
适应了一阵子以后，因为左眼看不见而一度影响视野判断的流川枫逐渐恢复了正常，他的接连投射得分，在令樱木大呼小叫惊讶的同时，也严重影响了丰玉那边的心态……尤其是南烈。
男生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故意失手”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反而激发了对方的斗志，以至于他的心态开始失衡了。
“没有投中——！！！”
原本透射率很高的他，接连的失分，令丰玉这边擅长的快攻几近崩溃，而他们的防守又相当脆弱，再加上和试图扭转局势调整策略的教练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难以调和的矛盾……
“砰——”
剧烈的撞击声穿过沸腾的喧闹，直冲体育馆的穹顶。
在流川枫起跳投篮的时刻，再度故意撞上去的南烈……这次，撞伤了自己。
“您是……”
回过神来的时候，神崎天已经来到了丰玉篮球部控室的门口。
她承认自己担心着南烈——以她对他的了解，她很害怕男生在这个时候，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您是，北野老师吗？”
当她在心中迅速的思索着应该对南烈说什么，却怎么也得不出结论而感到紧张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位面容慈祥和善的老先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确实就是北野教练——她曾经在查询丰玉篮球部资料的时候见过他和队员们的合影照片。
“啊，是阿南的朋友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神崎天脸上担忧的神色，北野教练温和的询问道。
“对。”
神崎天没有否认“朋友”的称呼，轻轻点头。
她的目光定在这位在南烈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的脸上，认真的说，“南，见到您应该很开心吧。”
“呵……”北野教练笑起来，视线似乎越过神崎天的肩膀，飘向了更远的位置，“我希望他能够一直开心的打篮球。”
“……”
开心的打篮球……
在神崎天的记忆中，南烈在球队的日子，似乎和“开心”二字并不沾边。
他的开心总是与她有关——他一脸骄傲牵着她的手，逢人就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信誓旦旦的帮她募集圣诞活动的捐款，并说要突破记录，他笑着说喜欢看她认真讲道理的样子，希望和她永远在一起。
但……
“北野老师，谢谢您来见南。”
“……呵呵，阿南有你这样关心他的朋友，应该会好过一些了。”
“……”
神崎天终究没有在这个时候踏入丰玉控室的大门，而是等比赛结束之后……湘北篮球队全国大赛初战告捷，以91比87获得胜利，她在欢呼声中向水户洋平和赤木晴子她们说明了一下自己等下会单独行动，晚上会自己回酒店的情况，便穿过沸腾的人声，走下看台。
“神崎同学。”
遇到相田弥生并不意外，毕竟她们约定过在全国大赛会场碰面。
“神崎同学，你等下有安排吗？”
想了想，神崎天摇头，“没有。”
“行，那我们等下在停车场碰头好吗？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好。”
神崎天回答的很干脆，这次来观摩比赛，本来就是为了增加经验，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职业体育记者相田弥生学习。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相田弥生说的事情，竟然是……
*****
“南。”
在此之前，她想先和南烈见一面。
丰玉控室弥漫着的低沉氛围，并没有因为神崎天的出现而消散。
她在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在外面等待着，没过一会儿，南烈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小天。”
“……”
抬起头，视野中迎来他头顶的绷带，再往下，是他眼中略显严肃的神色。
他的眼眶红红的，眼角挂着明显的泪痕……显然，少年对于初战惜败的事，难以在第一时间消化。
神崎天顿了顿，然后说，“我刚刚看到北野教练了。”
“……”
空气似是凝滞了片刻。
“……嗯。”
一瞬之后，南烈轻轻应了一声，“小天能够认出北野老师吗？”
神崎天垂眸，“见过照片。”
“……嗯。”
好像连涌入走廊的风，都被沾染上了安静的质感。
心中有许多情绪在翻飞着，大抵带着怅然的色彩。
神崎天对这样的色彩很陌生，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类似的情感。
她整理了一下心绪，抬起头注视着他，语气轻柔的说，“南，北野老师说，希望你能开心的打篮球。”
“……”男生的瞳孔微微收紧。
她接着说，“但我知道，没有人会开心自己输掉。”
“……”
高中最后一年的Inter High，或许也是青春时代最后一场重要比赛。
这样的败北所酝酿的苦涩，令神崎天根本无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让对方振作，也说不出类似于鼓舞士气的话语，她只能试图冷静的阐述现状，“北野老师现在教小学生打球呢，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的金额，不过薪资待遇应该比在高中篮球队当教练要少一些。”
每个人都在追逐着不同的目标前进吧。
所有的抉择，都面临着获得与失去，而获得多少，失去多少，难以衡量……
“但是北野老师的压力应该没有在丰玉的时候那么大了，毕竟压力都转交给其他人了。”
“……”
她说的自然是金平教练。
虽然还很年轻……但金平教练因为结婚比较早，已经背上了房贷和养育子女的责任，这次丰玉比赛失利，他大概率会被辞退，只能另谋出路，曾经也在高中和大学篮球联赛中发光发热，甚至也被选入国家青年队的金平，或许从未想过自己的工作会遇到如此多的坎坷吧——他原本是真心想改变丰玉篮球队的，为这群少年，也为他自己。
“理事长他们想要篮球队获得成绩，因为投资和赞助都依赖于‘结果’，而球队的教练，说到底只是在为学校工作罢了。”
“……”
过早了解大人世界的规则，或许对许多人来说都不是好事，这会影响他们看待自己梦想时的态度……但神崎天知道，或许应该让南烈知道这些。
