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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五 ...

  •   高原琴子是在亚瑟最喜欢的书房里坐等子夜的,那是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不很奢华,但是很安静,平日里也不准任何人叨扰。

      亚瑟去世后,赛瑞为表示对妻子的尊重,亦难得坚定地将这个房间作为了禁区,只得高原琴子和那罗进,打扫得佣人也由他们选择。因为是一个没什么可图的书房,即便心有不满,寒秋子也没多说什么,假装体贴得过去了。

      子夜对这个房间却是充满了怀念的,这也是这间奢华的大宅子里,她惟一喜欢的地方。在她还没有离开家的那些日子,这个房间亦是除了网球场和自己的卧室外,她最常呆的地方。即使亚瑟不在,她也喜欢在这里看书、发呆。

      这里的每一寸,她都很熟悉,那是按照亚瑟身前的习惯摆放整理的。不管对儿子的偏心有多么的不理解,高原琴子还是深爱着他。

      正因为此,她才愿意见子夜一面,纵然见着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心仍然犹如千根针芒在刺,痛苦得不能呼吸。

      子夜是理解她的心情的,虽然不那么懂得。因此她微微垂下眼睑,静静地站在门边,第一次主动开了口:“抱歉,这么冒昧前来。只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希望能亲口告诉您。如果造成了您的不快,就当我最后一次失礼,敬请原谅。”

      她顿了顿声,才抬起下巴望着高原琴子清减了许多的背影,缓缓地述说着自己的心路。和过去一样,子夜的话并不多,却很坦率,没有遮掩,一是一,二是二。

      而龙马,则静静地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隔着门缝倚着墙。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仅仅只有一份淡淡的担忧。

      其实对于这种复杂的家庭背景,对于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真的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只是她挥断过去的这一刻,他无论如何也想守着,守着她终究没有拖延太久便吐出的真实——

      “我不会再回来这里,但是我会继续走下去,用自己的方式代替哥哥出现在球场上,虽然您或许认为我没有那个资格。”

      语毕,子夜便恭恭敬敬地朝着高原琴子鞠了一躬,深深得,如同这多年来说不出口的情感。然后,转身。

      不属于她的,贪恋也没有意义。

      只是脚步尚未迈开,就听得高原琴子终于吐出了今天第一句话:“你……不去看看她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即便是门口的龙马,都猜得到这个“她”指的谁。子夜微微一怔后,是坦然的美丽笑容,即便这一刻,没人能看见。

      “不了。我想,她也未必想见我。”子夜扬起脸,让可能流出来的泪水,默默地藏回心底,“我已经厌倦了等待,也不想再去争取不属于我的感情。”

      不管是寒秋子的,亦或是高原琴子的。现在的她,都已经学会放手了。即便没有母爱,她还有很多别人未曾得到过的东西。她并不贫瘠。

      “不管如何,谢谢您。”在那年冬天,用颤抖的手告诉她,什么是属于母亲的温度。

      至少,那是她曾经的救赎。

      至少,因为那温度,她没有堕入憎恨之中。

      子夜没有再等待什么,大步地走出这留下很多回忆的书房,然后她看见一直等着她的龙马,孩子气地扁了扁嘴,独独喃喃好半天,才迸出了一句很没有意义的:“嗨。”

      她傻傻地看着他别扭的表情,突然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那年加州的晴空下,小小的她朝着走路跌跌撞撞还要挑战她的龙马,扑了过去。

      得不到的,她不强求。而已经握着的温暖,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放开!

      抱歉,小不点,你被我抓住了!

      ————————————————其实女人也很能霸王硬上弓的分界线——————————————————

      “那丫头走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看上去她和那个小矮子的关系,似乎比当初的你来得更加牢靠啊,小景~”加格主宅大门附近的别墅二楼,那罗悠闲地倚在落地窗边,轻轻摇着杯子里的红酒,惬意地饮上了一口,才把目光落在迹部的身上。

      “哼,无所谓。”迹部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红酒,目不斜视地看着仅比自己大两岁的那罗过度成熟的装扮,“倒是你,真的要这么做么?”

      “不好么?”那罗亲昵地偎进迹部的怀里,感觉到他反射性地一僵,便不失优雅地笑出了声,纤长的手指一点他的眉心,“看不出来啊,小景,还是小鬼头嘛!”

      “那罗!”

