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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交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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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始料未及,正想劝说喜盛,马车里的喜盛悠悠开口:“不过本宫也大度,你们家娘子若是跟本宫一样快死了,着急赶路,让她下来为本宫先磕三个头。本宫便让她先行。”
菡萏听着话,也有些生气:“公主这是要欺负...”
“唉,你可不要说我欺负你家娘子。”有上回惩治何年何月经验,喜盛闭着眼都能猜到菡萏要说什么,她撩开车帘,打断了菡萏:“本宫叫她体验下先服国丧,她该谢本宫,难道不是吗?”
喜盛这话说完,菡萏已然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人都知禁庭的六公主最好说话,可再好说话也是公主,菡萏今日是领略到了。
这六公主混起来也是真混,丝毫不亚于那个整日插科打诨的二皇子。
“哑巴了?”见菡萏哑口无言,喜盛挑了挑眉,看向对面那仍巍然不动的马车。
因着她出行乘坐的是公主府的马车,明晃晃的皇家车驾停在车上,谁人不识?
百姓们也听闻六公主今日常常出府,有幸见到这辆马车,便都停了脚步,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这不是六公主府的人吗?前两天我还看到这马车往春盛巷去了。”
“这怎么回事儿,谁敢拦公主府的马车啊?”
“我瞧那像是赵家三娘子的马车啊,她怎么拦着六公主啊?”
四周围观的百姓已然开始议论起来,喜盛也注意到了这些百姓,一人一嘴那可是要淹死人的,她赵静柔有才女那虚名,必然在意这些。
可她偏偏是禁庭里那个最不知事的六公主。
反正除了父皇与嬢嬢,世家娘子都没几个愿意与她相交,她也不在意这些。
“呐,我素来深居简出,并不知道宫外是如何境况,如今瞧着,想必马车里的这位娘子身份娇贵乃本宫所不及。”喜盛从马车里站了出来,朝诗音使了个眼色。
诗音见此,忙扶着喜盛,要将她扶下马车。
“还有谁能比六公主尊贵啊?”
“是啊是啊,这赵三娘未免太不知好歹了,顶着个才女名头,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什么才女不才女的,不就是多认识几个大字么?”
“多认识几个大字,就连皇家的公主都能让着她呗?”
“这分明是欺负六公主少出宫啊。”
玄武街的百姓一人一句,一句比一句难听,赵静柔也没想到喜盛会用这个压人,遥遥望着喜盛要下马车,险些讲一口银牙咬碎。
可赵静柔万不能失了礼数,只好探出了身,对着喜盛福了福身:“原是六公主,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噢...”喜盛见赵静柔出来,要下马车的身子一顿。
她看着赵静柔那副礼数周全的模样,忽的轻嗤了声:“本宫以为赵娘子瞎了呢。”
“连这么大的马车都瞧不见,等会儿本宫就叫御医上赵府,给赵娘子瞧瞧眼睛。”
“多谢六公主挂心,我只是近日赴宴身子有些不适,这才没看到六公主的马车。”赵静柔对上那盈盈笑靥,忽然觉得这位六公主有些难缠。
“哦,那更要叫御医了,咱们如此尊贵的大才女可不能病着,本宫这就入宫,为赵娘子请御医!”喜盛却偏不让赵静柔扳回一城,出言便把赵静柔捧得极高。
“你瞧这,还劳烦公主请御医,好大的架子。”
“是啊是啊!”
马车上的两位娇娇对峙着,这些百姓到底是维护着喜盛,都开始对赵静柔指指点点。
那些声音一道有一道,赵静柔静默的看着喜盛,垂在身侧的手也攥成拳:“让车!”
“哦..”车夫听了命令,连忙动了马车,为公主府的车驾腾出一条路来。
“多谢赵娘子。”瞧着那道路通行,喜盛瞥了眼赵静柔,挥袖便进了马车。
“屡屡与公主作对,我看赵娘子是头脑不清醒。”诗音跟着喜盛进了马车,将茶盏递给了她。
“她吃饱了撑的。”喜盛接过茶盏抿了口。
赵静柔跟她对上不是第一回了,上回在永丰斋她是扮成了男儿的,赵静柔不知者不罪,可这回不一样。
她的马车都快与赵静柔的马车贴上了,赵静柔却还敢坐在马车里。
她与赵静柔,也没什么过节啊...
