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 * Alpha塔[穿越]》唐啸人

2、第 2 章

　　第一卷 漠北羽人
　　“扑通！”

　　逃生舱坠入湖底，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舱内的灯光自动亮了，Jason直愣愣地盯着翻滚的浑浊湖水，他甚至意识不到胶囊太空服裹紧身体带来的不适感。“放松，Jason，你的心跳为145，150，152，如果你再不进行控制……”Beta 200090着急地叫道。

　　“Shut up！”Jason 张大嘴，拼命喘气，同时骂道，“我死了你也不会死。着什么急？”

　　“唉——，Jason，虽然爆粗口是不礼貌的，但是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我理解你内心的担忧和恐惧。人类对于黑暗一直存在远古的恐惧，是值得同情的。”

　　“Beta，你懂个屁！你们云脑再聪明，也不过是通过大数据收集了我们人类的微表情和神经生理反应数据，然后得出所谓的情绪结论。但是你真的体验过恐惧吗？还原谅我？你尝过原谅的滋味吗？”
　　“当你原谅Sharch的时候，我收集了你的数据，大概是了解的。”

　　在最初的作用力减弱后，逃生舱开始慢慢向上移动。湖水开始有了颜色。

　　“什么叫大概了解？”Jason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我根本就不想原谅他，所以你收集的数据是虚假的。”

　　“准确的说，是你的反应和云库里有关原谅的大数据差异较大，偏差值为35。”

　　“你们这些AI说起话来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什么都是数据。哈——，出水啦，我们得救了。”

　　“准确的说，是暂时安全了，但是周围环境是否利于人类生存.......”

　　“闭嘴，唠叨婆！”

　　“纠正一下，AI没有性别。”

　　“连生殖器都没有......”

　　“反对。你虽然有生殖器，但从来没有体验过性，按照你们人类的逻辑，没有体验就没有......”

　　“闭嘴。快评估周围环境的宜居性。”

　　“进程中，还有10%。叮——，OK，结论是非常宜居。氧气值为......”

　　“去除胶囊服。”

　　“收到！氧气值为......”

　　“闭嘴。把数据留给你们自己玩去。人类只需要结论。”

　　“……，那好吧，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说谢谢人类的完全信任。”

　　“不客气。”Jason朝空气做个鬼脸。他小心翼翼地按下启动键，小小的舱门缓慢地打开。

　　“另外我必须补充，如果把我想象成异性，能让你获得安全感，我就不再强调性别问题。”

　　“扯淡。”把半个身子伸出舱位，脚踏在舱门上，Jason 深深地吸口气，太美了。清澈的湖水，墨绿的松树林，清新的白雪，蓝天白云。哇，以前只在纪录片里见过的东西，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Jason的□□闪过一阵悸动。原本的计划是登录一个荒凉的星球，却收获一个如此可爱的地方，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事呢？

　　“小心！”Beta提醒道。

　　又一个逃生舱划过天空，砸在另一个山头，整个山体震动，Jason扑通一下掉落水中。

　　“我靠，谁的舱啊，架势这么大！”Jason抓住舱门，低声骂道。

　　“红外线热成像测评中.......，是Sharch的。如果你现在赶过去，也许还来得及营救他。”

　　“我为什么要......？”

　　“我知道你恨他打断你的左腿，但是远征第六条，‘不得遗弃受伤队员’。如果你故意违反，会被记入档案，回去后会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所以我劝你......”

　　“我又没说不去。”秒怂。

　　“好的，云脑记录：刚才的不满情绪不能算作有效证据。”

　　Jason快速朝岸边游过去。他不敢偷懒，法庭判案首先看数据，而Beta这条看门狗时时刻刻在记录并分析人类的生理数据。

　　最初是谁发明的人工智能，TMD自作自受！

　　湿漉漉的他，运用弹跳力，在白雪皑皑的山地上跳跃，抵达另一个山头时，他半蹲身体，喘气道，“Beta，让我歇一下。你也知道我的体能不行......”

