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协奏曲》Shnooks

3、进行曲——战车

　　远方静默，乌云刻下的痕迹流窜；
　　天外，古老的人鱼轻声吟唱，如今风景依旧，回忆却已沉淀。

　　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笔，我的脑子意外的粘成了一堆糨糊。讨厌，是春天了吗？
　　低头才发现一张A4的白纸上居然写满了：我不是花痴、我不是花痴……再次对自己无语。我把纸揉成一团，耶，三分球！
　　窗台上雪白的彼岸花依然怒放，浅红色的雾气缓缓升腾，地狱的幻想逐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又在做白日梦！我懊恼的自言自语。又想到昨天了，我们一起去了游乐园的经历。难以置信，只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园。
　　我实在是个很无聊的人。所以对于一路上的注目礼，我选择无视。
　　“喏。”我有些迟疑的接过端月递来的棉花糖，“谢了。”然后，低头继续当乌龟。
　　“有特别心仪的吗？”帮我扯下了沾在脸上的棉花糖，端月问道。
　　我沉吟了一会儿：“大概是，摩天轮吧！”回答的吞吞吐吐。一直都很向往摩天轮中的景象，到达顶端的那一刻，心与心的交流，寂寞与哀伤共舞，灯光斑驳，星火碰撞……一定很浪漫。但鉴于我一直没有男朋友，摩天轮计划也就无限期推迟了——我的本质其实也很小女生的。
　　“那就走吧！”端月牵起我的手，向摩天轮的方向跑去。我感到自己的心跳急剧加快，很奇妙的感觉呢！我的嘴角上扬，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微笑。
　　并不是所有的美好幻想成真时，都会美好的。我认真体验了这个问题。
　　我就知道，平衡能力为零的人很本不应该参加任何带有旋转的活动。呕，我晕摩天轮！两行清泪静静的挂在我的脸上，我的终极梦幻啊！就这样化成了灰烬。
　　“似乎第一次约会就失败了呢！”我终于缓过气来，有些遗憾的看向端月，他轻笑出声，“没有，很顺利啊！”
　　我有些疑惑。
　　“雪兰对我似乎已经不那么戒备了呢！”我愣住了，是吗？我已经渐渐适应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了吗？
　　“我送你回去吧！”没等我回复，端月一把把我拉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躺在他背上了。
　　“等，等一下！”我急忙开口。
　　他侧过头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一时语塞。
　　十分惊心动魄的一天呢！记忆的螺旋停在了那一刻，我睁开了眼睛。有人陪的感觉真好。

　　“端木，我有个问题。”洛柔擦去手上未干的血迹，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我还从来没见你用过枪呢！只有灵引和银光吗？”
　　端木默不作声，手中的银光似乎有了生命似的向洛柔的方向飞去。洛柔侧身，银色的短匕重新回到了端木手中。
　　“只是很讨厌枪的声音而已。”低垂着头，端木极其安静的回答。
　　拥有一份残缺的记忆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忘记一切。
　　“妈妈，不要！不要丢下小爱一个人。”轩辕爱——一个多么陌生的名字啊……
　　“对不起小爱，但妈妈不得不……”随着声音的愿去，记忆中温柔的声音变得苍白无力。
　　五岁生日的那天，她失去了一切：家族被迫母亲再嫁，妹妹被拐走，在雪地被人意外追杀，枪声响起，后项的玫瑰血迹将痛楚刻入骨髓……
　　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如果当时洛柔出现的话，她会死吧！不带任何疑问的句子。
　　但，她还是失去了自己。服从、听从、遵从，她屈膝；为了遗忘曾经，她更改了最后属于自己权利：名字。
　　如果回忆总是痛的，为什么还有留着它呢？
　　“愿意吗？成为一个杀手。”洛柔有些无奈的声音显得沉重，“我记得我在问你时你并没有任何迟疑呢！”
　　“……为什么会有迟疑呢？”端木反问，苍白的指尖透出一种淡蓝的光。
　　洛柔意外的挑眉：“那就算了吧！看来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么，端月呢？为什么会收养他？”
　　“叫收养有些过分了吧！我捡到他时自己也才十一而已，他只小我一岁。”端木缓缓地解释。
　　洛柔满面是笑的凑了上来：“只小一岁吗？我好意外呢！”
　　“永远不会老的妖怪闪一边去。”端木没好气的翻白眼，“这次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揭伤疤吧！到底是什么事？”
　　“切，说你显得小你也不知道，不懂乐趣的家伙。”洛柔自讨没趣的嘟囔着，然后故作神秘的凑到端木耳边，“赫连来了。”
　　端木面无表情的机械式旋转：“还真意外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居然会出动赫连。”
　　“还为曾经输给他的事耿耿于怀？”洛柔抱着明显看好戏的态度。
　　端木保持面瘫，莹蓝的小指却微微翘起。洛柔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我坦白我坦白。现在能把灵引收回去了吗？”然后嘟囔道，“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教你蛊惑术了。”
　　“还有意见吗？”
　　“没有。”
　　“那就说吧！”端木做好了姿态洗耳恭听。
　　“听说过孽镜吗？传说中的神器。”端木摇了摇头，洛柔继续道，“据说出世了。”然后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端木不解的问：“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您闲事管过头了吧！
　　“当然有关系，”洛柔回答的理直气壮，“以后你会明白的。”
　　装神弄鬼！端木不屑的冷哼。“七夜呢？”
　　“去接赫连了。”洛柔拿起剪刀，忽然剪起了自己的头发。
　　“你在干吗？”端木皱着眉头问。
　　“依你所见，剪头发啊！”洛柔头也不抬。
　　“我以为这些事都是七夜的工作呢！”端木试探着。
　　洛柔抬头微笑：“七夜的任务只是服从我而已，在战斗上给予我一臂之力，至于日常琐事，就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职责分明的主仆关系呢！”的确，有七夜在身边威胁性会比较高。整个一面瘫！“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洛柔看上去兴致勃勃。
　　“七夜的性别是什么？我一直没有看出来过。”
　　洛柔大笑：“那是当然，七夜是可以后天选择性别的异类！”
　　“唔，听起来很有意思嘛！”端木没半点被吓到的样子。“诡异程度可以和长生不老相提并论了。是吧，奇异主仆？”
　　洛柔嘴角抽搐：“别忘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知道了，知道了。”

