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香》蒋会心

21、变化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小屋子里，房间窄小昏暗，散发着一种腐肉的臭味。屋子的角落里，还放着几件沾染着血迹的刑具，想必是龙沧海拷问犯人的所在地。几个胆小的小宫女见此，低声轻呼。我们一一排好队伍，等叫到谁的名字时，谁就掀开那条帘子进去。帘子那头，桂嬷嬷和李嬷嬷正在进行着那神秘而诡异的事宜。

　　“五月！”桂嬷嬷尖声叫到一个宫女的名字。

　　“在。”一个个子矮小的宫女胆怯着应道，慢慢走了进去。

　　人群中，有些胆大的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知道处子之身是怎么个验法？”“待会轮到你的时候，不就知晓了。”“哎呀，会不会很痛。我有点怕！”“怕什么，咱们行得正坐得端，真金不怕火炼！随便她怎么个验法！”“龙公公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还不是因为那个姓罗的侍卫……”“听说……”“哎！到底是谁啊！害的我们大家都要一起受辱。”……

　　我皱了皱眉，宫中人多口杂，还真是怎样的人都有。说这些话的，大多是各宫的领头宫女，相较其他人而言，资质较深。所以说起话来张扬跋扈，丝毫不忌讳。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宫女的表情，大多人胆怯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喘一口气。

　　秀心就站在我的旁边，我虽不看她，但是仍然可以感觉的到她的呼吸有异。

　　那个叫做五月的宫女不一会就走了出来，脸色看起来苍白了些，并无大碍。“小怜！”桂嬷嬷又喊到一个名字。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宫女，从人群中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我微微打量了下，模样姣好，秀色可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粉色宫装，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玲珑有致，分外迷人。我不免多看了几眼，目送着她走进了里屋。

　　我正好奇，嬷嬷们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来试探。

　　“哇！”的一声，里屋忽然传来一记哭声，小怜哭着求饶，“嬷嬷饶命，嬷嬷饶命！”起初是压抑着抽泣，最后是歇斯底里的哭号。

　　李嬷嬷清淡地说道，“做错事了，就要付出代价。来人那！把她带出去！”门帘被侍卫粗鲁地掀开，小怜马上被两名侍卫一人拉着一只手臂，拖了出来。

　　人群中，碎语四起。

　　“那是云仙殿云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想不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看那样，就是个天生的狐猸子，平日里还装什么高洁。”

　　“哎，到底是人命一条，就这样白白断送了。”

　　我微微怔住，稍一作想，便通透了然。在宫中，有情人又何止一双一对！偷偷摸摸的不在少数。龙沧海的本意只是想测查出和罗城有染的女子，却不想有更多的‘收获’。那名唤作小怜的女子，哑巴吃了黄连亏。到头来，白白换上一条性命！我心中叹气，在场的宫女当中，又还有多少……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她的哭喊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旁，她的双脚不停地扑腾着，还在企图能踏在这方土地上。可是一个弱女子的力量是多么的微薄，虽誓死挣扎着，但依旧如蚂蚁撼大树，直到最后一刻，“咔嚓”一声，于是她的声音中断。

　　好像真的看到了她人头落地的样子，我痛心地掩住眼睛。

　　一双湿漉漉的手盖在我的手上，我一怔，那都是冷汗。

　　“镜昙，我不想死。”

　　我侧过脸看她，她并没有看我，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喃喃，“我真的不想死。”

　　我抽出手，又覆上她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回过脸看我，眼睛涩涩的，快要滴出泪水来，可又不得不强忍住，嘴巴紧紧地抿着。

　　“秀心！”

　　终于叫到她的名字，她身子一个颤抖，险些站不稳。她的手死命地抓住我，眼睛殷切地看着我，好像在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磨蹭什么！快点！”守候在帘外的侍卫等的不耐烦，催促道。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头脑还未作出反应，步伐已经迈了出去。声音锵锵有力，“不用再查了，我就是那个与罗城偷情的女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我咽了口口水，并不是我不怕死，相反，我很怕死！我赌的就是自己一定不会有事。一来，我是处子之身。二来……我迟疑着往门口望了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期待有贵人相救……

