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香》蒋会心

17、偷听

　　宫女深夜在外，彻夜未归，被人发现，可是要处分的。我又等了一会，还不见她回来，心中焦急万分。

　　秀心贪睡，平时这些时候，都早已睡去。今晚怎么就……一个念头突兀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

　　我马上找了件罩衣披在身上，随即又提灯出去。

　　黑夜里的皇宫，依然亮如白昼，一盏盏灯笼，点亮着各个路口走廊。我不敢叫出声，只能拿着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

　　好像一切肮脏的东西总会在黑夜里浮现出来。

　　我刚走到朝阳殿外的小道上，突然，发觉什么，收紧了脚步。一面身体已经敏捷地缩到了树丛间。

　　“历代后宫争宠无数，而能独步青云得以善终的也就区区几个！往后，小女就全靠公公您庇护了。”

　　“丞相大人真是客气了，皇后娘娘资质非凡，为人七窍玲珑，就算没有咱家的帮助，娘娘也定能稳坐后位！而对付后宫那些女人，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小女的聪明才智，老夫倒是从来没有质疑过，可是皇上那边……”

　　“哼，区区初出茅庐的少年天子，丞相大人你不必介怀！皇上是咱家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和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咱家的法眼。皇后娘娘年轻气盛，难免心急浮躁了些，而皇上又是初次大婚，很多事情还不上正道。大人你只需叫娘娘安心便可，试问，这后宫，无论是才情和容貌，又有谁可以和你的女儿比肩？”

　　“龙公公这么一说，老夫就大为放心了。您在朝中德高望重，深得人心。我们宋家就全靠公公您扶持了！”

　　“大人哪里的话，皇后娘娘若是诞下龙子，那你们宋家才是真正的后继有人，从此高枕无忧了。等到那时，大人你可莫要忘了咱家呀！”

　　“多谢龙公公提点，公公的恩情，老夫没齿难忘。”

　　说话间，两人似乎开始走动起来，窸窸窣窣地朝着另一头走去。时不时地还传来龙沧海诡异嚣张的笑声，丞相献媚迎合的轻语声。

　　我暂时还不敢从树丛间走出来，衣服早已是前心贴着后背，一片濡湿。我暗自回味了刚才他们的一番话，顿时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清茉那么轻松的登上皇后宝座，除了宋家自身的势力，原来还少不了身后那么一个大靠山！……我早该想到。

　　这个消息不禁让我有点喜忧参半！

　　喜的是，如今我是清茉身边的人，要想接触到龙沧海，那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忧的是，清茉对我的信任！而我却要利用她的这层关系，竭力所能地想要杀死她们全家的保护神！

　　我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等心情平静了些，才慢慢从树丛间走出来。又没了命似地往住处跑去。

　　门被我有些粗鲁地推开。

　　坐在床前的那个黑影，听到声音，一个回头。刚好对上我手中的烛光。

　　我顿时阴下脸来，“这么晚了，你跑哪去了？”

　　秀心幽幽的，“太热了，睡不着，出去转了一下！”

　　我吐了几口气，竭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以后就不要再这样了，最近宫规又严了许多，一个女孩子太晚出去总是不好！”

　　“恩。”她应付地低吟了一下。

　　我脱掉衣服爬上床，背对着她就睡，“睡一会吧！过会就该天亮了！”

　　她没吭声，和衣躺下。

　　我闭目想着事情，而她也明显地也睡不着，呼吸萦乱。

　　第二天起来，我们两个都有点精神不济的感觉。我把脸浸泡在冷水中，勉强使自己清醒一点，又往脸上多抹了些胭脂。平日里一向多嘴的秀心，却变得一言不发，着实让人担心。

　　清茉近来心情不错，空暇的时候，又是下棋又是作画的。

　　下棋和作画对于我来说，自然也是小菜一碟，可是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前身是尼姑的宫女，凡事都要藏拙，免得被人看穿什么。

　　用完午膳，清茉心情大好，又要提议去挑个风景不错的地儿，临摹写生。

　　我看秀心尚且还有点犯困，便率着几名小宫女，准备着文房四宝，各色狼毫颜料。正要出发时，却听得殿前传来隐约的一阵喧哗。

　　清茉蹙眉，吩咐我，“镜昙，去看看，究竟何事！？”

　　我撇了秀心一眼，她正也狐疑地看着殿外。

　　各宫的主子娘娘，都会分配一些侍卫加以保护。清茉贵为皇后，栖凤宫的侍卫也不在少数。

　　殿前的侍卫长看见来人是我，双手抱拳，恭敬道，“原来是镜昙姑娘！”

　　我看了一眼被反绑住跪在地上的那男子，只见他剑眉星目，模样生的很好，便问道，“为什么要绑住他？”

　　侍卫长叹了声气，“姑娘是娘娘身边的人，而这事也是要上报给娘娘的，现在对姑娘直言也无妨！”

　　我微笑，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突然向我求饶，“请姑娘多多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思忖间望向侍卫长，“说！到底是何事？”

　　侍卫长低头，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片刻，从袖口中取出一什物。

　　我只一瞥，就马上惊得掩住嘴，那红彤彤的正是女子最为贴身的肚兜。我又急又羞，忙问，“你倒是老实交代，这肚兜是哪里得来的！？”

　　侍卫长面有踟蹰之意，不敢直视于我。我心突兀地一凉，顿了一下，轻声反问，“可是秀心姑娘的？”

　　“哎！”侍卫长又是叹了一声气，“姑娘你既已知道，那我也无需多言！”

　　我敛了敛心火，把肚兜收好，命令道，“这事我会向娘娘禀报，先把他秘密关押起来，届时有皇后娘娘做主！你们切记住，不要到处张扬！宫女与侍卫有奸情！这可是犯了死罪！”

　　那男人闻言，马上捣蒜般地叩头求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才收下这肚兜……”

　　我最讨厌这样的男人，生有一副好皮囊。却全无男子的气概！

　　我嘴里冷哼一声，不屑与他多言，转身就走。

　　进入殿内，我率先撞见的便是秀心略显惊慌的目光，到底是做贼心虚，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让她变得心浮气躁。

　　可是宫中的规矩……哎！

　　我决定博一次。

　　面向清茉的时候，我瞬间绽开笑容，“娘娘您可得好生管着那些不懂事的人！竟仗着娘娘您宅心仁厚，无端争吵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关痛痒！”

　　清茉笑地浅淡，“还真是对他们疏于管教了！改明儿一定要好好管教他们！”

　　我又笑道，“可别破坏了娘娘您作画的兴致，奴婢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娘娘摆架便可。”

　　清茉微微展颜，啐道，“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会哄我开心了。”

　　我含笑，一面吩咐着众人拿好东西，随清茉前去御花园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