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甚尔吗？》荡漾的阿三菌

11、第十手札

　　第十手札

　　你在看着我是吗？
　　——我知道你在看我。

　　冬天的风很冷，尽管甚尔的校服抵挡了一些寒气，那种从骨子里钻出来的寒冷仍在啃噬着他新生的血与肉。

　　没有太阳的日子，对于喜欢热烈的人来说无异是一场灾难的风暴，而他的脑内，正上演着如出一辙的风暴。

　　你在看着我是吗？
　　一个声音发问。

　　——我知道你在看我。
　　同一个声音回答。

　　脚步不停，说话的人也没有停下。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没有好像，是肯定的确认。
　　在远离了所有人之后，只剩自己的任何一秒，这场没有观众的对话总会重复闪现。

　　勉强用惯用的右手按压发热的头部，声音停止，传递到掌心的却是异常的温度。如果只能选择一样正确的事——他必须立刻回去休息，只是有种奇怪的或许该称呼它为担忧？还是不舍？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但他知道一件事——他要去接她回来。

　　接她回来。

　　多么温暖的字眼，消失了很久的微笑自然地掠过甚尔薄薄的两片唇，这个还称不上男人的少年人甚至吝啬地显露了几秒浅浅的酒窝。

　　于是，当他双手插着口袋，晃晃悠悠抵达目的地时，在意识到眼前出现了一位陌生人之前，几个年轻人首先因为来人的姣好容貌表露了善意。

　　“小池，这不会就是来接你的人吧？”

　　“还是个孩子，真的是弟弟？”

　　“......”

　　是窸窸窣窣的议论，他没有在意，而她也没有。

　　他不想说话，而她不能说话。她的脸是红色，衣服也是红色，鲜艳的红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熟悉与厌恶交加，担忧与不舍打架，他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情愫，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看来不是借口呢。”
　　最后一句落下，窸窸窣窣的议论戛然而止。说话的是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衣冠楚楚，见甚尔面无表情地看他，男人像个温和的长辈般慈善一笑，并没有在意。

　　“要替你们叫辆车吗？”

　　“不用。”体格优秀的甚尔毫不费力地撑起了女人的身体，在扶着她路过默然无声的一众人时，恍然想起了什么，再三扯了扯嘴皮，才露出一个敷衍的笑，“谢谢。”

　　“眼睛是和翡翠一样的翠绿…这孩子…真的是小池弟弟吗？”

　　背影消失前，有什么落在了耳后，甚尔没有在意。

　　因为他的脸在发烫，有什么激烈的小东西正在心尖燃烧，热得他几乎快抛下身旁的女人。脸很热，呼出的气很热，她呼在脖子上的气尤其灼热。

　　他从来没和人这样几近拥抱的距离，是柔软与温暖的感觉，无关情爱。是被需要。

　　他是被需要的，她需要他送她回家。

　　“真是个笨蛋。”

　　甚尔笑着戳了戳女人还泛着红的脸颊，眼神很平静。他停下了步伐，低头凝视，继而脱下了身上的校服外套，费力地给不太配合的女人拉上拉链。

　　一切结束，他直接打横抱起了她，但太轻了。他又皱起了眉，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真是个笨蛋。”
　　重复着低声说出心中的话，叹气声在寒冷的雾气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