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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   能安排的一切都安排好后,三中全体便解散了。今天提早放学,明天开始放假,直到另行通知。
      看着张厌的侧脸,虽然表面上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总感觉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好,而且不是生气的那种不好。
      “张厌,今天来我家吃饭吗?”郎君问了句八成会被人糊脸的问题。
      糊脸就糊脸,张厌高兴了就好。他想。
      三中的校服有衣领,张厌的头发都长到站直也能碰到领子了。郎君手贱地捏住一小撮,这被糊脸的机率是九成九,“顺便给你剪剪头发。”
      对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察觉到郎君碰自己的头发了,所以没有糊上去。
      “张厌?”郎君担忧地唤道。
      “嗯?”张厌这才回神,“改天吧。”
      “哦。”郎君收回了手。
      虽然不知道这“改天”是在说的哪一件事,但直觉告诉他,张厌肯定只听到其中一件。
      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家,平日的探查并没有被省略。他把书包挂好后,便快速把家里的灯都打开来,还抄着晾衣杆将家里任何能藏人的角落都看了一遍。
      安全。
      张厌放下警惕,再次挪动他那双沉甸甸的脚,走进了浴室。
      并不是深秋的原故,也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但他身上冒了一身冷汗,身体也是止不住地发抖。他走到莲蓬头下,把水温调到四十度,任由热水从头淋到脚,希望借此平复下来。
      时间过去了多久并不清楚,只记得在冲光身上的泡沐后,他就站在水流下没有动过。直到那小小的气窗带不走浴室里的蒸气,直到他开始呼吸困难,他才带着一身热气离开了浴室。
      没把身体完全擦干,头发也没擦过,他就这样倒在了床上。
      耳畔还是那是警鸣声、乒乓声和骚动声,张厌一时分不出那是过去还是梦境,抑或说这段回忆已经清晰到,他在当下回想起来时,会让他彷佛置身其中。
      他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失去过意识那样,有一部分的记忆是怎么也填不上。从床的方向并不能看到窗,屋内也灯火通明,四周的环境无法让他判断时间。
      几点?几号了?
      他走回浴室,在衣服堆里寻找被他遗忘的手机,还没解锁就看到了锁屏画面上的日历通知。
      ——父。
      难怪肚子这么饿。张厌重叹一口气,他必须是失去过意识才会又睡掉了整整一天。幸好现在醒过来了,错过了这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起床后草草做了个早餐垫肚子,张厌便出门了。一如既往地,他的第一站是花姨的店。
      “厌儿来了!”花姨大老远看到他的身影便往店里头喊,跟花姐一起追了出来,“你没受伤吧?我们看到新闻都吓坏了,他们说有两个高二生被困火场,我就想着完了,厌儿今年不就是高二吗?”
      “不是我。”张厌解释。
      花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花姐倒是没花姨那么放心,她心知张厌是个会逞强的人,生怕他隐瞒什么,便绕着张厌上下打量,还拿起他的胳膊,一个旮旯儿都不放过。
      “……我真没事。”张厌为难地说着,配合着把另一个胳膊也抬了起来。
      花姐亲自确认完还是不放心,一张脸全皱在了一起,“你一会儿要跟你爸妈报平安知道吗?”她叮嘱。
      “他们又不知道。”张厌嘟囔说。
      “什么?”花姐并没有听清楚。
      “我说我会的。”张厌换了个说辞,“有向日葵吗?”