      “嘛,不开你玩笑了。”那罗没有站起身来,却稍微和迹部隔开了一点儿距离,转眸望着富丽的大厅内往来交谈的宾馆,狭长的眸底闪过一丝阴狠,“我不是放得开的人,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注定了要在这里沉沦腐烂。”

      “……”

      “怎么?在心疼我?”那罗嚣张地把玩着迹部的衣衫,垂下的眼睑藏起了她不为人知的心事,“不会吧?以前你可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只会看着那个孩子——跟我那个潇洒地陪上帝打桥牌去了的大哥,可真是该死的像极了!”

      “……本大爷那时候也只是个孩子。”迹部不怎么情愿地解释了句,声音有些轻,似是不想承认自己当初欠缺考虑的行为。

      “哈哈哈,是啊,好一个华丽丽的小鬼头!”他难得的低头,虽然不那么完全,但已逗得那罗低笑不止。然她颤抖的肩头,却仿佛泄露了心底的脆弱。

      “八~嘎。”迹部瞥了她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把手放到了她的腰上,轻轻地揽着,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当年的自己还太年轻,只对拥有完美球技的子夜感兴趣,自然不会考虑太多。但现在已经不同了,“那罗,姨娘只剩下你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她多想想。”

      “省省吧,”那罗没好气地瞄他,漂亮的眼睛像猫似的,纤长的手指性感地一转,拭去了笑出来的眼泪,“你和我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是同一种人,所以你不觉得由你来说服我,原本就是个错误么?”

      “……”迹部完全无法反驳,易地而处,他想骄傲如自己,定会选择和那罗同样的路。

      “不过,话说回来,你会和那丫头在一起,说明当年我耍你们的事,已经完全地被看穿了?切,还以为能蒙一辈子呢!”那罗一点儿也不担心地玩着自己的指甲,似乎那种恶毒的计划跟她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心机女!”她真好意思说!迹部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也懒得跟她算什么陈年旧账,反正那些早已时过境迁,他们也都没了当初的心情。

      “真是好名字!谢谢你的抬举啊,小景!”那罗厚颜无耻地大方送出一个飞吻,才把视线落到了雕花大门——子夜离去的方向,有些不甘心,又有些羡慕地说道,“没想到,最后走出这个牢笼的人,居然是她。”

      那罗是真的很羡慕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羡慕得心都疼了。她不但拥有了亚瑟全心的爱,还有着这样那样的才华。最后,还能如此轻易地离开这桎梏。而她却要被关在这里,一年一年,光阴虚度。只为了……不甘和仇恨。

      “你也可以,只要你想。”迹部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完全没有细细品味的心情,他是真的很担心她。

      “那真是谢谢你了,小景。”那罗望着迹部的眼睛,微微一笑,缓缓地靠在他的怀里,任眼角的湿润将他的衣衫浸透,“可是,现在还不行。”

      “太固执了。”迹部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夕阳,那红润如血的颜色,像极了那罗千疮百孔的心。究竟要用怎样的温度,才能将她救赎?

      “哈哈,是么?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啊……”那罗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凄惨。最终困住她的人,是她一直敬慕的兄长。

      亚瑟死了,可是他却用他的死亡,将她锁在了她原本要抛弃的家。

      子夜像只被放飞的鸽子,自由地寻找着属于她的世界,那是亚瑟对她最后的宠爱;她却像被锁在了这座城堡的看门狗,系着羁绊的锁链,动弹不得,这是亚瑟对她全心的信任。

      同样都是妹妹,却得到了完完全全不同的待遇。那罗看着杯子里的红酒,一滴滴地顺着杯口,落到了昂贵的地毯上,就如同自己的心血,点点都是伤。

      “知道么?”那罗盯着那红色,嘴巴不自觉地动着,“亚瑟在弥留的时候告诉我说:‘对不起,不能再继续地陪着你了……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做一个合格的好哥哥’,他跟我说了很多抱歉,真虚伪,对不对?”

      “……”

      “其实,我当时好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把他打得乱七八糟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是一个这样的烂哥哥,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眼前还是因为他迷糊了好大一片,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见。”

      “……

      “哈哈!小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对他吼叫,告诉他说——啊!你这个宇宙无敌超级大混蛋!你根本就没有陪伴我,你的时间都用在这个破烂家族和那个见鬼的女人生的臭丫头身上了!”

      那罗嘻嘻地笑起来,眼泪却依然淌着,狼狈得一点儿也不符合她龟毛至极的性格:“那个混蛋大哥!居然就这么死了,他倒好,一身轻松,所有的麻烦都扔给了我……他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我的人生该怎么办!”

