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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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孟元敬等约定的时间还有四日，君玉也不急，趁此机会好好在成都边境一游。这一日，她骑马沿着城北往郊外走。清澈见底的府河沿途伸展开去，两岸还有零星的蔷薇在开放。再往前走了七八里路，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君玉驻足，这琴声怍听之下清雅柔和，似佛教的音乐，再一听却如春花秋月，让人心底无端激动莫名又惆怅万端继而如山谷清泉松间明月，美不胜收却又难以言喻！那曲子竟然是从来不曾听过的。
她驻足半晌，想起李白曾经写过的一首听蜀中僧人弹琴的诗：
蜀僧抱绿绮
西下峨嵋峰
为我一挥手
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
遗响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
秋云暗几重
显然，此诗简直不能形容此琴音的万一！
前面不远处就是著名的昭觉寺，但是，琴声却不是从寺庙里发出的，而是从对面的一座小山上发出的。其实，在成都平原上，这样的小山不如称为“山坡”更为合适，那是丘陵地带的产物。
君玉循声而去，山坡上有一棵巨大的黄桷树，看树冠大概已经有千年左右。黄桷树下坐着一个麻衣如雪的年轻僧人，此刻正在独自抚琴。
琴声忽止，僧人抬起头来，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虽是一身粗麻长袍，却龙章凤姿，卓尔不群。君玉想起孟元敬常常称赞自己的“宋玉、潘安在世不过如此”这句话，用在这个僧人身上那才真正是再合适不过了！单论风采，君玉这些年所见之人，惟有弄影公子堪与比肩。 君玉上前一礼：“打搅大师雅兴！这曲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广陵散》！？”
和尚目光倏地放出光华，语音却清冽平和：“正是《广陵散》！”
《广陵散》自嵇康在刑场最后一次弹奏后，就此失传，千百年来各种讹诈版本虽多却无一真实。弄影公子有一次在青藏高原的雪峰上听见一个隐者弹奏过一次，但是循声欲去拜访，隐者已经踪影全无。弄影公子当即记录下来这首曲子，但是残缺不全，回来后经过多方考证，认为就是失传千年的广陵散。但弄影公子自己也没法辨别这是否是真的《广陵散》，君玉听他零星弹过一次，这年轻僧人弹奏的竟然是那曲子的完整版本，是以君玉才有此一问。弄影公子妙解音律，君玉曾多次听过他弹奏，过耳不忘，是已知道一些名曲。弄影公子文武全才，音乐、医术尤为精通，品貌风采更是无出其右，而这年纪轻轻的和尚竟然和弄影公子不相上下。
“敢问大师法号？”
“在下拓桑！”
“在下君玉，有幸一闻《广陵散》，真是不虚此行！”
拓桑显然不是蜀中人，君玉到过许多地方，就是一些很偏僻的土语都大致能听懂，可是从拓桑的口音里却完全辨识不出他来自何方。
拓桑竟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微然一笑：“拓桑初到蜀中，蜀中人杰地灵，拓桑再弹奏一曲酬知音！”
语毕，再拂琴弦，君玉取出一支短笛，合着琴音，是一首《月下笛》。拓桑的琴声小了下去，笛声更加清晰地在林间回荡，如溪流淙淙，又似月下花开。拓桑抬起头看着她半晌，低声连连道，“白头如新，顷盖如故！”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接着响起激烈的打斗之声，兵器之声不绝于耳！拓桑神色不变，弹奏的手依旧没有停下来，君玉也静静地站在那里没动，直到曲子完毕。
拓桑深深地看她一眼，收了琴，微微一笑，身形一晃，飘飘远去了！
君玉快赶几步，纵身跃上一棵大树，对面山坡下的一块空地上，竟然有十几个人马在捉对厮杀，其中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穿红袍的身材十分魁梧的喇嘛，正挥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禅杖迎战，口里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些什么。
