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第七人格》七秒未央

15、第十五章

　　端妃？她请我做什么？

　　打开门，只见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对他躬身行了个礼：“皇子殿下，端妃娘娘有请，请跟奴婢走一趟吧。”

　　阮曜自从那次在畅宣阁与端妃见过一面后，两人未曾有过其他交集。如今对方突然请他过去，断不会只是问候那么简单。

　　想了想，他对碧良说道：“你跟着我去吧。”

　　碧良应了一声，刚想转身去取斗篷，却见小太监有些不耐地蹙起眉头：“殿下，娘娘在御花园候着，可莫让娘娘等急了才是。”

　　阮曜见他态度猖狂，知道是仗着端妃给他撑腰，便对碧良摇了摇头：“今日天气不错，我这身衣服够暖了。”

　　一路过去，果然艳阳高照，光芒如同柔软的棉巾般轻抚着阮曜的脸庞，让他心里生出一丝朝气。

　　会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怕她一个后宫嫔妃做什么？

　　到了花园口，太监上前报了一声：“兰国皇子殿下到！”

　　阮曜整了整衣襟，让碧良在园外候着，自己则正气凌然地往园内走去。

　　过了一条被花团盆栽围住的卵石小道，他听到一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抬眸望去，只见几位娇艳的女子被宫奴环绕，正坐在石桌边品茗聊天。

　　佳人如熙，姹紫嫣红，彩蝶轻舞，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图。风一吹，几片白色花瓣随风飘落，为这美不胜收的画卷上又添了一笔清雅。

　　阮曜深吸一口气，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阮曜见过娘娘。”他彬彬有礼地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端妃转头，淡淡地浮起一个微笑：“殿下有礼了，快请坐吧。”

　　等阮曜落了座，宫奴又为他添了一杯茶。

　　坐在一旁的几位美人都捂嘴轻笑，好奇地打量着他。

　　端妃轻轻“嗯哼”了一声，说道：“这位是从兰国来的客人，各位妹妹不可缺了礼数。”

　　众人赶紧起身对阮曜行了个礼。

　　“各位不必多礼！”阮曜赶紧起身回礼。

　　等都坐下后，端妃对手下太监使了个眼色，又转眸看着阮曜：“今日请殿下过来是想请殿下品品新进贡的荔枝。前一日金国的外使送来两车新品，说是与以往的荔枝不同，是特级品相，皇上便让人送来给本宫了。本宫想想，这好东西不该独享，便找了各位过来。”

　　说罢，她又笑了笑：“对了，都忘记介绍了，这几位都是皇上的心尖宠，殿下也该认识认识。”

　　心尖宠？

　　阮曜脸色一变，不知为何心里“突突突”地猛跳不止。

　　皇上原来是这么多情的吗？只是，这与我何干？为何心里如此不痛快？

　　他咬着牙根，试图缓解心里的不适感。

　　端妃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冷哼一声，又堆起个假笑，为他一一介绍：“这位是言嫔，坐她旁边的是灵贵人，我身边的这位是齐贵人，在她身侧的是德嫔。她们都是在本宫之后进宫服侍皇上的，可都招皇上欢喜得很。”

　　言嫔脸上一红，娇羞地揉搓着一块绢帕，说道：“姐姐才是被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我们几个哪能比呢？”

　　德嫔也赶紧附和着：“可不是，每次有好东西皇上都是紧着姐姐先，可见姐姐有多受圣上宠爱了。”

　　灵贵人嘟起嘴：“听说今晚皇上会陪姐姐用膳，妹妹可是羡慕死了。”

　　齐贵人叹一声：“我都好久没见到皇上的面了，姐姐却时时能见到，皇上可真是疼爱姐姐呢！”

　　阮曜：“……”

　　这算什么？在我面前吹捧端妃有意思吗？我一个男人挤在这后宫堆里听你们聊皇上，实在是种侮辱。

　　再说，皇上宠幸谁，关我何事？

　　阮曜心烦意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并不言语。

　　端妃笑意浓浓，也不插话。

　　这时，宫奴端来了荔枝。荔枝已经去了皮，果肉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泛着水嫩嫩的光泽。

　　“都尝尝吧。”端妃率先取了一颗放进嘴里。

　　众人见她这么说，也纷纷去拿了品尝。

　　阮曜心火正重，闷闷不乐地拿过一颗，塞进嘴里一咬，汁水四溅，清甜的滋味瞬间安抚了他的郁躁不安。

　　“果然是极品，好吃得很！”他忍不住露出笑意。

　　瞬间，四周的佳丽都齐齐噤了声，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子风采无边，清俊的面容在展颜一笑后如同繁花盛开，百鸟齐鸣，绚烂得胜过骄阳之光彩。这种气质，与皇上的高冷贵气完全不同，是一种带着些少年人的纯真，却又毫不造作的姿态。

