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 * Alpha塔[穿越]》唐啸人

4、第 4 章

　　早上没时间吃雁肉，Jason只吃到土著人的小米粥和馒头。宋江左问了许多问题，Jason大多数都没法回答。Beta给他的定位是孤儿，道士，从小在山中长大，不知道师父的名号，不懂人情世故，此次下山是来玩。没想到这里有战争。要入伍？可以啊，反正没事做。打战就打战。
　　“不过仟长，你能给我取个名字不？我不想叫玄真了。”
　　“嗯......，”宋江左在脑袋搜索死去战友的名字，迟疑道，“叫春雷，如何？春天的雷声轰隆隆。”
　　“好啊。姓什么呢？”
　　“咳咳......你不记得令尊的姓吗？”
　　Jason想起有家酒铺的旗子上写“蒋”字，便顺口道，“好像姓蒋。”
　　“那就叫蒋春雷吧。”
　　“好啊。”
　　就这么着，Jason变成了蒋春雷。
　　当天下午，蒋春雷便开始接受军训。
　　土著人以车战为主，步兵和骑兵都是辅助力量。上午当步卒，拿着石刀木盾，跟在战车旁边，练习进攻。跟着花花绿绿的旗帜跑动，听见鼓声要起立前进，听见锣声要停止前进。50辆战车一字排开，跑两步就要停下来整理队形，免得单车前行，得不到同袍的支援。500米的冲锋距离，要停顿三次，蒋春雷在心里哀叹，效率好低啊。
　　下午的训练更有意思：近身搏斗，骑马射箭。蒋春雷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本能地隐藏实力，免得伤到队友。
　　有一种像足球的游戏，土著人称为蹴鞠，好玩。他所在的队老是赢球。还有一种像摔跤的游戏，土著人称为角抵也不错，他总是获胜。
　　蒋春雷感觉很开心。好多人要和他做搭档，做朋友，每天蹦蹦跳跳，生活不孤单。
　　因为他总是问一些幼稚的问题，傻乎乎的样子，所以有讨厌他的人，在背后给他取个外号，叫“那个傻道士”。
　　一个月后，“那个傻道士”终于弄清楚一些事情。他登陆的时间是土著人的八月，仲秋时节。他所处的是虎师下面的荡寇部，宋江左本来是个校尉，因为丢失北边的龙首关和石头城，被降级为仟夫长，原来2000人的荡寇部，经过魔鬼林和密山阻击战后，只剩下800人，两个曲打得只剩下一个豹曲，所以仟夫长是实至名归。大头鬼脸他们不觉得惭愧，因为还有一支难兄难弟陪他们。林镇山校尉统领的长水部，原本守卫津水旁的西津，翻越野马山，带着1200人狼狈来归，目前也是降级处罚，戴罪立功的状态。原本6000人建制的虎师，如今只剩下4000人。
　　北至龙首山，南至句容关，统称为天祝地区（附近最长的山脉叫天祝山脉），由李锦荣的虎师和程祝艺的程家军负责保卫。御龙城里驻扎的是虎师的师部。金雕部是他的嫡系部队，由亲信孙得宜统领，负责望阳关和御龙城的防御。
　　一个月后，蒋春雷终于拿到了土著人的铜钱。他欢喜不已，跑进全城最大的聚贤楼问价格。一盘牛肉350钱，吃不起。猪肉170钱，鸡肉100钱。
　　“小二，有没有更便宜的肉？”
　　小二撇嘴道，“鼠肉50钱，要不？”
　　老鼠肉？！会发瘟疫的，Beta说千万吃不得。蒋春雷哼哼唧唧半天，不情愿地揣着300钱，离开聚贤楼。他在门口朝地上不满地呸了一声。什么物价啊？鬼脸说以前每月发600钱，能买30多只鸡，还有蔬菜，现在战事吃紧，商路断绝，物价猛涨，居然连一盘鸡都吃不起。我呸！
　　他站在聚贤楼门口，看着四方街上流动的人群，热闹是热闹，可是面有饥色。
　　回去继续吃豆子？太难吃。
　　还是点一盘鸡吃了再说。一个月吃一回肉，好过不吃。
　　“老弟老弟，哎呀，你怎么跑那么快呢？”骑射队的百夫长鬼脸喘着气跑过来，亲热地搂住他肩膀道，“老弟，今天我请客，去我家吃饭。”