　　“my dear Lord，please forgive me。”嘈杂的“夜来香”背后的角落，银色的十字架在昏暗的倒影中闪闪发光，朴樱涵双眼紧闭，双手合十。这是世界上惟一一个特允许放松自己的角落，为了赎罪。
　　耶稣高挂的身影将世界的罪恶扛于肩上，留下的是无尽的生命、快乐与或真或假的幸福。
　　那些幸福什么的，她也曾经拥有过吧！身为家族唯一的女孩，还是么女而备受宠爱。那是的她，是公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前方的一切磨难似乎总有人遮挡。
　　甜的太多，会腻，会失去味道。她开始乞求什么奇异的事情出现，多么愚蠢的行为！但就在十八岁生日后，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的确发生了，从此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她居然怀孕了。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结果时，她和父母一样吃惊。她还不曾与任何人有过性关系，怎么会……但，暴怒的父亲和忧心的母亲听不进她的话，将她锁在了房间内，直到她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为止。
　　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根本就不存在的。她还是个处女，如同圣母玛利亚般圣洁——她也怀了神的孩子。但不信教的父母不愿意听她的解释，盛怒之下居然将她赶出了家门。
　　从那时起，她的世界，一切都毁了。一干二净……
　　这到底是谁的错呢？她不愿继续想下去，放任思绪淡去了心中的苦涩，未来一片苍白，到底哪里才是她的世界？

　　背靠在角落，羽峙的眼睛如星火般盈盈发光，摘取窃听的耳机，嘴角的笑意又浓了些，母亲还是无法放弃过去吗！
　　忽然一阵剧痛从心口处蔓延，羽峙低头，腕上星蓝色的胎记如横空出世的利剑般闪烁。怎么，会？顺着墙根滑下，羽峙的脸苍白至极。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自从端木出现之后，许多凌乱的画面不断涌入脑海，已经在现实中迷失了吗，自己？
　　母亲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从小到大，依然收养他的理由只是为了遵守自己的宗教信仰。仍坚持着他是神之子吗？羽峙面无笑意的自嘲。
　　我是为了什么理由活着呢？没有软肋，没有羁绊，没有信仰，甚至没有自我，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却依然不愿意死去，到底是为什么？真的只是人的本能吗？
　　羽峙仰起头，顶上是宽阔的天空，暗蓝色的景色，却被那点点光束附衬的耀眼无比。这会是答案吗？等待一个宿命的意外出现？
　　或许吧！羽峙专注的对着天空，笑了。
　　洁白的翅膀在天空翱翔，青涩的青春，朦胧的答案，等待时光回到起点……但，时光真的有起点吗？