      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就是身为贵族的他们无法改变的命运。只是尽管如此,不管是那罗也好,他也罢,还是想要去改变。因为不愿就这样放弃……可能的幸福。

      迹部低下头,看着她莹莹的醉眸,带着刻骨的伤痕,终究不忍。他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任由她糟蹋着自己最喜欢的衣服。

      他抱着她,却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那种肉麻兮兮的事,他不会做,而就算说了,她也不会信。

      是谁说过:有些人还活着,可是,他们已经死了。

      生在这种家族的他们,其实一直都是失败者,败在他们太聪明,聪明到连欺骗自己都不会。无知是福,如果那罗不是这么聪明,亚瑟也不会把这种重责托付给她。

      亚瑟的死,不明不白,个中多少猫腻,除了天真得可以的赛瑞,迟钝得不行的子夜,其他怕是都太过清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性格刚烈的那罗,注定了离不开这牢笼。因为她那份强烈的企图心,成了阻挠她追寻自由的最大阻力。她不可能放任那些践踏了亲人生命的人,不可能忘记亚瑟的死亡,然后对那些享受中的渣滓眼不见为净。

      那种事,她根本做不到。如同她不会说假如亚瑟能活过来,她就会和子夜好好相处的虚伪假话。那个女孩既然走了,她也不想再与她计较,未来等着她的麻烦还有很多,因为——

      她,那罗•加格,从今天开始,就是加格家族的当家掌门人。

      她将站在这个百年贵族家族的顶点,为自己、为母亲、为这憎恨,为逝去的哥哥,为所谓的荣耀,倾尽一生。

      从今天起,她不是她,只是一个支撑着家族的宝石手杖,不需要感情,只需要智慧,以及力量。

      那罗•加格,十八刚满,已然死去,只剩下这行尸走肉般的腐烂人生。

      —————————————————我还是很不罗嗦地加入了那罗的分界线————————————————

      风过,无声。

      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国度。

      子夜托着腮,望着窗外濛濛的雨,淅淅沥沥得湿了心。

      她的面前放着一杯暖暖的大不列颠红茶,以及本本有着自己各种照片的报刊杂志。自打他们到达伦敦后的这一周,关于她的各种新闻就不曾断过。当然,不排除有人借机炒作。

      子夜本人倒没什么在意,狗仔们虽无孔不入,但生活贫瘠的她除了复杂的身世背景,也没什么可挖的花边新闻。而为了让选手调整好身体状态,队伍也一直禁止媒体的采访,因此她一直保有自己安静而规律的生活。

      为了所谓的默契,她最常做的事是整日、整日的和龙马呆在一起,看这次参赛的其他选手的比赛录像。偶尔的偶尔,她也会为众人高歌一曲,缓解压力。

      当然,每日不会少的基础训练。龙马和子夜不断要面对其他三组双打选手的轮番挑战,虽然他们在默契配合和技术水平上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在双打上严重缺失经验,却足以让那些趁机使坏的学长们,好好地满足了他们蹂躏新人的恶劣心态。

      这之中尤其以仁王和柳生最过分,这对顶级组合简直是拿他们来做实验,变着花样试验新战术,打得他们的脸从白到绿,再从绿到青,最后还发了紫……

      不过也亏得这没人性的摧残,不服输的他们如同海绵吸水般,迅速地成长起来。现在的他们,已不是仅靠绝佳的单打技巧勉强胜出的组合了。

      当他们第一次和大石及菊丸进入抢七时,龙马掀起拽拽的笑容,挑衅地用球拍指着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局面而有些笑不出来的菊丸:“前辈,如何?”

      “不错啊,越前,好像已经抓到诀窍了!”大石很有厚道学长的架势,为学弟妹的成长发自内心的高兴,“不过……”

      “我们也绝不止这样而已!”菊丸说着,发出了犀利的一球,“接招吧,小不点酱!”

      “切!MADAMADA DANE!”

      龙马,Madamada dane的……明显是他们啊!子夜无言地看着虽然不甘,但又彻底输掉的比赛。只是不知怎么的,最后的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学长,下次,我们会赢。”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考虑了下还是更了全章- -因为刚才IE挂了……我怕再被病毒“侵犯”,所以还是赶紧把能更新的都更了T0T。
    今天完结掉算了,不过你们不要霸王哦!!做好孩子要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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