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明日之人》叮咛喂

3、第 3 章

　　流浪使我收获了平静，也为我的文笔增彩。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写作也是一样。任你再多的才思，再聪颖的天资，若是没有足够的人生经历，那也是挤不出来一个字，即使勉强把文字安在一块儿，那也一定是一篇令人生厌的丑陋文章。

　　而我，只是把我奇妙的夜晚略略记录了一下，为同学看到传播后，就立刻被大都会名流们奉为《克拉克肯特的奇妙冒险》，出版社踏破门槛。老师注意到了我，倾慕者也是妙计百出，不惜一切代价只是为了想在宾馆里亲耳听我讲这些故事。

　　一开始我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付。我只好来者不拒，发现来者不善后，我就选择一刀切，统统拒绝。由于只要我想躲，没人找得到我。渐渐地，找我的人真的消失了。而在这一段经历中，我居然在校园里感受到了被簇拥着的热情——我好像习惯呆在校园里了。

　　直到那一天。

　　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认出来野人一样的我。我很久没打理过自己，因为我不在乎，我甚至不清楚玛莎还能不能认出我，但他可以。

　　“哈哈，是你，克拉克伊!（clarky）”面前的光头扑上来给了我一个纤弱的拥抱，而我在注视了半晌后才发现这是和我在同一个小镇的红发赛克西。

　　“听我说，好兄弟，你可不老实啊！哈哈。”极其浮夸或者真切的笑容后，他迅速收敛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在下莱克斯卢瑟，叫我卢瑟吧，好兄弟。”

　　他抚摸着锃光瓦亮的光头，喋喋不休着什么，而我还在幻想红头发还在时他现在是个什么样。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应该还没有上大学啊？”

　　对方轻蔑一笑，“不要小瞧我，我的好兄弟。你都可以提前上大学了，我怎么样都不奇怪吧！”他抬起头盯着我，“我辍学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脑中回忆起他那操着酒瓶砸破天的老爹，不禁问：“你老爹会杀了你吧……”

　　“啊，也许吧，但现在不会了。我把他扔在家里了。”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他那种东西，只会拖累我的事业！”

　　“好兄弟，你会理解我的对吗？因为我们同类人。”他露出令我害怕的神色，“你和我一样，都抛弃了无用的老父母，不是吗”

　　“不！”我下意识捏住他的衣领，仿佛要把他提起来，然后，我慢慢失去了我的神力。

　　“你这什么表情？”卢瑟对我说，“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可造之材呢……呵，要是狠不下心，能成什么大事！想不到……”

　　卢瑟挣脱了我的手，我能觉察他在盯着我，再后来他转身离开。

　　我能听见，他在几千米外的话语，他对我极尽贬低，嘲讽我虚伪，做得说不得。而我的脑子正一团糟。

　　我……其实是我抛弃了他们吗

　　玛莎和乔纳森的笑脸在我面前闪过，我不自觉地抬腿，一步步往堪萨斯、往斯莫维尔、往肯特农场走去。

　　我走得不快，和一般人那样，一步步地走，我日以继夜，不作休息。就这样，或许是一星期，又或许是一个月，我走到了家门口。

　　是傍晚。我能听到妈妈在招呼爸爸吃饭，我也能看到他们在一口口吃饭，食不知味。

　　我抬起手，将要敲门。当我的手触碰到把手的时候，我仿佛触电了一般，飞快地收了回来。

　　不……不！我扭头就跑，没有一瞬的停留。

　　我又一次逃跑了，而且变本加厉。我不再回到大都会大学，我再不打算回头，我只是一味地跑，希望能跑到世界的尽头，能让我永远躲起来，不用去面对。

　　我一路向西，翻过洛基山脉，经过西海岸，从加利福尼亚下海，随着海流飘荡。

　　海流汹涌，我随流潜入海底，看大章鱼和抹香鲸搏杀，也与海鱼的迁徙一同在珊瑚中穿梭，我甚至还看到了传说中的海下城市亚特兰蒂斯——我揉揉眼睛的功夫它又不见了，大概是我眼花了。

　　海流终于向上，我从海底飘到海面。温暖的阳光令我浑身清爽，海底旅行的不适一扫而空。我就这样晒着太阳，在海面上漂浮。

　　不知道漂了多久，我居然被冲上岸。神奇的方位感告诉我，我现在大概在家的西方。如果是陆地的话，我现在应该在日本。

　　跨越了一整个大西洋，我漂荡了多久呢

　　我站在海滩上，终于反应过来我现在不着一缕，整个人光溜溜的。

　　我往内陆悄悄跑去，大致扫了几眼，发现基本没有人在附近。

　　这是……一个别墅？

　　拥有一整个海岸和沙滩的别墅，这也太奢华了吧。

　　正当我为这种金钱而震惊时，一个声音几乎把我吓得魂飞天外。

　　“你好，陌生人，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对方是一个说着固执的英式英语的西服中年男子，体型瘦削，他脸上的皱纹总让我想到乔纳森。

　　“我看你站在沙滩上很久了，我猜你可能需要一套衣服。”

　　他把衣服递给我，我也没拒绝。看我接受了衣服，他满意地开始叨叨起来，“看你长相不是日本人吧，所以我就说英语试试，果然你听得懂。”

　　“你多大？”他好奇地问，但我已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于是垂头，“不知道。”

　　我穿好了这件西服，非常地……不合身。衣服太小了，我勉强裹在身上，像一只滑稽的小人玩偶。

　　他左右看了一眼，“抱歉，我这儿只有我家爷的衣服，也许他年纪比你小，可要是我的衣服你更穿不下了……哦，哦！”他一拍手掌，“小先生，等我一回儿。”

　　他很快回来了，风度翩翩。他带回来了一件宽大道服，我也是勉强穿上，但至少比刚才那件西服好多了。

　　“我家少爷这几年都在日本学艺，我们原本也在美国。”他替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家少爷……”

　　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乔纳森，我下意识地问：“他很令您烦恼吗”

　　他摆摆手，“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他有什么事总不跟我说。即使我一直看护他长大也不行。”

　　我好像看见了老乔纳森。

　　我突然有了勇气，艾艾地问：“假如，假如他变成了一个……一个怪物，你还会陪着他吗？”

　　“他已经是了。”中年男人掏出一个小手绢，抹了抹眼，“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养了他这么多年，难道就因为他变了我就扔了他？”

　　“孩子，我看你也有亲人吧，如果可以，别什么事不都告诉他们。你要相信他们。”中年男人拍了拍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