这个喇嘛功力相当不错，可是在这十几个好手的围攻下，也渐露疲态，在用禅杖挥开三把长刀时，一柄锋利的长剑突从腋下刺来，眼看闪躲不过，长剑突然一歪，当地一声掉到了地上。使剑的人大惊，退后一步，这时，一柄流星锤从背后直袭喇嘛背心，喇嘛被三名使刀的好手缠斗着无法回身，突然，那柄流星锤也掉到了地上。
这时，那伙人已经明白，暗中有高人在帮那喇嘛，顿时散了开来，喇嘛一得喘息机会，拖着禅杖立刻逃之夭夭，他身形笨重，轻功却不弱，转眼已在三丈开外，有三个人追了上去，奔出几步，却腿一软，纷纷跌在地上。
众人上前扶了，方发现，地上有5片叶子。
环顾四周，却是树静阳高，哪里有丝毫人影！
众皆骇然，那暗中高手，竟然只用5片叶子就打退了五名好手，众人不敢再追，垂头丧气地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君玉在树上却是看得分明，有个白衣人影恍然而过，快得她几乎都没辨识出来，依稀正是那拓桑的背影。君玉也暗自心惊，这个如此年青的男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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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孟元敬随白卿梦等一行去拜访大大有名的蜀中唐门。唐家在距离蓉城400多里的上礼古镇。上礼方圆几十里皆唐家地界，周围是密密匝匝一望无际的竹海。竹海里星星点点分布着红砖壁瓦的四合院。此刻正是夏季，各种各样的竹子葱茏青翠，林间间杂着许多种类的树木和各种奇花异草。而林中却有好几条马道通往四面八方。
唐门以暗器和用毒名动天下，竹林里生长的每一种花草或许都能够成为练药之用，而一些花草本来带有剧毒，稍有不慎即可丧命，四人深知唐家大名，所以一入林中立刻谨慎了起来。
众人骑马甫一入林，便有一声哨音响起。一个面目黝黑的汉子骑马奔了过来，白卿梦递上拜贴，汉子看了看，甚为恭敬地向众人一揖：“大少爷等候已久，小人唐城恭迎各位公子！”说罢在前面带路，选择了最左边的一条路，众人跟了上去。
一路上，林海更加茂密，但是林中的道路却依旧宽阔，行了大概十五六里路，唐城停下，众人下马，原来已到了一片开阔的小镇，即唐门的大本营上礼古镇，此刻正值中午，阳光已到头顶，镇中人来人往，商铺酒肆林立，好不热闹。
这时，前面两个儒冠方巾的男子已经快步向四人走来，老远地，前面那个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人已经大笑起来“各位光临，唐懿有失远迎！”
白卿梦等也快步迎了过去，唐懿后面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却笑着拉住了孟元敬“元敬，久违了！”
孟元敬笑嘻嘻地点点头，唐懿已经和三公子寒暄完毕，转过头望着孟元敬“这位就是二弟口中的孟元敬兄弟了？真是见面胜过闻名！”
“唐兄过奖！”孟元敬抱拳还礼。
几个人口里打着招呼，脚下却没停下，走过一条长长的街道，前面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宅院。宅院四周是长长的围墙，高大气派的门宇上写着两个大字：唐宅。大门两边各立着三名带刀家丁。
众人鱼贯而入，才发现里面十分开阔，林荫花木里分布着一栋一栋独立的院子，唐音容走在前面，唐懿一路和众人寒暄，竟也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一栋竹林掩映下的院子。
孟元敬发现，唐家地界周围虽然全是一望无际的竹林，但是，唐家大院里却都是参天古木和众多奇花异草，林中不时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在此徜徉。惟有这里才是一片茂盛的竹林。
虽然正是盛夏天气，但是院子里却是微风习习，清凉宜人，众人即便来自江南山水，也不得不大赞这里的环境真如仙境乐园。