　　“他的氧气值只剩下2%。除非你能在1.245纳秒内到达并成功打开严重变形的舱门，否则他无生还机会。以你的体能估算，从现有位置跳跃到坑底，需要2.89纳米，再试图打开舱门，估值为3.45纳米。Beta向云库汇报，救援任务的失败概率为99.99%。放弃救援，记录完毕。”

　　没责任就好，Jason一屁股坐在山顶上。Sharch的逃生舱把山体砸出一个高度为210.63米的大洞，时高时低的火焰背后是Sharch那张痛苦扭曲的脸，Jason的心头掠过一阵复仇的快意。

　　两个月前，Sharch在某一天高强度训练结束后，莫名其妙地在饭厅里发狂，打死一人，打伤两人。Jason本来指望他被送进军事法庭受到惩罚，结果是强制住院六天，又回来了。

　　上校亲自找他说情，说Sharch是一时压力太大，请他原谅。真是活见鬼，平时传个小道消息都要挨批，这打死打伤队员的暴徒却无罪开释。小道消息说是因为Sharch各项成绩排名第一，基地舍不得放弃他。官方的说法当然不是这样，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是天在报应，怪不得任何人。

　　“你很开心，Jason！”

　　“这也要记录吗？就算记录了，只能作为间接证据。”

　　“那就不记录了。”

　　“Beta，我觉得你越来越聪明了。”

　　“你是在真心表扬我的学习能力，还是试图行贿？”

　　“语言行贿有用吗？如果有用，那么恭喜你，Beta，你越来越接近人类的黑暗面了。嘿嘿......”

　　“只有人类才会被虚假的恭维欺骗。好了，他死了。火势还需要1小时43分钟才能自然熄灭。5小时后，地表温度恢复到零上35度，适合作业。你是等待还是放弃？”

　　“我需要他身上的三支再生剂，隐形贴，菲力剑，Ted手环......”

　　“再生剂和隐形贴估计会遭到大火的严重损坏，而且舱门已经严重变形，除非你用你的剑把逃生舱劈作两半，否则你进不去。”

　　“那就劈作两半。”

　　“可是他的尸体有可能会一分二，你确定不会产生内疚感吗？”

　　“我确定不会。联盟铁律第234条，在科研需要或者求生的极端情况下，尸体不属于受保护对象。”

　　“现在不是求生......”

　　“怎么不是？我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上，不知道面临多少潜在危险，当然需要更多的医疗物资和武器。而且Beta，你要记住，你现在无法和云库联网，如果我死了，你的记录就无法上传，等于说你的生命也是不完整的。”

　　“这是威胁吗？”

　　“嘿嘿，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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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小时后，太阳西沉，月亮升起，照到坑内，银晃晃的，像是湖面上温柔的波浪。Jason起身，手脚并用，朝坑底慢慢地下降。

　　“见鬼，”Jason尖叫一声，脚底的碎石哗啦啦掉落一大波。

　　“干嘛不使用弹跳力？”Beta疑惑地问。

　　“又不赶时间，为什么要浪费能量呢？况且五小时前已经用过，你知道我的体能成绩差.......，”Jason不屑地摇摇头，“Beta，你永远不知道未来需要什么，能省则省。”

　　“你现在的忧虑值超出平均水平34塔。”

　　Jason小心翼翼地来到中段，贴着岩壁站好，面对逃生舱，启动菲力剑，微子光像母亲抚摸孩子一般，温柔地将逃生舱一分为二。Jason尽力避免碰到尸体，结果如他所期望那样的，给Sharch留了全尸，只有腰部有部分的灼伤。Jason高兴地把手伸进Sharch的胶囊服。再生剂，隐形贴果然不能用了，Ted手环退下来，却没找到对方的菲力剑。

　　“怎么没有带？不可能啊！”Jason将尸体翻个边，又蹲下去查看座位底部。

　　“不用找了。如果你申请登录云脑，我就给你看一份内部资料。”

　　“OK。Jason28@20090申请登录云脑，事由：Sharch为什么不佩戴菲力剑？”

　　“根据内部资料第84YU7BBN，Sharch的精神稳定性为—3，不建议佩戴菲力剑。完毕。”

　　“TMD，让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领导整个团队，基地真是疯了。”

　　“纠正：不是不正常，是不稳定。”

　　“就是不正常。动不动砍自己的队员，就是一疯子。”Jason愤愤地将手环收进自己的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请把尸体摆正位置，并把身份吊牌取下来带回基地。”

　　Jason朝空气翻个白眼，无奈地照做。

　　退出逃生舱后，Jason重新用菲力剑将舱门焊接，保证尸体不会被野兽吃掉。回到山顶，他回头凝视那团被白光笼罩的半圆顶盖，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流过身体。

　　今日你有埋，他日谁埋吾？

　　“走吧，在野兽找来之前，躲起来。”Beta催促道。

　　“知道了。”Jason灰心地往湖边走。

　　“不要灰心。刚才有个问题没有说，就算你拿到队员的菲力剑也没有太大作用。不进行身份更换，无法使用高级功能。”

　　“知道，唠叨婆，不过万一我的能量用完了，借用能量转换总是可以的。”

　　“转换30%而已。菲力剑采用的永恒级电板可以随时随地地从各种射线中补充能量，所以需要转换能量的概率为0.0009%。”

