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定王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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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虎符，我并不陌生。历代皇帝调兵遣将时所用的兵符，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外一半就由皇帝保管。可是到了□□的这一代，却发生了些变化，定王作为先皇宠子，又身为骁勇善战的永定将军王，手中自然握有虎符，可那另一半的虎符却被龙沧海占有着。
好一个狼子野心，区区一个阉人又有何德何能，竟视整个□□为囊中之物！
炉子上的开水，咕噜噜地沸腾着，已经烧开了很久。我恍然回过神来，熄灭炉火，又拿着粗布包着把手，把水倒进早已备好的盆里。
一股怪怪的清香味道顿时在狭小的房间里飘散开来，是我白日里晒干的橘皮和姜片，闻着有点怪。水很烫，但如若凉了，也没了那个药效。我咬着嘴唇，就把手伸进去。
我强忍住这滚滚的痛意，也索性是冬天，天气寒冷，熬了一下，非但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异常舒服。
泡了一会，等到水温变凉，就倒掉，再往手上抹了香油。
对着镜子的时候，我踟蹰了一下，秀心刚刚来说，皇上今天又要摆架栖凤宫。我的手重重地落在首饰盒上，那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放在一堆暗淡无光的珠钗当中，是如此的光鲜明亮。
我朝着镜子微微一笑，镜子中的那个女子巧笑嫣然，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倾泻在身前，她不再是那个曾经单纯的余青鸢，也不再是那个为自己的容貌而自卑的镜昙！
人生如棋局，这次，就要赌上一回了！
轻轻捏起碧玉七宝玲珑簪，兰花指微翘，它便锦上添花地落在我的发髻上。
桂棹兮兰桨，
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予怀，
望美人兮天一方。
走在栖凤宫冗长的宫廊上，两边树影斑驳，莲花镂空的宫灯跳跃着未眠的烛光。恍惚间，似乎有人在低吟浅唱。可是我待侧耳去听，却又烟消云散，好像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兀自地摇摇头，脚下已经一面迈进殿内。厚重的帷幔内，皇上和清茉的影子，映在光亮的烛灯里，像是在下棋，还时不时地传出几声轻言笑语。
秀心和云意侍立在帷幔两旁，见到我来，都微微点头示意。我抱之一笑，也俯身站立在一旁。
过一会，有宫女端着新烧的茶水要进去添水，我越过她，清浅地笑道，“还是我来吧！”轻轻掀开帷幔一角，只闻得室内香气弥漫，皇上和清茉各自斜靠在一边上，神情怡然。
“皇上次次都赢，臣妾真是甘拜下风！”
“哪里！皇后棋艺超群，分明就是皇后在让朕！”
也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侧过身看我。我含笑，微微俯身行礼，便默默地走到棋盘前添茶。
好像因为我的到来，阻碍了他们难得融洽的聊话。
皇上微微侧过脸，看了我一眼，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刚刚泡上的新茶。
我轻轻地说道“皇上慢用。”我没看他，不过我也知道，此时的我必定也和清茉一样，吐气如兰，体香幽幽。
“镜昙！”我听到耳边清茉在细声叫我，我抬头，她面带微笑地对我说，“过几天就是定王的大好日子，本宫正在为此事发愁呢，不知该送什么礼物才好！镜昙你心细，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我心中讪笑，嘴上已经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抬眼的刹那，清茉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我恍若未见，不疾不徐地退出内殿。
“皇上，我们再来一盘！”清茉只有在皇上面前，才会呈现出的那份娇柔，听在我的耳中，显得格外的动人。
我的脚步顿住，只是一瞬间的停留，便全身而退。而分明的，我也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目光正追随着我。
是他？还是她？
我心里浅笑，不管如何，这步子我是迈出去了，而对于我来说，正真的斗争也正在慢慢拉开帷幕。
