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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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手和脚都是冰凉的，好像被人施了巫术，一点也动弹不得。他慢慢地从树丛下走出来，月光如水般地倾洒在他的身上。于是，我也便看清了他此刻的样子。
原来他穿上红色的衣服，也很好看。红彤彤的，衬着他的肤色，更显得精神一些。温文儒雅，和睦如春风，莫不是就是形容他这样的男子。
“王爷！王爷！”短暂的静谧中，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着跑出来，撞破了这份安详。他眉眼不动，冷眼看着这个有点惊慌失措的小丫鬟。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王妃还在等您呢？”小丫鬟的声音甚是好听，娇滴滴的，好似铃铛在响。一个小丫头尚且如此，想必这小姐定是不俗了。
我差点忘了，今晚就是他的大婚之喜，是他娶妻子的大好时候！
小丫鬟低头偷偷地打量着我，从头看到脚，她是在替自己的主子感到愤愤不平吗？呵呵……我心里轻笑，若无其事地回视着她。她反倒有些心虚，缩缩脖子，便回过头去。
“你先回去吧，本王有事要处理，等会就过去！”他倒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淡然说道。
小丫鬟张着嘴巴，大眼睛委屈地眨呀眨，吞吞吐吐，“这……这……”
“这什么！”他加重了声响，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先回去伺候你家小姐歇着！”
“是。”小丫鬟轻轻地应道，好像霜打的茄子，慢慢地退下去。临走前，她还不忘再看我一眼。是回去的时候，可以好好跟自家小姐描述一番吗！我心中苦笑，身为女子的心思，但凡都是差不多的。
小丫鬟一走，我们之间就好像更无话可说了。我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虽然不看他，但是我也知道，此时他定是饶有趣味的看着我。
半响，我终于艰难地蠕动着嘴唇，轻不可闻的，“王爷。”
“嗯？”他眼角带点笑意，定定地看着我，“你深夜来此，就是为了来喊本王一声，王爷？”
四周一下子好像清净了不少，所有的人都打道回府，所有的花鸟虫草也都歇息了，没有人再会来打扰我们两个。
夜是寂静的，风轻云淡，一切都是虚无缥缈。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拉了拉有点短的袖子。“你很冷？”转瞬间，他已经脱下自己的吉服，为我披上。带着檀木香的温暖倏地包裹住了我，要是换了往日，我肯定会推脱。可是现在，我只是默默的拉扯着那衣服上的扣子。
他对我的举动琢磨不透，笑问，“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你不是一向泼辣大胆吗！怎么今天却学人家小姑娘扭扭妮妮起来了！”
我忍不住“哧”地笑出声来，笑过以后，又马上闭起嘴巴，我实在是没有嬉笑的心情！明天的太阳是否灿烂，对于我来说，那才是正经的。
“怎么了？”他小心地问我。我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他轻轻拉住我的手，“来，到我房里再说！”
我就这样任由他拉着，他的手指似乎在有意无意之中，摩挲着我受冻疮的手指，那触觉轻轻的，又痒痒的。我有些不好受，可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一味的忍着，脸上微微发烫！沿途路过几个小厮，见到我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心虚地想挣脱，抽了抽手。他小声道，“别动！”就抓地越紧了。
眼看着他的寝宫就近在眼前，我皱眉轻语，“王爷，这恐怕不妥！王妃……”
他腾出一只手，就有些粗鲁地推开门，“她不在这里。”
我吐气之余，又觉得惊讶，刚想发问。他似乎了然我心中的想法，淡然开口，“这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新房设在另外一处。”
我微微怔住，停顿了半天，喉咙间好像卡住什么东西，涩涩的，“今夜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奴婢实在不该前来打扰。”话一说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呵呵”的轻笑出来，“刚才，不是你火急火燎地叫人把本王从洞房里拉出来的吗！”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神色愉悦。可我却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怔仲间，我感到手背上一热，低头一看，他正往我手上抹药膏，透明的，像女子擦脸用的香脂，他一遍一遍反复地涂着，一边喃喃，似在自言自语，“我很小的时候，在冬天里特别喜欢去河里摸鱼，所以双手也很容易生冻疮，父皇因此特地命太医院给我特制了这种药膏，涂上几日，便会见效。”涂好了，他抬头微笑着看我，“本来是想给你送去的，可又觉得不方便。既然现在你来了，这药膏你就好好收着，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复发了！”
