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娇公主》撞糖

25、25

　　巧雀行色匆匆，走得急，呼吸都带着喘息，福珠也跟来，苏娇娇便让她下去忙，只留巧雀一个人在这里便可。

　　巧雀见将军和夫人二人皆坐在堂上，心里有些发毛。

　　但是她还是垂着头问：“不知将军、夫人叫巧雀来有何事？”

　　苏娇娇没跟她绕弯子，直接问：“巧雀，你自己也说我待你不薄，那你为何还要加害于我？”

　　巧雀猛地抬头，瞳孔如同针般缩小。

　　“趁我休息之时，放出毒蜂加害于我，你到底意欲何为？”苏娇娇言辞凌厉，表情严肃。

　　宫城则不动声色，只坐在一旁冷言瞧着。

　　巧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夫人，巧雀冤枉啊，夫人待巧雀那般好，巧雀这辈子都不可能害夫人的啊！”她跪在地上不断发誓，最后竟然呜呜的哭了出来。

　　“还敢狡辩！”苏娇娇气的一拍桌子，她实在不敢相信老实憨厚的巧雀在她面前不断耍花招，“马大娘已经招了！你那天上午根本就没在她那边学做点心！”

　　听闻这话，巧雀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判断，半晌，才擦擦泪朝苏娇娇说：“夫人......巧雀错了，我不该撒谎的，可是，可是夫人那次被蜜蜂叮咬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只是偷偷溜出去跟......跟贾郎见面......”

　　苏娇娇惊愕的看了一眼宫城，让巧雀从实招来。

　　原来，巧雀那天上午出去，是去见一位贾公子，她与这贾公子见面是在怡红楼，那日她去帮夫人定点心，走得急，便撞倒了一桌吃饭客人的酒壶，那些人本来要为难她的，还是贾公子出面帮她说情这才算过去。

　　这之后，二人便渐渐说上了话。

　　这贾公子是在凉州城做生意的，平时就买卖草药，那日在怡红楼吃饭也是因为跟几个客人谈生意，恰巧碰到了巧雀。

　　两人相谈甚欢，没多久，巧雀便喜欢上了这位贾公子。

　　贾公子其人，虽只是做点小生意谋生，但是胜在为人谦和有礼，而且身形修长，生的端端正正，又对巧雀有恩，她倾心也实属正常。

　　恰巧，妾有情郎有意，贾郎也待巧雀不错。

　　那天上午，也是约好了跟贾公子见面，她这才偷偷跑出去。之后巧雀知道栀心馆出了事，害怕夫人责罚便去找贾郎商量，还是贾郎给她银子说让她买通旁人帮她作证。

　　本来她想着，就趁那个机会跟夫人坦白自己这件事，可宫府规矩严，她知道说了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便按照贾郎的意思照做，买通马大娘替她做口供。

　　巧雀一五一十的将这一切全部倒豆子似的说了，听得苏娇娇也是懵懵的。

　　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夫人，若是您不准，巧雀这就跟贾郎断了来往......只是，其他的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啊。”巧雀说着说着，便是又要流泪。

　　“你先起来吧。”苏娇娇抬手示意她。

　　既然她和那件事并没有干系，只是在外面认识了个公子，倒也不是什么难接受的事。

　　“只是，你若是有事，还是得和我说的，你到底是我的丫头，以后若是要嫁人，我跟将军这边也少不了你的嫁妆，你何苦遮遮掩掩的呢。”

　　“是，”巧雀抹着泪站起来，“多谢夫人眷顾。”

　　“那么，那天上午我休息之后你便离开了？可发现院子里有什么异常？”苏娇娇又问。

　　巧雀皱着眉，细细的想着：“倒是没有其他的异常，就是我从贾郎那边回来的时候遇着了香玉，她跟我说栀心馆出了事，夫人被蜜蜂咬了，我这才知道这件事，又急急忙忙去找了贾郎跟他商量。我当时还想，是不是因为这几日院子里的栀子花开的太盛的缘故，之前我也跟香玉说过，咱们院子里总是香香的，她也说是，还问我平日里夫人用什么香料，味道那么好。我便跟她说夫人除了喜欢栀子花，也爱玫瑰，现在用的这玫瑰发油，还是从西域买来的，珍贵的很。”

　　这事情是早就发生了的，巧雀从来没当回事，这回说出来，倒让苏娇娇心头一惊。

　　“香玉问你我平时用什么香？”苏娇娇蹙眉。

　　香玉这丫头生的伶俐可爱，一张巧嘴又能说会道的，平日里苏娇娇看着她便欢喜。

　　这会儿她站在堂前，只听苏娇娇问：“栀心馆遭遇蜜蜂群那天上午，你可是去倾素坊取东西去了？”

