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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彻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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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潜应声,看着喜盛眼睑处挂着的水渍,知道这是她这是被吓得狠了,心中一动:“来人,将保宁郡主送回到江大人那里。”
“张潜...”喜盛方才还晕乎乎的,一听张潜要动保宁,忙就上前将保宁护在了身后。
是她将保宁一同带来的,自然也要一同回去。
保宁的父亲向来不喜欢保宁来往这种地方,若是保宁被营中的人送回去,江大人知道后,肯定要罚保宁。
校场之内的春风轻拂,喜盛的身影就站在张潜跟前,因着自小虚弱,摔伤了腿,她本就没别人长得高挑,这会儿却张着双臂,好像真的能保护别人似的。
可今日闹成这个情况,张潜必须要将眼前这两个小祖宗分开,各回各家,各自为主。
喜盛在前面拦着,张潜见此,左右不是,颇有些无奈的朝着那些士兵使了个颜色。
士兵是听军令的,张潜身后有裴尚书,又是安佑卫指挥使,士兵们不敢反驳,只好把保宁拉开。
“柔然使者还在上京,京州鱼龙混杂,此次行凶失败,这些人定还有后招,公主与郡主皆乃千金之躯,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公主还是与郡主暂时分别吧。”张潜微微附身,伸手请喜盛移步。
“我没有带近身的婢女,你不能让宁表姐走。”她此次是跟着保宁来的,诗音都没带着,先前都是宁表姐扶着她,如今张潜要让保宁自己回去,她才不应呢。
“哦。”张潜看着喜盛,沉声应了句,仍然让士兵带走保宁。
他是受了皇命,万不能因着她心软。
比起她这个公主,那些士兵分明更听张潜的话。
喜盛自知敌不过,只好上前拽住了张潜腕上的臂甲:“你别让我一个人走,行吗?”
她指尖触上张潜腕上那冰冷的臂甲,语气软的让人无法拒绝。
喜盛惯会用这招,尤其是对着嬢嬢。
可是她忘了,眼前的张潜是安佑卫指挥使,是朝臣口中那个素来冷血无情的人物。
张潜对上喜盛那双水盈盈的杏眼,顿了下,抽出了自己的臂甲:“臣会护送公主。”
说罢,张潜便回过了头,脸上的神色依旧,显然,没有丝毫动摇。
喜盛被那不冷不淡的话驳了,当下便垮起了小脸,像个丧气的小猫儿。
“喜盛,我不会有事的。”保宁看喜盛面对着张潜这个黑面杀神也没辙,近乎认命了。
但瞧着喜盛垮起来的小脸,保宁有些担心张潜会把喜盛吓着。
“宁表姐...”说着不会有事,可喜盛知道,保宁若是这时候回府,肯定是要被罚的。
喜盛想着,自己先委屈起来,她看着立在身边的张潜,杏眼里的小珍珠开始一颗颗的往下落。
瞧着怪可怜的。
张潜也没想到喜盛还有这一套,两道压得沉沉的剑眉一颤:“宁郡主不会有事,臣保证。”
“噢。”喜盛没理会张潜,心里有些生气,闷闷的应了一句,迈着小腿自己走了。
张潜见此,对着一边护送保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方才跟上了喜盛。
马车就停在大营外,正是喜盛御用的那顶。
喜盛也没想到马车就在此处等着她,脚步一顿,狐疑的看向了张潜。
她还是有些委屈的,不过这会儿眼底的委屈渐渐被疑惑取代,但对着张潜,她又不敢太大声:“你...怎么知道我在大营?”
“圣上叫臣跟着公主。”张潜默了默,如实交代了。
父皇都知道了,那江大人也一定知道了...
