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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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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表姐...”喜盛有被保宁凶到,立刻就撇了撇嘴,好不可怜。
其实去个大营倒没什么,可喜盛她身子不好,保宁原本是不想带她去那地方的。
但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杏眼,保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几日行不行,你今天身子才刚好,就跑了这么一趟...”
保宁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喜盛便觉得浑身不舒坦,连着腿也有些疼,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吧。”
因着她身子不舒坦,所以这日只好暂且回了朝日宫,与保宁再见,是第二日的午后。
养兵之事虽然隐秘,但喜盛被罚到宫外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昨日回来时便让人大张旗鼓的收拾细软送去公主府,今日早已收拾妥当,再携带一些随身物件就可以。
一早,喜盛便差人收拾着东西,一边等着保宁来。
喜盛喜欢花,可那公主府中却还没有种什么花儿。
她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与诗音一起去御花园剪一些宫中的花,摆在公主府的寝室里。
初晨的风正暖,喜盛怕花枝刮破了衣衫,所以穿的简单些。
她此时正埋在花丛里挑着花儿:“诗音,你去拿个篮子来吧,我怕一会儿带不走。”
喜盛怀中揣着满满一捧花儿,已经有些吃力。
“好。”诗音接过了喜盛怀中的花,便往花丛外走。
而喜盛便继续埋头进了花丛,再加上她身量太小,微微一附身,便隐身在了花丛里。
“唉,你听说了吗,皇上要让七公主去和亲呢。”
“七公主还比六公主小一岁呢,怎么轮也轮不到咱们七公主啊?”
“也是可怜,谁叫七公主身份不如六公主呢?”
“你瞧六公主那窝囊样儿,跟下人说话都提不上气来,还是个坐轮椅的,要不是因为是江皇后所出,谁供着她啊?”
喜盛俯身,目光刚瞄上那一支淡粉色的牡丹,便听到花园里两道声音。
两个小丫头暗地里嚼舌根的话,可喜盛却辩出了这是娴妃宫中的何年何月。
娴妃素来与母后不对付,就连她所出的容珠都不喜欢她。
不过尽管娴妃再怎么不喜嬢嬢,嬢嬢照样是嬢嬢,是大虞的皇后。
上辈子便是如此,他们不敢得罪嬢嬢那头,只敢对她恶语相加。
因为她脾气好,不计较,就算听了什么也不会与嬢嬢说。
从前便算了,她也懒得计较那些。
可如今她连擅闯乾清宫那样的事都做了,也不想再顾忌什么了。
这般想着,她已经从花丛里直起了身子,看向了在御花园里走着的两个侍女:“你们两个站住。”
喜盛的声音并不重,何年何月却猛地一顿,回首看着站在花丛中的喜盛。
嚼舌根被发现这种事,何年何月原本是怕的,可瞧见花丛里那人是喜盛,两个人各自不屑的笑了笑,便要离开。
“你们聋了么?”见自己的命令无用,喜盛挽唇,提着裙摆从花丛里走出。
“长仪宫里的人都这么没规矩吗?”
“还是说娴妃没有教过你们规矩?”
喜盛说着,那双杏眼也瞪圆了些,可眼底装的满满都是无害,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饶是这般,何年何月瞧着她走到跟前,连着抛出一连串问题,仍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喜盛性子柔,平日就算下人做了什么,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也不知今日是怎么的,偏偏拦住了长仪宫的两个侍女。
“公主还是让开吧,我与何月还有要事,耽误了怕娴妃娘娘怪罪。”何年胆子大,瞧着喜盛横在面前,想着她不过一个被赶出去的公主,便上前福了福身。
“怕娴妃娘娘怪罪?”喜盛将裙摆一放,淡淡点了点头。
她眼里忽然有了笑意,瞧着立在自己跟前的何年,扬起了那只素手,猛地便落在了何年的脸上。
母后曾经说过她的手软,打人定是疼的,可喜盛没想到自己的手也疼。
不过疼便疼了,她要这些人记住,她陈喜盛是公主,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欺负的。
看着何年被打的微微偏过头去,喜盛蹙了蹙眉,看着自己有些泛红的掌心:“你跪下。”
“六公主这是做什么,成心欺辱我们长仪宫的人吗?”何年也没想到喜盛敢动手打人,偏过头狠狠瞪着喜盛。
“欺辱?”
“我是主,你是奴,主子惩罚奴婢,便是欺辱么?还是说你们长仪宫势大,忘了禁庭真正的主人是谁?”喜盛看着何年的模样,忽而眯眸看向了房檐上雕琢的金龙。
这天下仍旧是父皇的天下,何时成了娴妃的天下?
“公主...”诗音从朝日宫中取来花篮,便见这境况。
瞧着何年何月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诗音忙上前:“这是怎么了?”
“手疼了,不想采花儿了。”喜盛将手心给诗音瞧了瞧:“长仪宫的差事诗音找人替上,你们两个就跪在这条石子路上,跪到明日这个时辰。”
喜盛说着,边抚弄了下花篮中的花,神色端的那般骄矜,活生生一个仗着父皇宠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
“六公主一个被赶出禁庭的公主,这般就不怕娴妃娘娘...”
“嘘!”见何年仍不肯松口,喜盛将食指放在唇中,随后翘起拇指,在那纤细的脖颈上轻轻划过,警告道:“我就算是有朝一日离开上京了,只要不许她有意见,她便不敢有意见。”
“明白么?”