　　“真的？”蒋春雷两眼放光。
　　“当然啦，记得来我的骑射队报到啊。”
　　“哦，你就是为这个呀。我还没想好呢。”
　　“哎呀，老弟，你的箭法那么好，不来我的队太可惜了。来嘛来嘛。”说着，鬼脸将他引进一家肉铺。
　　“多少钱了？”鬼脸问。
　　麻脸屠夫瞅瞅他们，笑道，“发钱了？嘻嘻，看在兄弟的面子上，给你们80钱半斤。”
　　“啧啧，麻子大叔，上个月还是50钱，怎么又涨了？”
　　“鬼脸，猪都杀完了，你说涨不涨？有本事，你们把西津夺回来，那里好养猪，要多少有多少。”
　　“那还是算了。来半斤......，不，三两就好了。”鬼脸用手指指这，指指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好像在绣花。蒋春雷看不过眼，用手指着案板上的一块大的道，“来一斤。我出钱。”
　　鬼脸不高兴地转过来教育道，“老弟，你疯了。160钱，两下就没了。麻子，就半斤啊，多了我不给钱的。”虽然百夫长的俸钱是600钱，可他家里负担重，哪能像单身汉一样潇洒呢？
　　“可是半斤肉哪里够吃啊？”蒋春雷不解道。
　　鬼脸一面掏钱，一面咕噜道，“哎呀，意思意思就行了。哪能真的吃呀？”他心里嘀咕，要不是为了拉拢你，我才不买肉呢。
　　两人继续往前走，顺带买了些玉米和小米，一起往桃花里走。军营里忌讳出现女人，洗衣服的老女人除外，所以豹曲的家眷都挤在城里。有钱的一点，像宋江左那种，住平安街。没钱的住桃花里。
　　一群孩子在巷子口玩跳房子，一边跳，一边唱：
　　“桃花里，无桃花，
　　只有两条泥拐子。”
　　桃花里没有石头房子，只有乱搭乱建的木头棚子。地上是坑，一下雨，两条腿便成了泥拐子。鬼脸一面走，一面和他说抱歉。“哎呀，想我们原来在石头城，住的都是最好的房子，唉，逃到这里后，没地方去，又没钱，只好到这里将就了。对不起啊，老弟。叫你见笑了。”
　　到了家门口，他大声叫，“秀秀，来客人了。”
　　一个粗壮的女人从里面跑出来，身边跟着两个娃娃，一男一女。鬼脸将半斤肉高高举起，引得娃娃们大呼小叫。看样子，一个月吃一次肉，是天大的喜事。
　　“快进来，春雷老弟。饭都做好了。快来。”
　　蒋春雷弯腰进入黑乎乎的室内。简易的木头窗户漏进来的光，正好照在餐桌上。说是餐桌，是文雅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一木板，搭在石头上，两头悬空，面积不大，吃饭的时候要小心，别把碗筷扫到地上了。蒋春雷局促不安地把自己的大身体挤进小空间，鬼脸跪坐在另一边，便再也没有空余的位置了。
　　“没事，娃娃们站着吃。”
　　“嘿嘿……”蒋春雷第一次深入土著人的日常生活，不知该说什么好。比起苍穹之城，没法比。城外有执意要摆脱AI控制的野人，他们在地洞里生活。在扫荡行动中，蒋春雷见过那洞内设施，比眼前这个土著人的生活还是好一些。
　　蒋春雷犹豫片刻，问道，“听说大头、三斤他们都在这里住。”
　　“都在。待会我带你去。大头没娶媳妇，就一个瞎子娘。三斤、老铁、毛蛋、黑子都有老婆孩子，唉，负担重啊。尤其是现在的俸钱减半，菜钱却涨了三倍，不好过日子啊。”
　　“鬼脸哥，为什么不打回去呢？都尉大人手里不是有兵嘛。”
　　“嘻嘻，打战要钱啊，老弟，听说北边的赤狄，南边的魅族，千寻岛的南宫世家，好像都在闹事。流年不利啊，都尉大人现在是在自掏腰包给我们发钱呢。朝廷发那点钱，要做棉衣，做铠甲，做弓箭，修城墙，根本不够用，还经常拖欠。都尉大人也是不好当啊。”
　　蒋春雷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鬼脸哥，听说他们金雕部的俸钱比我们的多，是不是真的？”
