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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   三中的火灾调查完结,起火原因据说是某台坏掉许久的机器回光返照,线路接通了一瞬。加上太阳的高温、一些废纸和时间,然后就“哒”,点燃了。
      这场事故中受影响的范围主要是旧校舍,和在它不远处的体育用品仓库,于是三中在今年的初雪过后没多久就重开了,但有鉴于环境还有点乱,也在努力拆旧校舍,所以往年一三中合办的运动会,今年就只剩下一中自己一个办了。
      真没意思。
      狼封把今天第三个奖牌收进裤袋。他本来想着今年有机会跟张厌一个比赛场,怎么也要给他看看自己的厉害,没想到他们的运动会居然取消了。
      他闷闷不乐地往成绩公布板上“咔嚓”了一声,毕竟这是他少数能排在第一位的机会。
      听着远方欢快的呼声,郎君的心情却掉到了谷底,完全不像去年同一时间那样蹦得那么高。只是,他这份低落似乎不是因为运动会取消了。
      平日里乐得像条二哈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高二文四里的人也完全不敢吱声,他的方圆八个座位里,只有梁婉敏坐在前方,正在柔声地跟他说着什么。
      张厌刚进门就看到这萎掉的人。“吃错药了?”他无视周围的气氛,平时的他会说什么,今天依旧说了什么。
      但这不代表郎君会跟平常那样回他点什么。
      张厌沉默了半刻,侧了侧身,方便观察郎君的样子。总觉得……他好像长得跟平时不一样?他眯起了眼睛,认真打量着。
      留意到他的视线,梁婉敏苦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提示着,张厌这才发现郎君左耳上那有尾巴的银耳饰不见了,只剩下两个红通通的耳洞。
      他蹙起了眉头。
      梁婉敏又指了指天,暗示着是高三的人干的,至于具体是谁,她在空气中写了个“火”字。
      高三,火。
      那必须是野火。
      啧,这群高三的人怎么这么闲,吃饱撑着吗?
      张厌沉默了片刻,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高三理四的教室跟楼下文四可以说是完全相反,比菜市场还吵,起因是野火抢了郎君的耳饰,主因是段文裕。张厌到的时候,她已经跟高三的人打半天了。
      “MMP的!把郎君的东西还来!”她中气十足地喊着,同时挥出了拳头,旁边的野菜被打中,踉跄了几步。
      彷佛被打中的不是他的人,野火完全不在乎,还轻浮地吹了一声口哨,眼睛直盯着段文裕挥拳时、衣服被带动飘起后露出的那一截腰。
      “我艹你大爷的!”段文裕恼羞,一脚蹬翻了他的桌子,正想顺势一脚蹬爆他的裆,就看到野火捏着的那条银耳线,“靠!”她愤然停止了攻击。
      教室的门被人轻敲两下,循声望向,张厌正站在门口,敲门的手还没放下来。
      “这么有礼貌啊?”野火嘲讽说,“找谁啊大佬。”
      “礼貌是必须的。”张厌半垂着眼慢慢走了过来,“我来找你要回点东西。”
      彷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野火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跟梁一剑的笑声有得一比,可惜这次并没有脾气差的大爷。“要回?是‘讨’吧?在我手里的东西有哪一样不是我的。”他捏耳饰的末端左右晃动着。
      段文裕气得牙痒痒,撸起两个衣袖作势要揍人:“你怎么这不要——干嘛!”她才上前了一步,就被张厌拦下了。
      “我来找野火哥讨样东西。”张厌没回答她,只是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次。
      “哎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没骨气!”段文裕往张厌背上捶了一拳。
      张厌侧过头,瞪了她一眼:“那东西要是我的,我想怎么横都行,但不是。”他嘴巴小幅度地动着,生怕被野火读去。
      段文裕一噎,粗暴地往张厌背上刚被她捶到的地方揉了揉,“行,我错,我蠢,没想到。”
      看到这两人互动,野火不悦地皱眉:“哎你们是来打情骂俏的,还是来是向我讨东西的。”
      段文裕手上一僵,摆出了一副难受的表情,把手收了回去。“那你倒是说要怎样才肯还、不是……给我啊。”她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想到合适的词。
      “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吗?”野火勾起了一边嘴角。
      这个问题听着就是个坑,但段文裕看起来是真的不太聪明,“啊,那你是说啊?”
