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天下痴》温度

19、黄梁一梦

　　一轮新月洞庭波，夜色湖光玉镜磨。
　　八百里中秋水阔，片帆飞看楚山多。
　　黄粱一梦梦南柯，洞庭仙宫亦传说！
　　——《梦游洞庭湖仙宫传说》

　　牡丹猛然想起白马寺在洛阳，但现在自己是在洞庭，这如何去得？

　　吕岩抬头望了望无垠的天际，徐徐道：“牡丹姑娘，你看到那云了吗？”

　　“看到了啊！”

　　“那如果让你踩着云过去，你会怕吗？”

　　‘踩着云过去？’牡丹脑海里出现浮在天上的感觉，心忖道：“吕公子怎么白日说梦话呢？这天上的云彩能是我们凡人能随便上去的吗？”

　　吕岩瞅见牡丹一副怀疑的眼神，道：“牡丹，你且随我来！”

　　不多时，牡丹就随吕岩来到了僻静的山道上，吕岩让她闭上眼睛，牡丹依言照做，忽的一下就觉双脚落空，身体浮在半空，耳旁是呼呼的风声，牡丹心知自己必是在天上无疑，但又不敢睁开眼睛看看，如此内心挣扎片刻，正想睁眼，就听吕岩道：“牡丹，我们到了！”

　　牡丹幽幽睁开眼睛，眼前霍然出现‘白马寺’三个字，自己和吕岩正站在寺外！白马寺墙壁班驳，似乎已许久没有人来了，茅草都长了老高。

　　牡丹正想向吕岩询问，就见他推开白马寺门，率先走了进去，牡丹连忙跟上。

　　“吕公子，白马寺不是百年古刹吗？怎么变成这样了？”牡丹终究抵不过内心的好奇心。
　　吕岩拔开挡路的蛛网，道：“牡丹姑娘有所不知，只因白马寺数月前丢了一样东西，所以就断了香火！”

　　牡丹惊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竟然让百年古刹毁了？”

　　吕岩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牡丹绕过大殿，走入后院的偏堂。偏堂里四壁光滑，角落里蛛网密布，风轻轻的一吹，窗棂吱呀做响，香炉、香灰洒满殿堂，落足之地都没有。

　　吕岩对脚下的香灰视若无睹，翩然走到正中那面墙下站定，指着光滑的墙壁道：“牡丹，我的白马就是入墙不见的！”

　　牡丹轻移莲步，离吕岩三步，望着墙壁问道：“吕公子，你莫不是纯心耍民女吧，马怎么会跑进墙里去呢？”

　　“牡丹姑娘，在下说的千真万确，这马确实是跑进这堵墙里去了！”

　　牡丹看他表情真诚，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心一软，柔声道：“吕公子，你那马儿可有名号？”
　　“有啊，你喊它小白就好！”

　　牡丹深深戏了一口气，对着那面墙壁喊道：“小白，小白，小白……”如此喊了两遍，就听大地一阵颤抖，紧接着一声嘶鸣似从地狱传来，那墙一动，霍然光滑的墙壁上出现一匹良驹，鬃上还有水草，似乎刚从水里洗澡回来一般！

　　牡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道：“我这不是做梦吧？”吕岩走到壁前，轻轻抚摩那匹白马，看见它的眼光一直盯着牡丹，附在它耳旁轻道：“小白，你没看错，她就是原来天宫的牡丹仙子！现在坠入凡尘，所以我来找你帮忙！”

　　那白马似乎听懂了吕岩的话，猛然前蹄刨地，就朝牡丹喷去一口气！那气，不是浑浊的，相反，还有一种清新，牡丹一下就醉了……

　　恍惚间，牡丹睁开眼，就见自己正落在地府的奈何桥畔，奈何桥下无数的男女浸泡在里面，不断挣扎，口中痛苦不堪，看见牡丹站在桥头，纷纷喊道：“姑娘，救我，救我！”

　　凄厉声声声震在牡丹的心上，一滴湿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裙摆，牡丹伸出手想把人一一拉上来，却见自己穿肢而过，飘在半空。牡丹望着双手，不敢置信，心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吗？”脑里一片空白，似乎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牡丹黯然伤神，魂不守摄的向奈何桥桥端走去，脑里不断呼喊：“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突然，一阵冷光射过来，牡丹不由激灵一下，震住心神，向冷光处望去：奈何桥桥端站着一个人，粗步素衣，正巧笑嫣然的对着每一个过往的亡灵说道：“缘生缘死，缘起缘灭，把它喝下，你就能忘却世间一切的烦恼！”过往的人面无血色，苍白吓人，但那人却毫无畏惧之感，不论是长者、弱者，他都冷然的盛起一碗汤，双手捧过去。他的那份认真却让牡丹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冷战。

　　牡丹望了望四周，四周浑噩茫然，要想从这里离开，就必须从他那里经过；牡丹沉思片刻，压住心中的恐惧，低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