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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抢定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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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惨红的天光挣扎在沉沉夜幕之中,玄天之色在天边肆意晕染,金色的光芒夹杂其中黯然落幕。
踏踏——
马蹄声震震如雷鸣作响,划破寂静的暮色,激起尘土无数。沉沉的夜色寻着声响侵染,凶猛侵占暮色黄昏。
“驾!”一支单骑赶在城门关闭一刻直冲而进,玄铁的令牌划破天空铮铮落地。
守军大惊,惊恐大喊。
“殿下回京,速速退下!”
随着单骑闯入,城门缓缓关闭,只听轰鸣一声,天光在城门合拢中悄然消散。
单骑之上,面容冷峻的男人五官锐利凶悍,玄天衣袍在风中凌厉划过。
“咚咚——”
夜色沉沉压下,单骑闯入城中,直入繁华街道飞奔而去。
直至在定远侯府停下。
马蹄践踏声停歇,定远侯府的下人正提着灯笼悬挂门扉,却见单骑上下来一人,气势如虹汹汹上前,锐利深刻的眉眼含着霜雪,抬眸斜目间尽是骇人的戾色。
下人腿一软,勉强撑着气势,颤颤巍巍的询问:“这位、这位爷有何贵干?”
却见那人凤眼一扫,腰间的凤玉随着他的走动晃得人心惊肉跳:“本王来找你家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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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华急匆匆入了小姐闺房,匆忙行了礼,还未起来便急促开口:“小姐,安王殿下来了!”
“咔嚓——”
席慕绵剪绣线的动作一用力,生生将她的指头剪出血来,血珠从伤口滚落到绣品上晕染出了红花,她却顾不上这些,忙拉着秋华问。
“安王殿下?你确定是安王殿下?”
怎么会?
席慕绵心乱如麻,却见秋华点头,对自己说:“确实是安王殿下,奴婢远远瞧见了那人腰间挂着枚凤玉,确实是安王殿下没错。”
“可不该啊……”席慕绵喃喃着。
殿下此去是代天巡狩,按前世得是一年后才回的京城,回京之后今上封赏又抬了他几分权势,一时朝堂之上如日中天。
那时她初成太子妃不久,远远瞧见这位皇叔只觉得畏惧,又有太子在她耳边念叨安王夺权,对他印象并不好。却不想是这位安王殿下保自己免受算计,此后又救她微末,确是她的恩人。
这般恩重如山,她却恩将仇报,坏了他的名声……
席慕绵思及自己此前的行为便觉得后悔,又想见见殿下,连忙叫秋华为自己穿衣。
春日夜风寒凉,秋华往她身上披叠了两件织金缘边长褙子,又拿了串玉环月宫璎珞为她配在腰上,套了双彩蝶鞋。
整理妥当,这才匆忙去了前院。
却说定远侯一听安王殿下来了,只觉双腿发软,方一见到人被那双凤眼一扫,更是险些跪在地上。
“殿下、殿下……”他颤颤巍巍的被安王搀扶着,只觉得心惊胆战。
“……本王前来提亲。”万没想到把人吓成这样,秦寒逾唇微抿,从容开口。
“提亲,哦,提亲,提亲?!”定远候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结结巴巴的好似天上掉馅饼,“那孩子、那孩子……”
他女儿真与安王有染??
秦寒逾颔首:“本王此番冒然前来求娶贵千金,望岳父首肯。”
岳父?!
定远候被这个称呼骇得险些跌在地上,他连连摆手,又带着些许期盼:“不知王爷是想让我家慕绵?”
他满怀期望,偏又不敢求正妃的位置,但若是能攀上安王殿下,就是一个侧妃也是天大的好处。
“自然是本王正妃。”秦寒逾解下腰间凤玉,“此乃本王珍物,以此为证,今日匆忙求娶实为失礼,来日必奉重礼前来。”
这块凤玉是今上登基之后特命宫中造物司制成,由整块血玉雕琢,其上凤主身披火焰昂首高飞,可谓是栩栩如生。
是安王的贴身之物,见此如见安王殿下。
他等不及了。
秦寒逾从接到急信赶来,七日路程浓缩成四日,宫门未入府邸不进,直往定远侯府而来,只为定下与席慕绵婚事,亦为堵住幽幽众口,莫叫人欺辱了她。
定远候得了承诺,拿着凤玉笑得满脸喜气,哪里还有先前愁眉不展的模样。若非知道自己不配,定然是满口贤婿,此刻更是恨不得把人供起来。
等席慕绵紧赶慢赶到了前院,通过屏风往厅里一瞧,见殿下还在先是松了口气,又不免紧张。
拉着秋华的手往里瞧,却只能见人影幢幢,烛火通明。内里聊些什么,更是听不真切。
她不知安王殿下为何回京,又为何而来,见他起身下意识的追了几步勉强停下,捏着手帕有些踌躇。
定远候从屏风另一边绕过来,手上还捧着那块凤玉,见了席慕绵态度发生一百二十度的变化。
“慕绵,你怎么来了,可是来见殿下?爹爹和你说……”定远候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言语十分亲密。
席慕绵却只顾盯着他手中凤玉瞧。
“哦,你看,这可是安王殿下求亲的信物呢。”定远候看女儿直勾勾的盯着凤玉瞧,颇有些得意的显摆起来。
被席慕绵抢了去,他还心疼的不行:“诶诶,你小心点,别磕着了。”
席慕绵瞧着凤玉,怔怔询问:“他来提亲?”