　　“你就是那个女人！”龙沧海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夕阳的余晖照的他满面斑驳，平添了几分暴戾。

　　我低下脸，竭力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奴婢与罗侍卫是真心相待，如此有违宫规，是奴婢的错，但是请公公看在娘娘的面上绕过奴婢一回吧！”

　　他一声哼笑，好似我的话有多么好笑似的，暗红的嘴唇轻轻上扬，“能坦白是最好不过的！不过，本公公还是要依法办事！来人啊！先把她给带下去，细细拷问！”

　　侍卫毫不留情地把我拽进了屋子里，龙沧海也跟着进去。桂嬷嬷和李嬷嬷正坐在里面，见龙公公到此，马上站起身来行礼，又摇了摇头。

　　龙沧海和她们眼神示意了一下，阴声道，“好生检查她，不得再出差错了！”说完，拂袖离去。

　　“姑娘得罪了！”两位嬷嬷一脸恶相，话音未落，就双双粗鲁地推到我。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桂嬷嬷率先走了上来，先是对着我一阵打量，满是横肉的脸兀地一笑，露出一排肮脏不堪的牙齿。

　　“姑娘切不可因为自己的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就妄自菲薄。皇后娘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不是依仗龙公公而上去的！这宫里，任何人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靠山，只有龙公公才是！所以，姑娘你也别幻想着皇后娘娘，能泥菩萨过河，来救你！”

　　桂嬷嬷说完，和李嬷嬷互对了一个眼神，就朝我伸出双手。我觉得害怕，向后挪去，无奈都是徒劳之力，我已经触到了墙角，无处可逃。

　　“啧啧啧，这张脸蛋！我要是男人，肯定喜欢！真是可惜了……”

　　桂嬷嬷的两只手好像索命似的伸向我，又摩挲着伸到我的腰间，猛地解掉我的束带，衣服瞬间如一朵绽开的百合，朝两边缓缓滑下。我一惊，忙拿手掩住，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李嬷嬷冷笑，“放心！我们不是男人，不会干男人才干的事情！”

　　“不就是检查是否是处子之身，何必要脱光衣服！”我挣扎，头一次被人这样羞辱，怒从心生。

　　“少说废话！”桂嬷嬷阴下脸，长满老茧的手，重重地扳住我的肩膀。李嬷嬷一面配合着，只轻轻一拉，肚兜的带子便解下，胸前霍地一凉，一览无遗。

　　李嬷嬷凑近我的胸前，斜眯起眼睛，“果然，这里有一颗痣，还是颗漂亮的痣。”

　　我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胸露怀，又羞又愤，“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桂嬷嬷阴笑道，“还没完呢！”

　　李嬷嬷从一旁的筐子里取出一把匕首，递给桂嬷嬷。我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反倒安静了。桂嬷嬷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划。

　　“滴答！”一滴血掉落至下面备好的一个铜盆里。

　　这就是所谓的验处子的方法。我看着铜盆里的那滴血，它恍若一粒灼灼发亮的红珍珠，凝结着，许久不散。

　　“居然还是处子之身，真是奇怪！”李嬷嬷狐疑道。

　　“罗城居然也有坐怀不乱的时候，啧啧啧……可惜了，让如此美人独守空房！”桂嬷嬷大喇喇地说道。

　　我顾不得手指上的疼痛，忙穿好衣服。一些疑虑已经藏在我的心里，我狐疑，这罗城到底是什么人！就算触犯宫规，流连花丛中，也不可能引起如此大的风波！而龙沧海要找的女人，一定不会是我！只不过是那个和我一样，身上有一颗痣的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