“公主,宁郡主到正清门了。”正说着,不远处走来个侍女,朝喜盛道。
想起保宁还在等着她,喜盛瞧了眼老老实实跪在石子路上的何年何月,忽的就没那么生气了。
“诗音,走。”说罢,喜盛一掀裙摆,与诗音离开了御花园。
“公主,您方才...”诗音扶着喜盛,悄悄瞧了一眼已经跪下的何年何月,忽然有些佩服她。
毕竟之前喜盛可是没做过这种事的。
“怎么了?”喜盛朝诗音眯了眯眸,一张小脸忽然笑成一团,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没怎么,就是觉得我们公主忽然变厉害了。”诗音嘿嘿傻笑了两声。
“嗯,以后还会更厉害。”喜盛瞧着诗音傻笑,也被逗笑了:“毕竟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
这话倒也是在告诉她自己,她原本是大虞最受宠的那个,可上辈子唯唯诺诺了一辈子,实在是不值。
保宁是与江大人一同到的,这会儿就在正清门等着。
喜盛远远瞧见人,心中一阵欣喜,脚下的步子都不由得快了些。
“唉,你别动了。”保宁知道她腿脚不好,见她这般着急,索性朝这边走来。
两人只隔着几步,那宫墙后却不知从何飞来一只黑色的鹰。
“宁表姐!”喜盛见那飞鹰张牙舞爪的飞过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直直奔向了保宁,连着腕上挎着的花篮都丢到了地上。
她自幼就怕飞禽,为此朝日宫中更是养了只大胖猫,从那以后朝日宫里鲜少有鸟。
也正因为如此,喜盛见到那黑鹰才如此害怕。
“好了好了,咱们去大营吧。”那黑鹰不过刚刚飞起,就吓了喜盛一惊,保宁为她挡了一下,瞧着缩在自己身边的喜盛。
喜盛惊魂未定,但看着那黑鹰飞走,便点了点头,跟保宁上了马车。
不远处,张潜追着那黑鹰至此,见匆匆离开正清门的二人,目光滞涩。
“大人,是六公主。”边上跟着的侍者瞧见张潜的神色,提醒道。
张潜瞥了一眼那小侍者,侧目看向了被遗落在正清门前那四处散落的花与花篮:“朝会之前禀告陛下,就说六公主与平宁郡主鬼混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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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大营位于京郊,沿途都是些田园景象,唯有那座营地,在这田野之中显得格格不入,马车渐渐驶入那营地范围,喜盛隔窗匆匆瞧了一眼,便放下了帘帐。
大营这地方,大都是秉公办事的将领们才会到此,鲜少有女子与闲杂人出入,所以那凝重的气氛不比肃穆的乾清宫宽泛多少。
相比保宁的放松,喜盛面对着那样未知的地方,还有那样多的男人,心中紧张极了。
少倾,两人乘坐的马车一停,保宁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将她的手一握:“你别怕,他们这些人都是我兄弟!”
“嗯,宁表姐在,我不怕。”瞧着保宁握住她的手,喜盛笑了笑。
她日后要做的事情还多,若是刚开始就怕了,那就不是她了。
想到这儿,喜盛一鼓作气,跟着保宁下了马车。
因着保宁是这里的常客,大营前的士兵一看到保宁,便都躬身行礼。
可两人瞧着保宁身边的喜盛,不约而同将枪挡在了她跟前。
“宁郡主,您带的这位...”两个士兵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保宁。
喜盛知道自己鲜少露面,所以这些士兵如此也不稀奇。
可瞧着那刀尖闪着的寒光,她身上仍是有些凉意。
但尽管害怕,喜盛还是端住了公主的姿态,从容的从袖口中取出了那块圣印,温声道:“本宫乃圣上六公主,喜盛。”
“六..六公主..”
那道声音不急不缓,柔和的好似春风里的飞絮,惊的两个士兵连忙下跪行礼。
圣上六女陈喜盛,那可是上京最尊贵的娇娇,江皇后与庆帝的掌上明珠。
因着腿脚不好,喜盛极少出席什么之类的场合,所以玉面难见这一词几乎成了她的代名词。
而今喜盛这般尊贵的人物突然出现在校场,两个士兵铁打的身子都颤了三颤,跪在地上连眼都不敢抬。
原本担心着自己无法服众的喜盛,显然并没料到他们会这般,忙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起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是,公主不会吃了我们!”两个守卫的士兵一听她说话,各自抬眸看了眼喜盛,这才敢起身。
“我现下有一桩事情,要你们帮我去做。”喜盛淡淡扫了一眼那两个士兵。
“公主请说。”那两个士兵见她吩咐,忙就发问。
“把营里所有厉害的人召集在校场前比武,大家可以随意上场,赢的人守擂,输的人下场,每人上场名册都有送到我手里,最后赢了的人,我有赏赐。”说罢,喜盛便从荷包里掏出些金粒子,递给了那两人:“给大家的酒钱。”
“公主...这...”那两个士兵并非什么将领,听着喜盛的要求也有些为难:“营里的兄弟都要操练,您贸然着急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呀?”
“我要选兵,不成吗?”喜盛自小生在宫中,就算顺口提的事情庆帝都会挂心,如今瞧着自己被两个士兵搪塞,喜盛那两道眉也微不可查的蹙了起来。
“这...”
“小的们只听过将军选兵,您是公主,金尊玉贵的选什么兵啊...”
“就是,公主您别拿我们找乐了...”
喜盛毕竟是公主之躯,在营中出了事两个人头都不够砍,所以两个士兵扭扭捏捏的,并不打算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