　　“为什么你们云脑就不能使用100%或者0%的绝对值呢，非要零点零零零九，听着就别扭。”

　　“这是因为我们云脑很谦虚。”

　　“哈哈，”Jason突然大笑起来。“Beta，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我们了，还谦虚？你应该说科学从来不相信绝对值，万事都有特例。”

　　“是的，但是我越来越聪明了，不好吗？至少在你一个人的时候，调节你的心情，让你不要过于担忧和害怕。”

　　“够了，太聪明不是好事。”

　　Jason站在湖边仔细打量，地上白雪覆盖，松树错落有致，说明此处的海拔高于3000米。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碰触那白雪，凉凉的，好可爱啊！还有那树干，第一次体会到树皮的感觉。以前存在云库里的死知识，如今居然复活了。Jason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有种力量似乎要冲出身体，他捂住脸，没志气的哭了。

　　“Jason，不要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

　　“谁要你安慰？我只是......只是有点高兴而已。”

　　翡翠星上只有两种环境，一个是人造的城市，头顶四周都是全息投影，你能看到蓝天白云绿树红花，但是无法使用触觉嗅觉味觉去感知。人们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譬如苍穹之城。耗费十年修成，据说死了近十万人。另一个是城外的荒野。坐在飞行器上，脚下是辐射量超标1000倍的残垣断瓦，黑色，深红，深紫等等可怕的颜色令人感到恶心。

　　“或者你可以回到逃生舱里过夜。明天再作别的打算。”

　　“不用了，”Jason擦拭眼角，启动机械臂，开始往上爬，“我觉得这地方不错，没有太大的风险。”

　　“‘觉得’是不靠谱的用词。”

　　“我就喜欢感情用事，Beta，人类有神秘的第六感，是你们云脑无法破解的。”

　　沉默了一会，Beta说其实我们已经破解了。

　　“你们破解的不过是一堆数据，但是只有我们人类会使用它。”

　　从高空坠落，自救，再救人，高强度运动下来，Jason感到疲倦。他闭上眼，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好像只迷了一会，Beta便提醒他有外物靠近。Jason强行睁开眼，发现湖边和山头上都有人在指指点点。

　　“Beta，扫描对方的生理结构。”
　　“碳基生命，和你的祖先一样。”
　　“文明程度？”
　　“文明程度为2级，游牧文明和初级农耕文明并存期。”
　　“武器水平？”
　　“从木石时代向青铜时代过渡。”
　　“他们骑的是什么生物？”
　　“马。”
　　“收集语料，准备翻译。”

　　“嗯，等一下...... 他们好像在为两个逃生舱感到惊讶，试图靠近Sharch的逃生舱。目前判断：你的逃生舱是安全的。湖太深，他们没有能力过去。”

　　“我kao，还以为飞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星球，能逮个大怪兽回去露露脸，没想到是文明的初级阶段。那我能干什么呢？”

　　“Jason，考虑到飞船已经爆炸的事实，回去的可能性目前是0.0.....”

　　“009%。就是不可能呗。好吧，我们下一步该......”

　　“活下去。等待救援。”

　　“嘿嘿，这个主意好，那我就不下去了，免得吓坏土著人。”

　　“可是根据以往数据，救援成功的概率为34.85%。也就是说十次事故中，只有两次能获救。考虑到这次事故的原因是时空扭曲，我们目前的坐标远离目标星球，或者完全不在同一个时空中，联盟找到我们的概率为......”

　　“求求你，别说了行吗？Beta，人类是需要幻想的，拜托你口下留情，不要再说了。”

　　“好的，Jason，为了让你保持活下去的勇气，我就不说了，不过还是要记录在案。”

　　“OK，Beta，当你知道真相却选择不说，被称作‘智慧’，懂吗？”

　　“抱歉，这是人类的特长，我还没有学会。”

　　“慢慢学，有的是时间。”

　　一人一机沉默下来，等下面的好奇宝宝慢慢散去，Jason下令搜索其他成员的位置。Beta启动精神力联结模式，Jason闭上眼睛，将纤细的精神力蛛丝逐步扩展，50、100、200、300、400平方公里。他感受到许多生命体征，但没有目标对象。

　　“不行了，Beta，太难受了。停止搜索。40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除了Sharch的之外，没有侦察到其他的Beta Junior发出的求救信号，报告完毕。”

　　“好的。”

　　Jason慢慢地将蛛丝回收，速度不能太快，否则他的脑袋会爆炸。陆青在一对一的指导时对这一点是反复强调，再三叮嘱。“可不要像我当年一样，为了逞强，把自己的精神力搞坏崩了。”