      花姨愣了愣,才意识到他是换了个话题了。“有,想要什么没有。”她笑说,“你怎么每次去看你爸都买不一样的花?”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张厌抿了抿嘴,“都买一遍总有一次会中。”
      花姨嘴巴微微张合,没想到应该说些什么。“进来吧!花姨给你挑朵大的!”她强压下心底的酸劲,开朗地对他说。
      来到墓园时,张厌并没有受到看亭大叔的热烈关心,因为他们从没有对话过,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读三中。
      绝对是好事,这样就不用想怎么回答。
      上一次来看他们时留下的花和一片叶子已经枯死了。张厌将枯花和枯叶取出,把新买的花折下一片叶子后,插在父亲墓前的花瓶里,并把那片叶子放到了母亲墓前的花瓶里。
      少年悄悄勾起了唇,一副小孩作弄父母得逞后的样子。
      他一个人在墓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样静静地蹲在那里。也许是跟那些青春期的青少年跟父母没话说同理,也许是在心里头跟父母对话了,也许是太多话想说了,结果无从说起。
      日当正午,张厌的肚子喊了一声,他这才撑着膝盖站起来,但因为蹲太久了,脚有点麻,于是他又站了一会儿才行动。
      走了,别想我。他在心中默念,带上枯花低着头离开了。
      当看见梁一剑站在家楼下时,张厌居然一点都不惊讶。这人肯定收到三中大火,以及学校最近会搞那什么网上授课的消息。这大好的机会,他不来拐跑自己才意外呢。
      “看来他们是警告失败了。”他指的是前阵子在警局里叫庄建国“让那个叫梁一剑的人离我远点儿”的事。
      生怕张厌会绕远路,梁一剑走上前去。“这是什么玩意儿?哪捡回来的?”他看着张厌手中的枯花,“噗嗤”地笑了出来。
      “买的。”张厌回答。
      “特意买朵枯花?那你得多讨厌他。”梁一剑看起来并不相信。
      “嗯。”张厌点点头,仍在往家的方向前进。
      “上车吧,带你去浪。”梁一剑仍穷追不舍。
      “不要。”张厌拒绝了。
      梁一剑撇着嘴:“上次的事不是帮你解决了吗?”他似乎是觉得张厌拒绝自己是因为还在生气。
      “那你让王琥去报警,看他理不理你。”张厌无情地揭露的真相,“少把你那些妨碍司法公正的行为拿来收卖人。”
      梁一剑停顿了几秒钟,放肆地笑了出来:“你装什么守法好公民?你妨碍得还少吗?”
      “我有不告诉他们的权利。”张厌说。
      梁一剑又是笑了出声,那“豪迈”的笑声在这大白天里依旧瘮人。
      “哪个神经病啊!你他妈闭嘴吧!”附近民居里某个脾气差的大爷喊道。
      梁一剑怔在原地,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人这样骂。
      趁着他被大爷的突袭震住了,张厌伺机开溜。“送你。”他把枯花往对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这……”梁一剑看了看手上的枯花,又看了看张厌消失在楼里的背影,“送我?”

      下午五时整,一中——
      这里是课后进益班,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学生非自发性聚集的地方,也是狼封和郑庆华所在之处;岑国师和江流台并不在这里,因为今天是数学进益班,而他们俩考得都挺好的。当然,换成其他科目他们也不会在这里。
      狼封重叹一口气,真羡慕岑国师每次考试都能低空划过。
      嗯?不羡慕江流台吗?当然不!他又不是人类。狼封在心里鄙视着人家学霸。
      短暂地离题后,他再次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份模拟考上,实在是搞不懂,自己就是不会写卷子才来这狗屁进益班的,结果来了还是叫自己写卷子,那不是继续不会吗?
      “哎!有没有?”蓝浩然压着嗓子问。
      郑庆华依旧维持着半趴在桌上的姿势,只是往后瞟了一眼,小声地回答:“没有咱要的,得加工。”
      蓝浩然愤然捶了下大腿:“可恶!”
      狼封偏过头去,目光定在郑庆华的抽屉里。
      留意到视线,郑庆华把手往抽屉里缩去,同时用眼睛射出一把飞刀,警告说:“你、我、他,没有第三个人。”
      狼封冷哼一声:“不就要三号吗?我有。”他狡黠一笑:“天使给,绝对可信。”
      蓝浩然沉默了半刻,跟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不动声色地把“文件”从桌上移到桌底,同一时间狼封把他的“资料”从桌底递了过去。
      小小的一声“唦”,两人完成了交接,此时他们的桌上都各有两张纸,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毛病。
      “七号收吗?”郑庆华小声地问,“我他妈自己搞出来的。”
      “收。”狼封故作严肃地说,“我能搞来八号。”
      就这样,三个幼稚的少年边玩着间谍游戏,边合作写着卷子,一切都顺利进行着。
      “十七号有没有?”郑庆华又问。
      “有,正版的。”他回答。
      郑庆华瞪大了眼睛。正版是我想的那个正版吗?