我的眼眶发热，他的一番话听在我的耳里，好像成了催泪曲。我犹豫了很久，心中反复再三，终于决定开口，“王爷，今晚奴婢找您来是有正事的！”
“什么正事？”他笑着问我。
“我……我……”我难以启口，看着他一副像是期待什么的表情，不忍一盆冷水去浇灭他，又低头看着自己露出来的鞋尖。
他看我吞吞吐吐的，也微微蹙眉，“有什么事是不能直说的！”
横竖都是个死字。我一咬牙便豁出去了，扑通一声就朝他跪下。“你！”他闪过一丝诧异，忙要扶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求王爷饶命！不管奴婢做了什么，都是迫不得已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眉头紧蹙，单手扶起我，“站起来说话，本王答应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心里乱乱的，不知从何说起。眼下，我只能赌一把了，就赌定王对我尚有一丝男女情感！
可这也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我慢慢地从袖子里取出龙沧海交给我的双子茶，和清茉给我的假虎符。
定王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这些东西。虎符他自然是认得的，只见他瞳孔霍地一缩，低沉问道，“这东西，你是从何而来的？”
此时，我已经没了刚才的那般慌乱，既然已经准备和这个男人交代，那我也必须老实坦白才是。
“先说这包茶。”我微喘了几口气，“这茶是龙公公特命奴婢前来相送的，它不是一包普通的茶。当茶水泡开时，再和檀香的味道相融，便有了迷香的效果。”
我不去注意他的神色，径自地说着，“再是这虎符，它是假的！龙沧海命令我，在把你迷倒之后，偷到虎符交给他！这样便可一石二鸟，同时击倒你和皇上！可是皇后娘娘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也命令我不得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用假虎符代替，可算万全之策！”
明明是简短的几句话，却说的我口干舌燥。心还在狂乱地跳动着，我有些忐忑不安地望向他。
他把玩着虎符，又撕下那包双子茶，捏起一小片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一楞。他深深地看我，目光之尖锐，仿佛要把我看穿似的，“为什么要和我坦白呢？龙公公是你的主子，皇后也是你的主子。可我，却一直不算是你的什么！告诉本王！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一切！”
他的目光灼灼，好像在探究什么。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面已经脱口而出，“我只想活命，如此简单而已！”
“皇宫的确是个不容易活命的地方！”他伸出手，轻触我冰凉的脸庞，眼神清冽，“可是，你怎么就确定，本王会保你周全。我可以向皇上禀报，你不止一次受他人指使，对我图谋不轨。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妄想要偷本王的虎符。如此一来，你就算是一只九命猫，也妄想逃脱死罪！”
我抬眸，有点无所谓地微笑，“是奴婢唐突了！身来本就贱命一条，自然是任人践踏受人宰割！这命，奴婢逃不了，也改变不了！”
烛光变得暗淡，那几支缠绕着鸳鸯戏水的红烛，燃到了尽头。罅隙里有风吹过，那一簇微小的火苗，便一命呜呼了。
房间瞬间黑暗，只有月光还是那般的明亮。依稀中，可见那烟雾袅袅，慢慢的在昏暗中吹散。
我突然觉得疲惫，多说一句少说一句，于我而言，都是无用。我摸不清定王的心思，他到底在想什么？
“龙公公和皇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为他们冒死效劳！”他温热的吐息深深地喷在我的脸上。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我直白道，“因为我是一只蝼蚁，而他们是一座大山。我很渺小，而他们很高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宫中的生存准则。只有讨好主人，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审时度势，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坦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