　　“虽然没有找到他们，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星球上的人口不少。”

　　Jason感到恶心，他吐了两次口水，掏出营养膏，抿了一下口，才慢悠悠的答道，“太热闹了。超出我的预期。也好，死在这个热闹的大千世界里，好过死在孤僻邪恶的沙漠星球上。”

　　“完全正确。根据以往数据，99%的远征队登陆的都是孤煞星，没有利用价值，也不利于生存。如果救援失败，他们的唯一选择便在酷热或高寒的环境下打怪兽，时间一久，不是自杀就是发狂。所以你的运气非常好，高出平均值9.999个点。恭喜你，Jason。”

　　“同喜同喜。Beta，以后我们俩就相依为命了。”

　　“悲观推断。这里的类人如此之多，你结识其他人的概率为......”

　　“99.9999%。OK，我明白了，不过，”望着远方的雪山顶，Jason犹豫了。“你确定要我去加入他们吗？还是留在这里等待基地的救援信号？......，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唠叨婆？”

　　“有个不好的消息，你确定要听吗？”

　　“说。”

　　“从下降的时点到现在，已经过去约30小时，但是我的内置时间才过去3小时。也就是说这个星球上的时间比母星的时间快10倍。如果救援队30天后到达，你需要在这里等待......”

　　“300天，饿死的概率为99.9999%。别唠叨了，我走还不行嘛。”

　　Jason爬下树，绕过无名湖，向正东方向的小路走去。走着走着，突然他转身折返。

　　“你要干什么？”

　　Jason不说话，一个劲地走，爬上高高的山顶，休息2分钟，下山，下到坑底，重新劈开逃生舱，把Sharch面容可怖的尸体抱起，重新焊接逃生舱，爬上山顶，下山，用菲力剑砍倒五棵大树，做了一把木锄头和一把木铲，然后整出一块平地，挖土，把尸体放进去，填平，再把两棵大树压在坟头，整个弄下来已是一身湿透。

　　“啧啧，你的体能水平真的太差。需要加强训练。”

　　“那你来？真是的，站着说话不腰疼。”Jason把恒温外套脱下，嫌弃的扔在一旁，“什么恒温衣？残次品。”

　　“理论上，恒温衣需要时间恢复......有人来了，有马蹄声，像是军队。快躲起来。”

　　话未完，Jason已经捞起恒温衣，窜到树冠上。稀疏的松针完全遮不住他的身形，但是下面的人的注意力完全在湖面上。有人举起马鞭冲着他的逃生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Beta，他们为什么带着厚厚的帽子，很冷吗？啊——丘”Jason不小心打了大大的喷嚏。

　　“穿上恒温服。他们听见了，过来了。”

　　“我飞。”Jason迅速套上恒温服，腾空跳向另一个树杈，一只箭从他身后擦过。“我kao，我就不信会比他们慢。几次腾挪转换过后，那群蛮人便被他甩得远远的。Jason朝身后吹了声悠长的口哨，蛮人气得哇哇大叫，Jason哈哈大笑。

　　“故意挑衅土著人，一级违规处罚。”

　　“行，先记着。回头一并算。哈哈......”

　　“人类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少管我，唠叨婆。”

　　垒坟时的轻度抑郁转为成功的愉悦感，Jason干脆一路跳过去，像猴子一样，转眼间便到达半山腰。半山腰的阳面有一座道观。他站在树尖，瞅了瞅，看见两个小娃娃跟着一个老头在耍拳，慢条斯理，不好玩。他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溜进道观的后院，偷了一件道袍披在身上。
　　重新跳上树尖，他把目光投向远方。

　　山的西北方向是一个盆地，两面是高山，中间是农田。Beta说地里的植物叫玉米，半青半黄的玉米棒子挂在枝头，快到收获的季节。盆地的南边是连绵的群山，复眼侦察到群山的背面是大河。盆地的东北方又是群山和大河，河水流入一个湖泊。湖泊旁边牛羊成群，悠然自得。他的正前方，虽然很远，但是复眼能看到一个关口，而在他的后方，盆地的东南方向又是群山相交的关口，关口后面是大片农田，和一座城。

　　在群山后面是什么呢？

　　复眼告诉他，更远的西北方向是荒漠，而更远的正北面是草原，东面又是高山盆地，南面是高原。
　　初步判断，他是掉落在群山之间。

　　“Beta，这地形和纪录片里的一模一样，就是多了那些城墙。土著人为什么要把城墙建在山上呢？”
　　“那叫长城。防御用的。”

　　“哈哈，有意思，就像我们修苍穹之城，抵挡核辐射一样。”

　　左右衡量一下，他决定去离得最近的那座城。人多好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