喜盛有些迷糊,正想着,车帘便被一只手打开。
那只手修长宽大,手背有些黑,喜盛看得一愣,刚要叫诗音,那车帘便被撩开了。
外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春盛巷拒了她的张潜。
“怎么回来了?”喜盛瞧了眼张潜,方才的戒备也放了下来。
还以为又是哪个刺客呢。
“办完事,原想着去江府接公主。”张潜打着帘子瞧了眼喜盛,便放下了手。
“大人?”喜盛见张潜就这么走了,将头从车窗出探了出去。
她望着张潜的身影,见张潜面色如常,蹙了蹙眉:“大人不理我。”
“没有。”张潜拽着云影慢了些,跟着喜盛车窗的位置。
“大人何时来的?”喜盛看着张潜,忽的就想到了方才自己为难赵静柔的模样。
也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幕被张潜看到不太好,喜盛小声问道。
“早就到了。”张潜侧目,看着喜盛那双明亮的眼睛。
“那...那大人都看到了吗?”喜盛一听,那张小脸登时就垮了下来。
她方才那么蛮横,张潜会不会觉得她不讲理。
“见到了。”张潜点了点头。
“...”喜盛一听,便乖乖的坐回了马车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张潜看着被她落下的帘帐,以为她不想说了,正要往前,喜盛便又打开了帘子。
“大人觉得我欺负人吗?”喜盛将手放在了车床上,下巴枕着手背,想着犯错的猫儿。
张潜瞧着她,心中梗了下,忙收回目光看向了一侧:“她活该。”
喜盛是大虞的公主,便是欺负了赵静柔,那也事赵静柔的荣幸。
张潜这般想。
喜盛原以为张潜会不赞同她,这回见张潜如此说,喜盛弯了弯唇,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大人我想吃叉烧包。”
“嗯?”张潜好像没听清,侧目看着马车上笑的跟花儿似的小丫头。
“我想吃叉烧包,烤红薯。”喜盛掏出了自己的荷包,朝张潜摇了摇。
那意思便是叫张潜去买。
喜盛的荷包是个碧蓝色的,上头绣着的也是胖团,里头装的大抵是她的银子。
张潜觉得有些好笑,并没接那荷包,调转马头停在了那包子铺前。
“大人...”喜盛还以为张潜不愿意去,目光随着张潜而去,见张潜停在了包子铺前,喜盛勾了勾唇,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郎君买包子吗?”包子铺的老板见摊子前忽的出现了个冷面郎君,笑着迎上前。
“我要这个。”这老板话音刚落,喜盛便站到了张潜身侧,指了指刚出笼的那冒着热气的叉烧包。
包子铺老板一愣,看了看立在自己摊位前的两人。
张潜生的并不差,只是平日总黑这张脸,逢人先注意的是那一身冷肃,谁还看他长什么样。
喜盛的容色,那便是禁庭里顶好的了。
这两人一个柔弱,一个冷硬,可站一块,喜盛却好像压着张潜一头,竟然格外的和谐。
包子铺老板是个灵通的,帮着喜盛把包子装起来:“郎君好福气,取了这样娇美的娘子。”
“啊?”喜盛一听这话,那双杏眼瞪得溜圆。
“小娘子不是跟着夫君来买包子的吗?”包子铺老板见喜盛模样,只当喜盛是害羞。
“闲的?”张潜瞧着这情况,已然夺过包子铺老板手里装好的包子,将钱付给老板,拉着喜盛离了包子铺。
包子铺老板捻着手里的碎银,看着那小郎君那般亲昵的拽着人走,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分明护的很,还不让人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奇怪。
“大人,老板说我们像夫妻呢。”喜盛被张潜拽走,这会儿也反映过来那包子铺老板是把他们认错了,挽唇笑了下。
“回马车上坐着。”张潜听着喜盛发笑,一双鹰眼冷冷的落在了她身上。
“...”喜盛被那冷眼一扫,唇边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并没多想,只是觉得那包子铺老板眼神比赵静柔还有问题,这会儿被张潜凶了,喜盛像个受了气的包子,一声也不敢出。
她巴巴的望着张潜,那双杏眼里逐渐泛起水光。
张潜也没料到自己这么一句喜盛便委屈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喜盛并不想回马车上坐着,委屈了下,那双杏眼也四周环视着。
“红薯!刚出锅的烤红薯!”
不远处的红薯摊子上的叫卖声传来,好像带着一股红薯香气过来。
喜盛咬了咬唇,伸着指头指向了张潜身后的红薯摊:“大人...红薯还没买呢...”
张潜吓哭了喜盛,正急着给自己找台阶下,见喜盛指着后面的摊子,忙就转过了身。
“大人等等我...”张潜腿长,喜盛瞧他动身,也不哭了,小跟屁虫似的追着张潜,生怕丢了。
“盛儿?”
喜盛那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间,虽然渺小,但还是叫那白马上的玉面郎君眸色一顿。
“...”喜盛也听到了那道温朗如玉的声音,抬眼看了看。
“淮山哥哥。”经了大殿上和亲那一事,喜盛原想避着些宋淮山。
可如今这般直面撞上宋淮山,喜盛咬了咬唇,转身便要回自己的马车上。
“盛儿,你要躲着我吗?”宋淮山见她要走,下马拽住了喜盛的胳膊,将喜盛从那闹哄哄的夜市上拽进了一条静谧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