这样他才能明白，他这样的执着……其实难能可贵。
“所以，南，在这个年纪，能够无所谓‘收入’、‘KPI考核’、‘投资回报率’之类的事情，只是义无反顾的开心打球，是很棒的事情啊。”
*****
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神崎天之所以总是看起来很冷静、疏离、并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着难以想象的成熟。
即便曾经“交往”过，有过亲密的接触，南烈也清楚，他从来都没有了解，真正的神崎天到底是什么样的。
“小天……”
去年圣诞节，她给他的祝福卡片上写的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做自己】——那个时候，南烈几乎无法理解她为何会这么写，毕竟，他一直都在做自己。
而在重新见到她之后，他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义无反顾的做自己这件事，或许仅限于某段时光，而随着逐渐长大，将变得越来越难。
就像只想教他们开心打球无所谓比赛结果的北野老师，会被学校高层开除，而那个年级轻轻就要还房贷还要养家人的金平，虽然暂时取代了北野老师，却也面临着需要承担结果，否则也会被赶走的压力。
“小天，你也有义无反顾的，想要追寻的梦想吗？”
这还是第一次，南烈试图冷静下来，去探知神崎天的内心。
即便他刚输掉比赛，心中在留着强烈遗憾的同时，还有些担心那个家伙（湘北的11号王牌）的伤势……
“有的。”
不出他所料。
女生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肯定的回应道。
“南，我和你不一样，你从小就喜欢篮球，而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实现的梦想。”
若说人生就是在不断前进中不断寻找和抉择的过程。
那么此时此刻，神崎天野希望自己，能够向面前的少年一样。
怀抱着义无反顾的热爱，继续前行。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
“相田小姐，不好意思久等了。”
不久之后，神崎天和相田弥生在约定的停车场碰面。
“神崎同学，等下有个采访，你和我们一起吧，中村已经先过去了。”
“好。”
中村先生是相田弥生的助理，目前还在实习中。
或许这次的采访带上她，也是为了让她积累现场的经验吧。
不过，因为是临时的……这么短的时间也没法准备什么。
于是神崎天野没有问是要去哪里——直到，二十多分钟以后，出租车在一栋名为广岛戴维酒店的建筑前停下。
“就是这里的。”
推开酒店的大门，相田弥生的脸上飞扬着神采，“他们在9层的会议室。”
“好。”
*****
“你好，阿牧。”
“土屋……”
首日比赛结束，海南附属高中篮球部毫无意外的获得了胜利。
只是，在胜利之余……牧绅一脑海中持续浮现着神崎天的身影。
在湘北比赛开始前的忽然相遇，以及随后她被丰玉的南烈忽然拥抱……似乎都指向一个结果——曾经的转学到大阪丰玉高中的神崎天，应该和丰玉篮球队的队长南烈交往过。
就像是……和他交往一样。
即便早就清楚，这是他通过各种线索所推导出来的，神崎天转学之后必要的“经历”，牧绅一也觉得心情很复杂。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她。
尤其是，在看了她写的那篇关于篮球职业联赛的文章之后。
“阿牧，你今天看到神崎了吗？”
“……”
“转学到湘北高中的她，应该来看比赛了吧。”
“…………”
土屋淳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你到底有多少眼线啊。
虽然在神崎天这件事上……牧绅一并没有和土屋淳直接共享过情报，但他之前就从深津一成那里得知过他情报很多这件事——这个家伙，明明身在大阪，却总能够第一时间知道神崎天转学去了哪里。
怎么……关西连锁百货公司和房地产大亨家的少爷这么了不起吗！？
牧绅一觉得自己和土屋淳没什么好聊的，于是扯出一副不经意的神色，回了一句，“你倒是很在意神崎。”
他可不承认自己的语气有些发酸。
对于他的回应，土屋淳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说，“在意她的不只是我吧，南烈的在意显然更引人注目。”
“……”
你连南烈当众拥抱她的事情都知道了吗！？
“对了，还有山王的深津。”
“…………”
“山王今天也去看了湘北的比赛，深津应该看到神崎了吧。”
你干嘛要和我说这些啊。
重要的不是比赛吗？大荣篮球队队长。
牧绅一注视着土屋淳，无法理解他走过来专程搭话的理由。
海南和大荣基本没有在全国大赛中碰过头，他和土屋淳也不像和诸星大那么熟。
但是土屋淳的主动接近如此刻意，一定不只是想要炫耀自己的情报网吧。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牧绅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只是想说……”
土屋淳微眯起眼睛，宛如刻意洞察一切的目光，似乎越过了牧绅一的肩膀，延展向了更远的位置。
“阿牧，我希望你和我想得一样。”
——“我们都想神崎，能够一直留在这里。”
*****
神崎天跟随着相田弥生乘坐酒店电梯直奔9层。
已经等在会议室门口的中村先生走过来迎接，“相田小姐，他们刚刚在观看对手过往的比赛录像，等下就结束了。”
“对手，是湘北吗？”
“应该是吧。”
？？？
湘北？对手？
捕捉到相田弥生话中的关键词，神崎天的脑海中轰然出现IH小组比赛的分组表。
丰玉之后，湘北即将对战的是……
“你们好咧。”
思索之时。
会议室的大门在眼前被推开。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视界中顿然映入了一张并不算久违的脸孔。
“……”
和神崎天一样，对方似乎也没有聊到她会出现，微微一愣。
“你好咧。”
但只是片刻，他恢复了一贯无波无澜的神色，轻轻叫出她的名字。
“神崎，很开心见到你咧。”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Chapter 53 Real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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