　　“终于来了嘛！”七夜嘴角带笑的看着眼前万分戒备的故人，“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赫连？”
　　赫连穿着一身极其诡异的古武士服，腰间还配着一柄竹制长剑。“只有你吗？”
　　七夜随意的耸耸肩：“只有我，殿下把端木留下了。估计有什么事吧！”
　　“你放心？”赫连极其惊讶的反问，“不用守在她身边？”
　　七夜眉心微皱，语气却依然优雅自如：“契约仅限于保护对方的生命安全，我没有必要当她的保姆吧！”
　　“随你怎么说吧，我管不着。”赫连换上了一副急切的表情，“有妹妹的线索吗？”
　　七夜赏了他一记白眼：“对于你的妹妹你都记得什么？不是连名字都忘了吗？那还叫我怎么找？”
　　赫连沉默了，然后重重地叹气：“知道了。”
　　“走吧！殿下会等急了的。”

　　“姐，”端月抬起头，向刚进门的姐姐打招呼。
　　端木叹了口气，将手中紧攥的东西扔了出去，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血的气味在空中浮荡。右手小指上还带些花露的痕迹，在草丛中伏击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端月皱着眉看向被扔去的獠牙：“又去阻击血族了吗？”貌似还是贵族。月默默分析，洛柔殿下还真喜欢这些便民活动呢！精灵还真是善良。
　　端木疲倦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向卧室走去。
　　月的嘴角勾起了几分恶作剧的笑意：“大概见到赫连了吧！有一决胜负吗？”
　　端木回过头，回了他一个极其具有威胁性的眼神：“没有，七夜也在场。”
　　“嗯，可以理解。”月大度的表示理解。
　　端木冷哼：“雪兰呢？有什么进展吗？”
　　“渐渐对我放松警戒了。”月释然的笑着。
　　“呃~~~~那就好，我得睡个回笼觉。”端木打着哈欠补充，“等晚饭做好了再叫我。”
　　“ok，知道了。”
　　端木轻轻关上门，顺着门缝倒下，阻击血族是她最讨厌的任务。无论是月色下红蔷薇的诱惑，还是倒视着世界的蝙蝠，以及那耀眼的獠牙与飞溅的鲜血下的丑恶欲望，都会给她带来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全身的血液变得滚烫，灵魂似乎正在燃烧一般。
　　右眼不自然的跳动，是厄运的象征吗？端木更加头疼，很喜欢胡闹的殿下把追查孽镜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简直是开玩笑嘛！什么神器，什么孽镜的她连见都没见过怎么找啊？
　　算了，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还是尽快动手找吧！属于行动派的端木自我安慰道。
　　客厅里，月放下手中的书，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墨般阴郁的黑眸直视窗外。吸血蝙蝠吗？月笑的讽刺，真是没大脑呢！所谓的贵族们。若是让塞维特知道了，绝不会高兴吧！但，他们居然能查到这儿……回头凝视姐姐紧闭的屋门，月闭上眼，叹了口气。
　　就当是还欠的人情好了！月睁开双眼，冰蓝色的光束一跃而出，窗外的角落里可怜的生物连挣扎都没有来得及，就已血迹肆意。会吓着路上的行人的，月伸手在空中轻轻一点，冰蓝色的波纹皱起了圈圈涟漪，慢慢在空气中扩大；瞬间，血腥的气息已尽数消去。
　　好久不用生疏了不少，月不满的皱着眉头。

　　“公主殿下，没有发现丽娜皇女的下落，但A组的血蝙蝠却少了一只。”侍从模样的男子将手中的文件高举，单膝跪在圆桌旁的少女面前。
　　少女抬起头，茶绿色的短发四散开来，浅黄色的双眸中庄严不自然的流露，显得有些忧心，配上她可爱的水晶娃娃脸，一种不和谐的美丽。
　　芙格温•拉薇•G•史特隆森，少女淡笑着在宣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在一旁等待已久的侍卫：“我知道了，把所有侦查军都招回来吧！其余情况我禀告王的。”
　　侍卫站起身，恭敬而从容的离场。少女回过头来，塞维特的身影闪现在不远处，躬身：“王，您来了。”
　　塞维特点头，接过整理好的文件：“有丽娜的消息吗？”
　　芙格温摇了摇头：“没有。但，有血蝙蝠神秘消失。无法找到血迹或任何线索，可能和异次元幻术有关……”
　　塞维特有些不满的挥手打断了她的报告：“我知道了，依然没有线索吗！”
　　“啊！”芙格温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有孽镜的线索了。”
　　“说。”塞维特命令道。
　　“和雪兰小姐有关。”芙格温简述，抽出一份报告，然后起身告退。
　　塞维特陷入了沉思，命运之轮开始的那一刻，一切都只能别无选择的继续下去，当他决定收养雪兰时，便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一点。
　　窗外，初秋的急雨刷开了帷幕，暗紫的窗棂掀开了一个角落，寒风袭来，桌上的棋子缓缓移动，塞维特落子；开始吧，命运的棋场……