      她不止答应了,还能让对方说快点,好让自己死快点呢。
      “这样啊……嘶,我想想。”野火“苦恼”地想,“要不……你来陪陪我?”说着,他发出了特别恶心的笑声。
      “……你!好啊!你姑奶奶我就来陪陪你!”段文裕往前冲了两步,丝毫没有留意到野火的话是认真的,并不是一般羞辱人的话,而且有同样想法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张厌伸手拽着她,同时往反方向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想看到这傻逼。
      段文裕挣了两下没挣开:“艹你个小孬种放开我!老娘要跟他拼了。”
      张厌又用力地拽了一下:“你能不能看看周围的环境。”
      “看什么、看啊……”段文裕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这时才留意到旁边的人那饿狼似的眼神,“这么重口味儿啊……”她打了冷颤,下意识往张厌身后躲去。
      “重口味儿吗?”野火磨挲着下巴,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一圈,“是有点。”他说。
      张厌抿了抿嘴:“那我陪你?”
      野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段文裕半张着嘴,一手按着张厌的肩膀逼他转身,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而后者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艹?这么大牺牲?”她倒抽一口气,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你疯了?他要是长得帅就算了,长得这么恶心!”
      “那你陪他?”张厌小声道。
      “我……我就说他恶心了!”段文裕打了个超级大冷颤。
      野火看着这一公一母的又开始在“打情骂俏”,刚才那副震惊瞬间消失了,“你俩有完没完啊?”他剔着牙说。
      ……剔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用郎君的耳线的那个针剔牙了啊啊啊恶——
      段文裕半张着的嘴完全张开了,那双眼睛也在努力跟嘴巴看齐,而张厌也鲜少在别人面前露出一副“不是没有表情”的表情,这大概是“过于惊恐,而导致惊恐的模样才准备展开,就当场石化”的傻样。
      “……你、你说,”段文裕咽了下口水,“我我、我们给郎君买条新的好不好?”
      “恐怕不能。”张厌这样说着,却还是没忍住往后踏了一步。
      老实说,野火并不清楚他一开始想要什么,但他很肯定,现在这幅画面正是他想要的。他大笑了几声:“张厌啊,看在你前阵子把王琥那垃圾收拾了的份上,这东西我送你吧。”
      说着,他把那幼细的银耳线扔了过来啊啊啊啊啊!
      张厌蹙着眉头,强迫自己伸手去接。幸好,他捏着的地方是那颗不知道是水晶、水钻还是钻石的菱形物。
      他总不会用这边做过什么了吧?这样想着,他捏着个兰花指,提着段文裕的衣领离开了高三理四的教室。
      “……我们现在怎么办?”段文裕站在了张厌左方两米处,“总不能这样给郎君吧。”
      张厌沉默了两三秒:“去校医室吧,拿个碘酒、酒精什么的。”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得笔直。
      “银能用酒精吗?”段文裕提出了疑问。
      “……先去把这玩放意儿放下行吗?”张厌那张冰块脸现在呈现了雪的颜色。
      段文裕抿嘴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两人踩着急速的小碎步往校医室走去。
      听到推门被打开的声音,程然第一时间并不是看是谁来了,而是去看现在几点了。
      好家伙,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让我看看哪个混帐东西又来逃课了。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不得了,程然的脸比锅底还黑:“怎么又是你们俩?”他的话暗示着面前这两位仁兄是校医室的常客,“我上次说了,你俩要么带钱过来,要么就别来我这儿,所以你们带钱了吗?”
      “哎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抠门啊!”段文裕啧了一声。
      “那就是没带钱了。”程然果断地转身,“跪安吧。”
      段文裕快步冲到他跟前:“你这个庸医怎么这样!万一我受了什么重伤呢?”
      程然冷笑一声:“万一就是现在没事啦?那么给我回去上课。”
      就在他俩在努力对峙时,张厌收起了他作为大佬的强大气场,像过往许多次那样,自己走到药柜那里找药。没有大佬的加成,像他这种沉默寡言的人,存在感可以很低,想要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带款逃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撇除这“任何人”借助了非人的力量。
      他刚拉开了柜子,某非人的力量就开始“哔哔哔哔哔”地响了起来。
      张厌抿了抿嘴。非常好,他把黏在窗户的防盗铃拿来黏柜子了。
      “张厌!我看你是找死!又偷碰我的东西。”程然大步流星走来,不客气地往张厌手臂来了一掌,“就因为你这样偷偷拿我的药,我每个月底都得点数点老半天!”
      反正不是我点。张厌没有理会他,把防盗铃按熄后,手又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干什么!放下!”程然拍掉了他的手。
      张厌沉默了片刻,决定使用杀手锏。
      只见他从口袋摸出一团很像擦过鼻涕的纸团,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来。程然脸色一变,这家伙怎么这么恶心!
