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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绿玫瑰与狐狸君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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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玫瑰与狐狸君
一
如果有人告诉你,十分钟后,你将会遇到改变你人生的人,你会作何反应?
别人将怎样应对,竹内慧理表示她不知道。
而眼下她要做的反应就是,要开工了,没时间再听这些神神叨叨的呓语。
“不灵不要钱。”
看出她的犹疑,开始占卜前自称是女巫瑟西的女人对着她打包票。
瑟西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她的头发像火一样红,眼睛也如头发一样火红。她模样俏丽,和慧理这样青涩的还在读高中的女孩不同,她脸上明显带着属于成熟女人的迷人气息。
不过她的打扮怪极了,她穿一件带帽子的黑色长袍,用来牢牢遮住身体,上面点缀了乱七八糟的火红的花朵和绿色植物的图案。她的小摊铺和她的长袍一样,也摆放的乱七八糟,卡牌和水晶球一类与占卜相关的东西胡乱堆放着。
瑟西从混乱中抽出一副牌,按照固定的程序洗好,就示意慧理从她手中抽牌。
慧理已经被她的架势震惊,不由自主伸出手按照瑟西的指示行动。
抽出三张古怪图案的卡牌,看不懂。
第一张正中间画着钟表,第二张的是天使给人们吹奏小号,最后一张要倒看,一个男人坐在树下,他附近围绕几个奖杯。
“命运之轮,审判和圣杯四逆位。”瑟西用手指点牌面,为她介绍。
原来这些牌都是有名字的,慧理觉得很新奇。
命运之轮是那个像钟表一样的牌,天使吹号角怎么就能代表审判了呢?
原来四个奖杯就是圣杯四,如果有个牌叫圣杯一百,那么要画上一百个圣杯才可以吗?
脑子盘旋出无数的问题,慧理推了推黑框眼镜,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一声,言多必失,她向来谨慎。
瑟西接着拆解牌面。
“命运之轮即将开启,新的人带来新的机遇,预示着变化的来临。”
“意思是有个人会出现,改变我的人生?”慧理终于忍不住发问。
“也可以这样理解。”
“那他,什么时候出现。”
“我有预感,再过十分钟,你就会遇到那个人。”
接下来瑟西的话她全都听不进了,无聊的撑着头看她的嘴不停的张张合合。
慧理本来对瑟西那些新奇的玩意很感兴趣,但脑子里细细琢磨过瑟西的话,她就认为瑟西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根本是在信口胡诌。
如果瑟西当真是一个灵验的通灵女巫,一定会知道慧理的真实处境。
命运早就在一声巨响之后改变,根本不用再多等十分钟。
三年前,那个时候她十七岁,是天|朝南方地界某小镇上服装厂的打工妹。
而后一声爆炸巨响,空间转换,时光倒流。
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刚刚遭遇不幸的霓虹国女孩,一场地震带走了原身的双亲,还在世的近亲只剩下一个温柔娴静的亲姐和远在异国他乡的姨妈一家。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由无常的命运裹挟着向前走的人。
当穿越这样只能在小说里面有的事出现在她身上,即便原先的生活是一地鸡毛,陡然间天地转变,对于她来说也需要时间适应,唯一庆幸的事,在这个世界依旧辛苦度日,却能依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回忆被突如其来的砸开,张叔拿着菜谱敲了一下慧理的头来阻止她再接着发呆下去。
“慧理,务必在二十分钟内送到。”
地址和客户电话已经发送到慧理的手机,慧理埋头看的时候,张叔又急匆匆的亲自将把打包好的十几盒饭菜安放进电动车末端的配送箱。
“没问题,张叔。”
慧理从瑟西的小摊铺站起身,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刚过一刻钟。
虽说距离不远,骑车十五分钟送到客人手里差不多了,可要真的再磨蹭下去就会赶不及,她立马挥别依然在滔滔不绝讲述的瑟西出发。
戴上头盔扣紧,拧开右侧把手,电动车如弓箭一般弹出,身后的瑟西追着车尾跑,大声喊叫,
“你还没给钱呢!”
瑟西穿的黑袍子很长,直接垂到地面,跑动起来很不方便,她就拽着裙子狂奔。
哦,对,巫女大人的塔罗牌占卜是收费项目。
慧理停下车,对跑的呼哧带喘的瑟西说。
“验证你的话后才能给钱。”
钱的事绝对不能马虎,这是慧理穿越前唯一和性格丝毫不对盘的奶奶达成共识的一句话。
瑟西说过不灵不要钱,而她又说十分钟后会遇到改变慧理整个人生的人。
“去吧,”瑟西这回完全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追,她脸上带着怜悯的神色喃喃低语,“这是宿命,孩子。”
*********
最后一个红绿灯,再骑行五百米左右就到达目的地——最近竣工的腾泽市高级网球俱乐部的项目,据说隶属于迹部集团旗下。
迹部家的吗?该不会遇到他吧?