　　重新把琴放回盒子里，我试图平静自己的心绪，今天就是公演了——小提琴独奏。虽然已经经过了上百次的练习，但仍紧张无比。
　　毕竟，这是我的第一次正式演出。
　　月说，他也会去替我加油。现在只能但愿见到他不会让我更紧张吧！我自娱自乐的想。啊，头都要爆炸了！哥哥也不在，连个发泄的人都没有。
　　距离出发，还有十分钟……九分……八分……七……六……五……四……三……二……算了，我紧搂琴盒一跃而起，就当早出发吧！就在这时闹钟与门产生了共振。偶的生理闹钟还是满准的！
　　对着镜中的自己做了最后一个鬼脸，走吧，丢脸去喽……

　　舞台上，银色的光反射，照的我眩晕异常。没时间幻想了！我对着手中的谱子大眼瞪小眼，我才刚过八级呢！
　　Here we go！我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乐谱上。音符飞扬，如梦般的旋律，不停在我脑内重影；周围一片寂静，似乎是沉默的死寂。一曲终了，我抬起头，鞠躬；四周掌声暴起。
　　看来反映还不错。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坐下继续时，忽然一阵莫名骚动打扰了我的情绪。裂纹的声音穿梭在上空，我仰起头，看见一片巨大的天花板正向着我的方向落下。
　　我愣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它逐渐接近，不知所措。“别发呆了，快走。”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陷在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月。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焦急的侧脸，暖意用上了我的心头。
　　“嗯。”跟在他的身后，我的思绪再次掉链，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露丝殿下……一个奇怪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深处，我呆了一下，但却只重复了一会就消失了。大概只是幻听吧！我自我安慰着。但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月的时候，他对我的称呼似乎也是殿下呢！会有什么关系吗？

　　残碎的废墟上，缨络默默注视着月与雪兰飞快离去的身影，嘴角挑起了一个角度。
　　转过身，她幽兰色的双眸如夜魅般灵气十足，左手正抓着半面镜子，海般湛蓝的光芒蔓延升温——那就是孽镜。

　　“还好吧？”为仍在喘粗气的我递来水和纸巾，月关切的问。
　　我来不及回答，灌了几口水，又擦了擦汗后，才担保式的点了点头。
　　“管家来接吗？”“嗯。”拾起琴盒，月深墨色的重瞳中闪过一道暗红的光。我愣了一下，今天的怪事也够多的了，但依然会感到惊讶。
　　“月，你的眼睛？”我踌躇着发问。
　　“眼睛？”月抬起头，有些疑惑。
　　“重瞳吗？”太酷了，我从来只在历史书上见过呢！但，以前一直没看到啊？
　　月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是啊，大概是天生的吧！”然后话锋一转，“我没有父母，是姐姐收养了我。”
　　“不是亲姐吗？”奇怪，我怎么感觉他在逃避话题呢？
　　月摇了摇头：“我是孤儿，一直生活在的大街上。”
　　“是这样啊。”我将声音压低，虽然仍很好奇，但这毕竟是个敏感话题，论常理我不该多问的。
　　不过月似乎没什么忌讳：“你见过我姐姐的——璃筱，那是她的假名。”
　　我彻底飞离，过了很久灵魂才重新回到了地球上：“怎，怎，怎么会？”完了，年纪轻轻居然染上结巴的毛病了！55555555555……
　　“端木。这样感觉好些了吗？”月微笑着解释。
　　“为什么会有假名啊？”太棒了，有办法问清楚了！
　　“不知道。”月半真半假的否认，“下次见到时，再问她好了。”
　　暗示家访吗？我无奈。不过这点子不坏，疑问憋在心里太久会发霉的，“好吧！什么时间？”
　　月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会答应：“下周三吧！姐姐只会在满月时呆在家里。至于地点吗，你到‘倾城之约’等我吧！”
　　“‘倾城之约’？”我好奇地问，“本城最大的酒吧吗？为什么？”
　　月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