伴随着开春来的第二场大雪，人们终于在一个瑞雪兆丰年的早晨里，迎来了定王的婚礼。温暖的曦光笼罩着整个定王府的上空，好像罩上了一层绯色的纱衣，也仿佛是新娘子头顶上的那条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巾。
“恭喜定王！贺喜定王！”
高亢的贺喜声冲刺在整个定王府，各色的礼物源源不断地涌进大门里。一整个白天，定王府的门口都是挤满了朝廷内外前来道喜的人。
“听说定王妃可是个大美人呢！”秀心美滋滋地说道，那眉开眼笑的神色，好像搞得跟她自己嫁人似的。
难得大家都这么高兴，平日里的皇宫，都被那冲之不散的阴气和血腥的气味给霸占着，而今天阳光普照，似乎一切阴霾都消失灭迹了！我浅笑道，“那是人家的媳妇，与你何关！”秀心撇撇嘴不言，我看着她在阳光下明媚的脸庞，突然又觉得一阵神伤。她的性子有时候看起来，特别像死去的阿娥，同样的嘴不饶人，同样的喜欢撇撇嘴！
我有时候都会问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初我才会义无反顾地冒死去救她。
秀心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我，见我杵在那里，便问，“你没事吧？”
我一听，楞了一下，“……什么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她犹豫了一下，看我的脸色有些微变，低沉道，“你和定王……”
她几番吞吞吐吐，我心中已了然她想说什么，心忽的一沉，清淡道，“你想太多了！我没事！”我说着，一边大步地向前走去。
“真的没事？”她紧追着问，“那天早上回来之后，我就觉得你有古怪，就算你和定王没发生什么，但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们之间真是什么都没有！”
她说话从来没有顾忌，而且向来粗声大气。这里是在定王府，人多口杂，难免引得有些人瞩目。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停下来，忙掩住她的嘴巴，压低嗓子，“这种话也是你我能胡乱说得出口的！我只是一个奴婢！所做的该做的都是自己的本分而已！有时即使做了些什么违背良心的事，那也都是逼不得已，有什么比自己暂时的苟延残喘更来得值钱！”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好了！多好的大喜日子啊！净说些晦气的话！呸！呸！呸！”
秀心若有深意地看我了许久，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被我拉住的手，紧紧地反握住我，“宫中的日子长着呢，今后，我们也只有这样过一日算一日了！”
我们随着人流一起朝殿堂里走去，沿途碰到不少宗室亲王和朝廷重臣。我和秀心都一一含笑行礼。待走到正殿门口，早已是腰酸背痛，门口的小厮认得我，马上一溜烟地跑去报信，只过了一会，又飞快地冲到我们面前。
他对着地面，霍霍霍地喘了几口气，抬起头，对我说道，“镜昙姑娘，王爷有请！”
我微微一愣，秀心质疑，“王爷只叫镜昙一个人进去，没叫我吗？”
小厮讪笑着道，“是的，王爷就叫镜昙姑娘一个人进去！”
秀心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我，语气昂然，“我们是禀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送礼的！”
“小的知道，可是王爷也吩咐了，闲杂人等在没得到他同意之前，不得入内。”
秀心作势就要往前冲着，还想说什么。我拦住她，“好了好了！就是送礼物而已，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可是，你……”她言辞含糊。我笑着打断，“可是什么，你先在门外等我，我去去就来！”
小厮忙笑着为我带路，我呼了一口气，理了理头上的发髻，便从容地朝里面走去。他的寝宫正如我第一次所见那般，丝毫未动，每一本书都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着。只是放在桌子上摊开的那本书，变成了孙子兵法。
他最近都在研究这些？我轻轻一笑。
“难得听你笑一次！”
那个站在窗边的背影，慢慢转过身来，却依旧是一身平常的便装，那眉是出自高山上的青峰，那眼是万年深潭里的寒冰，虽面带微笑温润可人，却让人觉得有一股寒气在包围着。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定王大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