想到这儿,喜盛看向张潜的目光暗了暗:“父皇都知道了,宁表姐肯定会被罚的。”
方才还应她宁表姐不会被罚呢,这下宁表姐怕是没跑了。
喜盛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方才叫保宁走了。
眼前那位娇贵的小公主眉眼低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大抵是因为觉得牵连了平宁,张潜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冷声道:“江大人不知。”
“那便好...”原本是有些担心的,但听到张潜这般说,喜盛杏眸一亮,终于肯上了马车。
马车是她御用的,陈设如旧,不过喜盛刚坐下,忽的记起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
她是来选人的,万不能把秦良落下,更何况人家还受了伤。
不等马车行驶,喜盛便撩开帘子从车厢里探出了头。
张潜坐在外头,靠在车厢边,外面的空间原就狭隘,喜盛一头钻出来,正好撞到了张潜的肩上。
“唔...”喜盛委屈巴巴的抚了抚额头,身子往后仰了仰,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马车上。
“怎么了?”张潜冷眸看着扶额后退的喜盛,抿了抿唇。
“没..秦良受伤了,劳烦大人记得派人给他治伤,等他好了,就把他送到我公主府来。”
她要养兵,势必要有一两个信得过的人,张潜是父皇近臣,喜盛也没有过多的隐瞒。
喜盛靠的极近,小姑娘温温软软的声音就在张潜耳边响起,那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侧,张潜蹙眉,看向身侧那半伏着身子的小公主,胳膊肘碰了下她的肩膀,把她推进了马车里:“臣记下了。”
“还有方一呢。”喜盛还有问题要问,被张潜推了下,有些负气的又趴了过来:“大人要好好审问他,我要知道幕后之人。”
喜盛记得,上一世她便是被一直红头羽箭夺了性命,这一世她决不允许再有意外发生,所以事事都要小心谨慎一些。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好。”耳后那软软的小公主不住趴在张潜身后喋喋不休,张潜耳后有些微痒,侧头对上她的脸颊,鹰眼微微眯起,已经没有了耐心:“公主还有吩咐么?”
“没...”
“没有了…”
一辆马车的空间,喜盛探出头,原本就离张潜比较近,张潜这般一回首,两人目光相对。
张潜生的原本不丑,可那双眉眼迸发出来的冷意,却叫喜盛浑身一震,连忙坐回了马车里。
她还不忘将那车帘拽紧,生怕张潜闯进来一般。
喜盛没轻没重的将车帘扑在了张潜脸上,动作很快,可张潜那双锐利的鹰眼仍是将她眼底的惊慌捕捉无疑。
慌里慌张的,像个小傻子。
张潜唇畔无声勾起抹无奈的弧度,侧头继续赶车。
外头的张潜镇定自若,可喜盛却慌得浑身发冷,坐在马车里轻轻拍着自己胸腔,那里好像有只小兔一直撞着她的心脏,喜盛好容易才平静下来。
上辈子的时候,她只记得张潜在最后的时候到过观中接她,可她险些忘了,张潜年纪轻轻,能走到如今的位置,那冷血无情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
从前只听别人说指挥使如何如何,如今一件,喜盛却是真有些害怕。
他刚才那眼睛,就好像要吃人似的...
六公主府在春盛巷里,取的最清静的地段,矗立在那条清幽宽敞的小巷里,是整条小巷中独有的一座金瓦朱墙的府邸。
喜盛受宠,平日吃穿用度那都是上好的,这次对外虽说是逐出了禁庭,但这公主府是早早为喜盛建好的,气派非凡。
马车缓缓驶入春盛巷,喜盛估摸着差不多,便从窗口扫了一眼。
公主府门前已然先停下一辆凤驾,喜盛目光在那金黄色的华盖上一顿,俨然辨认出了这马车乃嬢嬢的马车。
大虞的皇后乃江家嫡女,江南月,也便是喜盛的嬢嬢。
喜盛坐在马车上,想到嬢嬢就在公主府,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答应和亲,并出宫居住这事,连着伺候她的诗音姑姑都不知道,嬢嬢此次前来,定是要兴师问罪。