筵席后，众人无非是聊一些江湖之事和此次的武林盛会。
“可惜秦兄没来！”唐懿遗憾地道，“一别经年，本想借此机会叙叙旧！”秦时风身为四公子之首，武功也是最出色的，但是碍于世家公子身份，自然不愿深入江湖，是以不来参加此次盛会。
“此次盛会，少林、武当、丐帮都派有人来，而青城和峨嵋也是人才鼎盛，加上你们唐门，可有得热闹可瞧了！”白卿梦道。
“唐门也不敢争盛，不过，目前来看，青城派人才济济，显然是本次盛会最具风头的！”唐懿笑了“自石盟主之后，江湖再无如此天下皆服的杰出人物了，孟兄弟这次代表‘爱莲山庄’出席吗？”
孟元敬也笑了：“在下跟三公子一样，都是来看热闹顺便游山玩水的，只是把这个盟主令交出去就算完成任务，元敬自问也无争夺什么盟主之位的能力！”
唐懿大笑起来，似乎松了口气。寒雪海为人较为深沉，见他的目光有一丝喜色，虽是稍纵即逝，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唐音容忽道：“元敬，我带你出去瞧瞧蜀中山水。”
孟元敬也自乐意，二人辞了众人，自行出去了。
此刻夕阳在天，傍晚的温度虽然丝毫没有下降，但是街道两边都有绿树成荫，也不觉得怎么炎热。
两人来到一家酒肆的二楼坐了，座位临窗，有风吹来，二人喝了几杯，孟元敬看着窗外竹竿上挑着的酒旗，此时街上行人已不多，只见一个胖子疾步而过，看样子是往小镇外面而去。
竟然是沙舟！ 去年，沙舟劫了石岚妮在边境贩卖，幸被君玉所救，孟元敬当时尚在军中不便随意离开，后来暗地追踪，沙舟却似就此消失了一般。而石岚妮回到江南后，石大名见女儿平安归来，他隐居多年，也无心继续追查沙舟的下落。
此人如此折辱“爱莲山庄”，孟元敬见了他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也来不及向唐音容细说，纵身从窗口跃下，直追沙舟。
沙舟甚为机警，似乎感觉有人在追自己，竟不回头，加快了脚步，他身形肥胖，轻功却颇不弱，提气急奔，很快出了小镇，左右拐了几个弯，竟然钻入了茫茫竹海。
孟元敬追了进去，这片竹林早已不是来时的方位，周围无一道路，竹子细细密生，林中黑黢黢的，哪里还有沙舟的人影。
这时，他突然闻到一种很奇怪的香味，胸口一闷，几欲呕吐。唐音容已经赶到，飞快伸手摸出一粒药丸，递给他。孟元敬服下了，过了片刻，精神一爽，放眼望去，才发现竹林中盛开着星星点点的黄色的小花。
唐音容道：“这个叫做荆棘花，吸入过量香气会使人昏迷。你刚才追赶的是什么人？”
“沙舟！”孟元敬道。
“沙舟？”唐音容面露惊讶之色，“沙舟不仅是川陕一带最为著名的独行大盗，而且精于用毒，难怪荆棘花困不住他！不过，他也走不远了”唐音容傲然一笑“他即使能穿越荆棘花林，前面也还有胡伽花林，我看他还能支撑多久！” 他再取出一粒药丸给孟元敬服下：“我们现在可以追进去了！”
两人进了密林，遍布的荆棘花散发出淡淡的奇怪的香味，再往前走了大约3里地，荆棘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多高的密密匝匝的冠状花树，树上开满了暗红颜色的巨大花朵。尽管孟元敬事先服下了解药，也被那种浓烈的奇怪的花朵熏得一阵阵胸口疼痛。这种花就是胡伽花，唐家的很多独门毒药都是用这种晒干的花朵提炼坐药引子的。
在一株花树下，横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孟元敬抢上一步，竟然是沙舟，口鼻发黑，这个纵横一世的川陕大盗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唐音容探前一步，面色大变：“胡伽花只能致使人昏迷，而不能令人死亡，沙舟之死另有原因，”他拨开沙舟的胸前，胸口上插着一根异常细密的毒针。
孟元敬看一眼唐音容，唐音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此人竟然能在胡伽林中杀人，唐门面临大敌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出，直奔唐府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