慧理敲敲胡思乱想的脑袋,应该不会遇到,他日常都在东京和一些高大上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清空脑袋里的杂念,慧理看了一眼时间以保证自己能把思绪彻底回归到现实,恰好是差一分钟十一点二十五,离瑟西说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这个街区一向人烟稀少,路上没遇到旁人,如果慧理真的信了瑟西的话,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果然没付钱是正确的。
慧理觉得自己防骗意识有所提升。
绿灯亮起,慧理再次启动电动车,车子后座有沉重的一击,竟然有个人跳上了她后座。
惊得慧理和车子同时一个趔趄,车子歪歪斜斜的前进了一米,她一边伸出腿稳下车子,一边回过头看。
自做主张坐在后座的是一个白毛,慧理已经对这个多彩发色的世界见怪不怪,而这个人的发色却不太常见,阳光照射下是白色偏银蓝的,好像某种深海里的鱼类的颜色。
而他碧色眼睛散发着幽深的光,使得整张脸都变得高深莫测,慧理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有点危险,她看了几秒飞速移开眼睛,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左手一直举着的手持架夹着一台索尼相机。
“噗哩,老同学,好久不见。你欠我的钱不用还了,送我一程吧,就到前面路口的网球俱乐部。”白毛语气熟稔的开口,他笃定的模样,仿佛煞有其事。
慧理将信将疑,难道原主真的和白毛是老同学,自己曾经还欠他一笔钱?
费劲想也想不起来这人,根据他的反应推测应该和原主是熟人,反正目的地相同,慧理就没再多言,顺理成章的载他到了网球俱乐部门前。
“噗哩,多谢了,老同学。”
慧理觉得不对劲,既然是同学总该知道名讳。
“等下,你叫什么,老同学?”
“不会吧,你真的把我忘了,难怪借你的1000円也忘记还。”白毛少年的背影因为不正确的走路姿势显得十分消沉,他微微躬着背回身,语气中充满了失望的意味,谴责的看着慧理。
如果他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字,他们这个年纪只要问问家里人或者翻翻学校统一册印的毕业相册就能轻易识别他话里的真伪。
慧理由于是外来客的缘故,对于原主以前的很多经历都没有记忆,她也绝对不会再深究白毛的话,以免被看出什么端倪引来祸患。
而他却避开不提姓名的事,明显在隐瞒一些事端。这让慧理觉得背后发凉,自己居然差点把自己推入险境,让一个陌生的男性搭车,如果他有任何图谋不轨的想法,慧理绝对逃不掉。
就在此刻口袋里面的电话响起,他们的谈话被迫中断。
慧理警惕的看着白毛,平复下心情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张家菜外送员,您是刚刚订餐的忍足先生吗?”
“您好,是我。很抱歉才通知你,我现在需要变更送餐地点,新的地址也不算太远,稍后会发送至你的手机,如果找不到路请再次拨打这个电话号码。”
“好的。没问题。”
顾客是上帝,临时变更地址什么的,也不算多大的难事。这个客人言辞之间很客气,再三道歉是他那边突发情况导致的意外状况,况且他又表示可以额外支付一些小费来补偿慧理。
为了唾手可得的小钱钱,慧理妥协了,并且欣然接受了客户的请求,骑车赶往新的送餐地址,而那个闪烁其词的白毛骗子,早就在慧理接电话的时刻,在她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
慧理不觉得愤怒,而是感觉高兴。自己的第一直觉总是很准确,那个白毛少年第一眼就给她一种诡异的危险感并不是空血来风,好在他仅仅是搭了一段没有逾矩行为的顺风车。
幸而她一贯逆来顺受的思维没有将她推入险境,光是仍旧安然无恙这一点就足以让她高兴到短暂的忘记被人欺骗戏弄的事。
遇上两个骗子好在没有什么损失,那时候她还不觉得自己倒霉,不过慧理倒霉的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她成功到达新的送餐地点的时候,恍然间觉得这一天简直糟糕透顶,倒霉到家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这是一件幸运的事,当你在为了生计汗流浃背打拼的时候,巧遇前男友和他的准未婚妻。
正所谓遇到前任不可怕,谁混的不好谁尴尬。
而这个前男友一向过的很好,他出身高贵,家境殷实,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
如果仅仅是一个倚靠家族的二世祖,那么慧理也不觉得自己自食其力有什么狼狈;正是由于他出身良好,明明是躺赢在起跑线上的人,却仍然勤奋刻苦,他自身的卓绝能力让他才华出众,倍受仰望,所以显得主动提分手的慧理不识好歹,目光短浅。
当他知道慧理是由于接受了别人的钱财,冒然提出分手,他就放弃挽回这段感情的念头,而慧理也很自觉,分手之后就没有再打扰过他。
国二开始前的假期到第二年五月份,只交往一年多的感情没有想象中那样情深义重,随着时间的推移估计也会被原本就繁忙的他彻底遗忘,慧理始终这样自我安慰着。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这件事对于前男友的影响力,这是他们分手大约一年后第一次再见面。
他逆着光前行,慧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灰紫色的发丝照旧打理的一丝不乱,行动间举止优雅从容。
直到他走近,慧理终于得以看清他的脸庞,他仍然带着那样不可一世、自命不凡的表情,但是被他深海蓝一般的眸子紧盯着,注视着他俊美的脸,很快就能让很多人尤其是女性马上原谅他的高傲自大。
慧理自觉有错在先,本就矮人一头,打算完成任务就离开,就算被他出声嘲讽也不轻易吐露半个字。
果然,他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冰冷的扑向慧理。
“怎么混成这样,钱挥霍光了?用不用本大爷借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