可是逃也逃不过,喜盛只好硬着头皮钻出了马车。
一出车厢,张潜侯在一侧:“公主。”
“嗯。”喜盛点了点头,抬眼瞧了眼公主府门前的诗音,正要朝诗音招手,张潜将手伸向了她。
喜盛也没想到张潜会做这种扶她下马车的事,抬眼打量了张潜神色无异,方才将手递给了张潜,拎面袋子似的,把她接了下来。
“公主,皇后娘娘到了。”诗音这边也迎上了喜盛,将她从张潜手中接下来。
“在哪儿呢?”喜盛咬了下唇。
“梨园呢...”诗音望了眼喜盛,语气有些低。
瞧诗音这样子,嬢嬢应该是有事了。
喜盛也有些紧张,撑着诗音前行。
梨园是她在公主府的居处,绕过前庭便是。
喜盛与诗音到了梨园,瞧着那座静悄悄的寝殿,脚下步子微微一顿。
大虞阳盛阴衰,禁庭的未嫁的公主中,除了容珠,便只有她了。
喜盛有两个兄长,从小便娇生惯养着。
原本是大虞最金尊玉贵的那个,只可惜年幼那会儿骑马,摔坏了腿,只能乖乖呆在朝日宫。
也是因为这个,父皇与嬢嬢,还有两个阿兄都非常宠着她,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如今柔然一来,便要将她从嬢嬢身边夺走,嬢嬢定然伤心极了。
起初她闹了一遭,一病不起,想来嬢嬢夜夜都愁着她的婚事。
她这边大梦初醒,自己却一口应了柔然婚事,嬢嬢一定气急了,这才找上门来。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喜盛终于迈进了自己的寝殿。
午后斜阳渐垂,寝殿里的光有些昏黄,喜盛迈进了里面,便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正卧在临窗的罗汉床上闭眼晒太阳。
妇人生的极美,虽然小腹微微隆起,可睡卧在那里仍旧好看的像一幅画儿。
喜盛看着自家嬢嬢,那双杏眼微微湿润,差点哭出来。
胖团揣在江皇后身边,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舔着毛,瞧见喜盛回来,胖团便跳下了罗汉床。
“喵——”
“嘘!”胖团是个没准的,瞧见她就叫唤,喜盛擦了擦眼泪,忙叫胖团噤声,可还是吵醒了江皇后。
窗外的风吹着闺房中的珠帘,啪啪作响。
江皇后睁眸瞧着面前双眼微红的喜盛,眉头一横:“陈喜盛。”
“嬢嬢..”喜盛被江皇后一唤,半俯着要抱胖团的身子一定,咕哝了句。
“给我起来。”江皇后看出了她先前是哭过的,在罗汉床上斜倚,朝喜盛招了招手。
“嬢嬢怎么来了?”喜盛装作无事,乖巧的坐到了江皇后身边,将行动不便的江皇后扶了起来。
喜盛装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半点不像会闯入乾清宫耍横的。
可江皇后气越看,气就越不打一出来,掐了下她的脸蛋:“你说我怎么过来了?”
“嬢嬢...”被江皇后一掐,喜盛撇着嘴鼻腔一酸。
她知道嬢嬢为何担心。
其实她重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去见见自己嬢嬢。
可想到上一世嬢嬢就是因为她和亲之事,落了胎还丢了命,喜盛便觉得无颜去见。
如今看着江皇后中气十足的在自己面前,喜盛抱住了江皇后的胳膊,杏眼里的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掉。
“又哭。”江皇后原本是揣着一腔火的,但看喜盛泪滴啪嗒啪嗒往下掉,觉出她有股无名的委屈。
知女莫若母,江皇后也收起了脾气,认认真真打量着喜盛:“你怎么了?”
“娘娘。”诗画一挑珠帘就看到母女俩对坐,她目光停留在喜盛身上片刻,语气有些顿涩。
“支支吾吾的,倒是说?”自己与女儿谈心被打扰,江皇后顿了下,有些不耐烦。
“...”
“六公主是刚从大营回来的,今日大营抓到了刺客..”一位主子一位小主子,诗画夹在中间委实有些不好做。
但想到内监传来的话事关喜盛安全,只好与江皇后坦白。
这话一出,喜盛都感觉到了身边的嬢嬢火气噌的一下就又起来了,怯怯的望了一眼江皇后。
“怎么回事?”江皇后一听,忽的理解了喜盛这股委屈,侧目挑过了喜盛的下巴,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