      “啊啊啊啊!”他闭着眼惨叫着退开几米后才睁开眼睛,张厌正保持着一张鄙视脸停在原地,手隔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倒吊着一根细细的银色物体。
      “那是郎君的耳钉?”程然快步上前。
      “那叫耳线,耳钉是短的。”段文裕纠正,“我劝你别碰,野火拿来剔牙了。”
      听到她的话,程然的手停在了半空。“你们该去理化室,那里的东西才全。”他说着把校医室的门关上,又拉上所有窗帘,这才从柜子里拿了几瓶张厌叫不出名号的东西。他把自己的桌子清空出来,还找了手套和很多工具,有小钳子、幼线,以及显微镜。
      “别告诉别人我拿医疗用品干这种事了。”他压着声音说。
      “这是正规医疗用途!要是郎君直接带上,耳洞发炎了怎么办!”段文裕帮忙圆话。
      程然回头指了指她:“你说得真对!”
      他走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们,最后把张厌扔到座位上,然后把段文裕扔到另一边:“都好好干活儿,但你先去把那有的没的伤处理好,没个女孩儿的样。”
      段文裕撇了撇嘴:“怎么?打架还男人专利了?”
      “是麻烦人的专利!”程然用力地戳着她的眉心。
      今天不是麻烦人的张厌独自坐在桌子前,看着桌面各种工具,第一时间把银耳线放下,然后用消毒酒精给自己洗了个手。

      教室内,上了半节课的老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教室里少了两个人。说来讽刺,这已经是第四节课了,他居然是第一个发现的。
      “那两个混帐东西呢?又去哪儿惹祸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左门神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因为郎君趴下了,他很轻易就看到张厌座位上的空荡荡。“大佬人呢?早上还看见他的。”他反过来问。
      “知道的话问你干啥?”右门神被他蠢笑了,“裕姐早上去楼上打人了,估计现在在校医室,大佬吧……可能也一样。”
      “楼上?楼上哪里啊?”老郑表现得有点慌张。
      “理四,忘了找野火还是找王琥了。”右门神说,“不对,王琥挂了,是野火。”
      “什么?”这一声惊呼是老郑和郎君一起发出的。
      左门神被突然复活的郎君吓得不轻:“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你说他俩去哪了?”郎君紧张地抓着左门神的衣领。
      “不是我,他说的。”左门神指向郎君的右边,“他说他们去楼上理四找人打架了,现在可能在校医室。”
      郎君在一瞬间变了好几个表情,最后放开了他,无视老郑直接冲了出门。
      来到校医室时,他看到的是这一幅景象:张厌和段文裕背对着自己,前者正在灯下不知道捣鼓着什么,而后者正着急地指挥着。
      “哎你行不行?不行就滚开让老娘来!”段文裕不耐烦地说。
      张厌沉默了片刻,“你给我坐满五分钟再走。”他挪到旁边去。
      段文裕干笑了两声:“这个给你。”她塞了一瓶眼药水给张厌。
      张厌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往眼里滴了两滴,然后闭目养神去了。
      郎君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走近,平日机警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他。他看了看张厌,对方看起来很疲倦,特别是眼睛看着很难受的样子;看了看段文裕,对方正专注在显微镜下的银耳线上,跟她脸上、手上的伤一点都不搭。
      犹豫了片刻,郎君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们,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遇到了放风的程然。
      程然不客气地抓弄着郎君的头发:“来找他们呢?”
      “嗯。”郎君小小地应了一声。
      “不担心啊,没坏,就是脏了。”程然轻笑一声:“交给哥哥姐姐处理就好了。”
      郎君垂着头,鼓起了腮帮子:“什么哥哥姐姐,他们只是长得高而已……”
      直到下午的放学时间,翘了一整天课的两人这才回到教室。哪怕一脸倦容藏也藏不住,但段文裕还是挤出了笑容,而张厌则尽力保持着他一贯的无表情。
      段文裕小心翼翼地把耳线交还给郎君:“学长你看你家学弟妹多厉害啊!就不用谢了,饼干就好。”
      “嗯,想要多少都行。”郎君垂着头企图隐藏他红通通的眼角,只是他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段文裕一僵,一把抱住了他:“哎呀你干什么呢!学长你好丢脸啊。”
      “你不能装不知道吗!”郎君恼羞,粗暴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不能。”张厌说着还拿手机出来不偷偷摸摸地偷拍了一张,“接下来一星期的饭你承包了。”他自话自说道。
      “一辈子也行。”郎君吸了吸鼻子。
      “我不要。”张厌拒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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