　　听闻这个问题，香玉明显愣了一下，她答道：“是的，那日我跟福珠一起去的，回来便直接去了前院听李总管训话。”

　　这是苏娇娇已经知道的，她并未理会，又问：“除此之外，那日你可发现有其他异常？”

　　香玉认真思索，而后回：“回夫人的话，那日香玉并未发现异常。”

　　“之前，可是你向巧雀打听我用什么香料？”苏娇娇睥着香玉。

　　“打听夫人所用香料？”香玉皱起了小脸，而后抬手挠了挠脑袋：“或许有过，可我记不清楚了，不过我一直觉得夫人从来都是香香的，怪好闻的，巧雀姐姐又是一只负责夫人身边的这些事，去问她可能也是有的。”

　　这话在苏娇娇听来，回答的真是天衣无缝。

　　想不起来了，真是个绝佳的理由。

　　因着这个原因，她心里忽而开始怀疑起香玉来了。

　　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香玉就是害她的那个人，最重要的是，没有理由。她们这小院，向来和和睦睦，香玉这丫头，又不是那种小气爱记恨人的。

　　她看着香玉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香玉，你之前说，你老家哪里的？”

　　“婢子老家扬州。”

　　“可我听着，你却带着些京城口音。”

　　苏娇娇自小就是在京城长大的，对这个口音自然是熟悉极了。香玉说话声音清脆，腔调虽然不明显，但是还是能察觉出。

　　“有吗？”香玉说，“许是因为我娘亲是京郊人的缘故吧，自从老家发了水，一家就剩下我这一个，这才无奈北上讨生计。”

　　苏娇娇此刻并不想听她再说一遍这些，只匆匆又问了些别的问题便让她下去了。

　　香玉离开以后，她隔着桌上影影绰绰的烛台瞧着宫城问：“你怎么看？”

　　烛光照亮了他一侧的脸，另一半隐匿在黑暗中，长睫在脸上投下好看的影子。

　　他转头看着她，烛光微动，他的眼神闪着细碎的光。

　　“听起来半真半假，但具体如何还未可知，我明日让丁猛去查。”

　　“这香玉肯定是京城人没错，”苏娇娇笃定道：“旁的我不敢说，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强调，定是长久生活在那里才会有的，绝不会是像她所说是什么扬州。”

　　“你先别气，若是查出她撒谎，也要问问是因何撒谎。”宫城不紧不慢道：“另外，巧雀那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遑论香玉别的话是真是假，有句话倒是真的，那便是苏娇娇身上这宜人的香气，仿若让人置身春日园中，甜香肆意。

　　宫城有那么一瞬，甚至有些跑神。

　　“她既是喜欢那姓贾的商人，我自然不会强留着她，”苏娇娇看着宫城，语气缓和，“说来这事还是得劳烦将军，毕竟他也是宫府的丫头，嫁妆万不可太过寒酸，被人知道了，还说这将军府苛待下人呢。”

　　宫城一笑，“你上次那梅盒，不是卖了足足一万两白银么？”说到底还是因为钱的事，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温声跟自己说话。

　　“那巧雀是宫府的下人，府里总不至于不管她吧？你这人也忒小器......”

　　“我又没说不给，”宫城忙堵住她的利嘴，“你都开口了，这钱自然宫府得出，哪怕这巧雀是要八抬大轿穿金戴银，我不也得一一应了吗？”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平时很是听我话一样。也不要她八抬大轿，不失体面就是了。”苏娇娇皱着眉，“说起来，这嫁人的事情，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说着，她看着宫城认真问：“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宫城猝不及防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只能将话题转移过去：“这事又用不着你擦心，到时候让府里几个年长的嬷嬷帮着操办就行了。”

　　苏娇娇没继续追问，复而叹了一口气：“巧雀要嫁人，香玉的话又不知真假，我身边能用的人，也就福珠这一个了。”

　　“我之前让李善准备了一批人，本来要送到你院子里的，没料想你呼呼啦啦买了一堆，”宫城哄着，“改日你得闲去看看，有哪个看着喜欢便拨到你院子里去吧。”

　　闻言，苏娇娇唇角弯起托腮看着他：“我当你对我铁石心肠呢，原来也知道对我好的。”

　　“我一直对你好。”宫城说。

　　苏娇娇未置可否，只弯着眸子看着他，她面色红润，眼波流转，在这昏黄的灯下，看起来格外娇俏可人。

　　因着她一直住在这里的缘故，房中馨香不断，宫城咳了一声起身走出：“房中香气太浓，我先去了，你早点休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