　　鬼脸用手敲他的头，笑道，“当然啦。人家又没打败仗。别羡慕了，都是命。能逃回来就不错了。再说人家是李家养的亲兵，能和我们这些后娘养的一样吗？”
　　“亲兵？”蒋春雷又露出那种幼稚的表情。
　　“就是他的私家军，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鬼脸压低声音道，“听说连朝廷的命令都没放在眼里的。”
　　“哦，这样啊。”
　　“呃，对了，老弟，听说你晚上不睡觉？”
　　“没有啊，我在睡觉啊。嘿嘿，你是说有时候在屋顶上看星星吧？嘻嘻，我就是喜欢看星星。嘻嘻......”土著人的作息时间，按照翡翠星的时间，他必须每隔两小时就打盹一小时，这一点难以适应。但是Beta劝他尽快适应当地时间，否则轮到翡翠星的夜晚，一睡便是土著人的80个小时，会出事的。
　　“来来，开饭了。”秀秀把一盘肉端上来。两个娃娃站在鬼脸旁边跃跃欲试，急得不行。蒋春雷蓦地没有吃肉的欲望了，他把盘子推向鬼脸，道，“给娃娃吃吧。”
　　“那怎么行？来，你们一人一块，好了，走开走开。去三斤家玩。”鬼脸又把盘子推过来，特意往他的碗里夹块肉，语重心长地说，“春雷老弟，答应我，一定要来我的骑射队。有马多威风呀。你过来之后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可是......这也由不得我吧。宋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呗。”
　　“哎呀，老弟，你咋不明白呢，仟夫长什么时候和人称兄道弟了？就只有你，他把你当作自家的宝贝，你说去哪，他肯定答应。”
　　新兵训练过后要根据个人特点分配，有的当车战兵，蒋春雷不愿意，战车速度太慢，他瞧不上；有的当刀盾手，负责近身肉搏，他不愿意，因为土著人的石斧石刀太差劲；有的当射手，这个他愿意，离得远，独立性强，这符合翡翠星人的个人主义风格。不过宋江左最终的选择是蒋春雷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倒是愿意当射手，还有马骑。不过你们的弓实在太差，箭头还是竹子做的。那玩意能杀人吗？”蒋春雷来了这么久，终于理解什么叫木石时代。就是武器以木头，竹子和石头为主要材料。
　　少数高级军官自掏腰包，配置青铜武器，如宋江左的弩弓和青铜箭簇，那是例外。铁器尚未出现。低级士兵，穷的穿竹子做的竹甲，有钱的穿动物皮做的皮甲，像李锦荣都尉那种等级的有钱人，才配有青铜铠甲，即便如此，也只是上半身有防护，下半身空着。
　　“怎么不能？你以为羽人有钱啊？切，他们最多穿皮甲，皮甲是射不进，但是多数人不穿皮甲，只要距离够近，能射进去的。”
　　“我知道，”蒋春雷蹙眉道，“可是即使竹箭头射进肉里，也不能致死啊。养好伤，继续打，不等于白忙活一场嘛。”他手里的筷子忍不住夹起一块肉，实在是香啊。鬼脸瞥一眼那筷子，把目光移开，假装没看见。
　　“嘿嘿，那就想办法射进眼睛里，那肯定没救。”
　　“射眼睛？”蒋春雷奇道，“你们行吗？”说完他后悔了，赶紧补救道，“其实练练也可以的。嘿嘿......”那筷子又忍不住夹起一块肉。鬼脸喉结滚动，强行咽下口水。
　　吃过饭，蒋春雷趁人不备，在桌子下面的石头缝里塞了一串铜钱，然后跟着鬼脸去各家走走。一圈下来，蒋春雷弄懂一件事，对于他身边的兄弟而言，吃肉是件奢侈的事。更不要说跑到聚贤楼那种高档酒楼去点菜了，那是脑壳进水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