“是啊,慕绵你可真是爹爹的好闺女!爹爹之前……诶诶,你去哪里?”
定远候喜气洋洋的话语被她抛之脑后,席慕绵提着裙摆匆忙出了正厅,追着殿下离去的方向,终是在一处石屏风旁的垂花门处瞧见了安王的身影。
“殿下!”她急促的喊了一声。
眼睛又酸又热,只觉眼前都模糊一片,温柔妩媚的杏眸盈上了泪水,眼尾飞起委屈的红晕。
“殿下!”
秦寒逾回头一望,被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庞止不住的落下,沾了口脂的唇颤抖着,只能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席慕绵狼狈的擦着眼泪,擦得小脸泛红,流苏发饰松松垮垮的卡在发上,发丝柔软垂落在肩头,莫名的透着可怜。
“殿下,殿下……”她低泣唤道,捂着脸只觉得羞愧难当。
“对不起殿下。”
“我做错了。”
席慕绵不住的道歉,唇瓣颤抖着,呜咽着,软弱的哭泣没有停歇。
“……为什么道歉?”秦寒逾安静等她说完,才轻声开口。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艰涩。未能被人直视的双目中血丝狰狞,眼底青黑一片。
“殿下,我已坏了名声,不知羞耻、叔侄共侍,还把您牵扯了进来……”席慕绵颤抖着哭得满心愧疚,先前种种,她以为自己可以处理的好,不会牵扯远在北方的殿下。
却不想,却不想……
“这块凤玉,您收回去吧。”她将那块凤玉物归原主。
秦寒逾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他眼神沉沉,犹如遮掩着暴风雨的海面平静却危险。
他伸出手,如席慕绵所愿收回了凤玉。下一瞬,在她睫羽痛苦颤抖的时候,亲自将凤玉挂在了她的腰间。
席慕绵惊讶的抬眸,却被男人抱入怀中。说不出是前世那个离别的拥抱亲密,还是如今被安王纳入怀中缠绵。
环在她身上的手霸道至极,施予层层禁锢,将她困在男人的怀中。男人低头下颚蹭过发丝的感觉如此清晰,那双有力的手仿佛能支撑起一个世界,将她困在斗篷之下圈起安全的环境。
鼻尖萦绕的,是男人身上充满硝烟散落后沉重又清冷的气息,充满了安全感。
“本王娶你。”头顶传来的男声沙哑低沉,和缓中透着浓郁的安抚之意。
他说的肯定,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比起温和诉说更像是宣告一般霸道十足。
席慕绵捂着脸,泪水还在往外掉,她闷闷的说:“您应该听到外界是怎么传我的……”
“那又如何?”秦寒逾冷冽垂眸,遮掩眸中凌冽杀意。
“你是本王的王妃。”
他实在霸道,无论是上门求娶,还是如今将她抱在怀中,都是那么迅速令人猝不及防。又惯是霸道,不容任何拒绝。
“可我……”席慕绵张了张唇。
粗糙大掌温柔的擦去脸上的泪珠,冰冷的脸庞被温热的手掌触碰,席慕绵缩了缩脖子,才想起两人如今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难免红了脸,挣扎着要出来。
秦寒逾怕她伤到自己,见她终于不哭了便松了手。又见她眼尾绯红、眸中带怯,面上沾染羞涩红晕一副连羞带怯的可怜模样,瞬时沉了眸色。
“本王会为你做主。”他沉沉开口,再次承诺。
席慕绵猝不及防被这人霸道了一脸,只好低着头小媳妇般小声的答应,指尖在腰间流苏上绕啊绕,终是没再说出要他收回凤玉的话。
秦寒逾看着她低着头乖巧的模样,只觉得那块凤玉她戴着好看,满意的眯起眼低沉开口:“本王走了。”
席慕绵点了点头,下意识巴巴追着男人的背影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后这才停下目送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黑暗中远去。
也唯有男人不在眼前,她才敢直视男人的身影,对着他远去的方向轻声道:“谢谢殿下。”
谢您前世,救身敛尸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