      他猛地回头,然后就对上老成的笑脸了。
      “收吗?”他问。
      郑庆华沉默了两三秒,然后张了张嘴:“啊啊啊啊啊!”
      此时,狼封正聚精会神地研究他的题目,还没算上他正在违规使用手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现在身旁传来这么凄厉地叫喊声,他一时没忍住也跟着喊了出来。
      侧头一看,老成在后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喊得更大声了。
      郑庆华喊就算了,连封哥也在喊,那必须得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然后蓝浩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喊了起来。
      接着是十几把叫喊声在这课后进益班响起,当中也包括老成自己的——不能怪他,有人这样看着自己喊,那不得是自己后面有什么吗!
      “啊啊呃——”某人中气不足,嗓子也不好,喊到一半破音了,这份滑稽切断了他们的恐惧。
      老成趁着那份滑稽留下来影响还在,赶紧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你喊屁啊!”他恼羞地对郑庆华说。
      “你……吓到我了嘛……”郑庆华嘟囔道。
      老成当场气笑:“所以这是我的错?”他拉下脸,把手上的答案卷成纸筒作势要打他,“公然作弊、违规使用手机、扰乱课堂秩序,是我的错?啊?”
      郑庆华缩成一团,往狼封那边躲:“我错!我错。”
      “知道是你的错就好。”老成冷哼一声,“你,还有你俩,给我滚到后面站着!”
      “我……切。”狼封撇了撇嘴,从座位上起来。他就想不懂了,怎么上个课后进益班还要罚站呢?
      “你们三个给我站着!”老成又叫住了他们,“把你们试卷带上!不用写了吗?想得真美。”
      狼封一顿,整张脸都垮了。
      怎么就发现了啊……
      他愤然抽走桌上的试卷,带上笔走到教室后头去。
      老成跟个老妈子似的,仍然唠叨个不停:“别以为站后头就能互抄啊!别以为我在害你们,我是在帮你们。”
      “就你们这群学渣,特别是你们三个,我每次看到答案下面那自信而果断的两条杠,我就知道那题是零分了!”他嘲讽说,“你们敢互抄,我敢保证你们整张卷都是那自信的等号,也敢保证你们整张卷都是零分。”
      听到这话,狼封可不乐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打击学生的自信!你看到那自信而果断还豪迈和帅气的等号,不应该鼓励吗?”
      老成抿了抿唇:“你看看郑庆华那第七题,答案写得多自信而果断,再看看你俩抄得多自信而果断。”他停顿了两秒给他们消化,也好给他们一记重击,“他从第一个步骤……不,他题目压根就抄错了!”
      “错了?”郑庆华赶紧翻回前面,看着他那自信而果断的等号,再来回比对他写的公式和题目,倒吸一口气:“我抄漏了一组数!”
      “狼封你还把符号抄反了。”老成无情地指出。
      “抄反了?”狼封缩起了脖子,挤出一个双下巴,然后来回比对他抄回来的公式和郑庆华写的。
      不就加号变乘号了嘛!“没反,它是倒了。”他不要脸的说。
      “哦,是哦。”老成给了他一抹很冷的灿笑,“还敢顶嘴呢你!”
      狼封吐了吐小舌头,转回去把第七题擦掉了。
      另一厢,岑国师看了看手机,距离上一次求救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如果不是狼封弃权了,那就是他被取消资格了。
      “他没问了。”他把手机放回裤袋里,“继续剪吧。”他咧着嘴,“咔嚓”了两下空气。
      江流台顶着半边剪好的头再次坐回岑国师面前,“你边跟别人聊天边给我剪头发,也不怕把我剪秃了。”他抱怨说,“你一会儿给他俩剪的时候我也要在旁边跟你聊。”
      “把头发都铲了他们也不介意,还说凉快呢。”岑国师笑说,“不过要冬天了,还是别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试过梦到以前的事吗?
    歇斯我是没梦过真实发生过的事,但却老做恶梦,而且身边的人都有出现在那梦里,场景和剧情也都很现实,有时候醒来都要缓一缓,想想那是以前的事还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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