　　端妃眯起眼，不动声色地看着旁人的反应。

　　阮曜有多吸引人，她非常清楚。自从那日看到皇上对他的态度，她就明白这后宫里需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女人，连男人也不能放过。

　　谁说皇上善待后宫？没错，吃的穿的皇上从不吝啬，偶尔也会在她的邀请下过堂用膳，可只有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

　　她在归璟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安排进了东宫。可归璟向来拒人千里，与自己的兄弟都不亲近，何况是其他人？他不亏待她，该给的都给，却唯独不能给她感情。

　　等归璟继位成了皇帝，朝堂之上让他立后的声音不断，她以为自己的出头之日终于到了，却没想到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日后再议”，便将此事挂空，再也不曾提起过。

　　也罢，只要她的位份最高，谁都不能和她争！何况她年轻貌美又温柔，皇上终会为之动容的。

　　本来就着这个信念，她不慌不急，可在见到阮曜以后，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没什么事情是必然的。

　　皇上不近美色，或许并不是因为不爱美人，而是美人还不够美！阮曜的美，就算身为女性都会甘拜下风，男人又怎么抵挡得住？皇上从未表明他的喜好，或许男人他也能接受呢？

　　危机感一旦生成，她便坐不住了。等着被人夺去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还不如由她主动出击。

　　所以，她要在阮曜还未真正与皇上发生什么之前，先一步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好知难而退。

　　这几日宫奴传来消息，皇上对阮曜的态度甚是冷淡，还让他留在自己的宫里用膳。如此一来，正好是她打出重拳的时机。

　　阮曜吐出荔枝核，才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脸上洇出一丝薄红，垂下了眸子。

　　心直口快地德嫔轻轻说道：“殿下长得好生俊俏……”

　　坐她身边的齐贵人赶紧用胳膊肘碰碰她，并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众人沉默，场景有些尴尬。

　　端妃浅浅一笑：“殿下喜欢就多吃点，一会儿再带些回去吧。”

　　阮曜颔首：“多谢娘娘，阮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见气氛有所缓转，遂又高兴地边吃边聊了起来。

　　灵贵人问道：“姐姐今晚为皇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端妃撩起锦帕，轻擦了一下唇角，回道：“听说皇上近来胃口不好，他爱吃燕窝炖鸡，今晚本宫就亲自炖一盅鸡汤，希望届时他能多吃些。”

　　说完，她瞥了阮曜一眼。

　　阮曜无语，心里更是气愤不平：皇上没胃口是在怪我咯？

　　言嫔好奇：“皇上怎么会胃口不佳呢？生病了吗？”

　　端妃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捧起茶杯，浅抿一口香茶，悠悠地回她：“皇上日理万机，心事过重吧？亦或是被人气的，心情差了自然胃口就差了。殿下觉得本宫说得对吗？”

　　阮曜抬头望过去，讪讪地答道：“娘娘说得没错，希望今晚皇上胃口变好，可以多吃些。”

　　端妃抬了抬眉：“自然！”

　　又忍着心里的不爽坐了好一会儿，阮曜起身告辞。

　　端妃目的达到，也不挽留，让人装了一篮子荔枝交给他。

　　道谢后，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御花园。

　　前脚刚出园子，后脚就听到园内传出哄笑的声音。

　　碧良见他主子铁青着脸，也不敢多问，赶紧上前将篮子拿了过来。

　　“回去吧。”阮曜吐出一口恶气，冷冷地说道。

　　碧良应了一声，乖乖跟在他的身侧。

　　走在回宫的宫道上，阮曜越想越气。

　　凭什么？为何感到这么委屈？她是皇上的宠妃也好，是这后宫之主也罢，都和我毫无关系！为什么心里那么不爽呢？

　　“姐姐才是被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听说今晚皇上会陪姐姐用膳”“ 他爱吃燕窝炖鸡，今晚本宫就亲自炖一盅鸡汤”“ 心情差了自然胃口就差了”……

　　这些话语不断在他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皇上当真是那么宠爱她吗？那为何又对我做出那种让人羞愧的事情来？难道说，皇上对我只是虚情假意，不过玩闹一场而已？

　　不对不对，我这是在想什么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恬不知耻了？不就是被轻薄了两次嘛，哪能这么计较？可是不计较的话，皇上不是更会看轻我吗？何况，凭什么亲了我却转头又去别人那里寻欢作乐？

　　他在心里一通唠叨，脚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转头看了一眼那篮子荔枝，心里生出一个恶狠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