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之故人归兮》绿窗寓客

17、第十七章 最重要的决定

　　天柱之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地君和摄政官点到即止，谁也不再多言；特调处众人虽护住了天柱四周，成功阻止了外面群情激奋的地星民众闯进来，但对于下一步安排也是无计可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澜和夜尊的身上，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地星的存亡就系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了，他俩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给出一个决定，在沈巍和地星乃至海星的苍生中间，他们必须做出取舍，没有第三条路！

　　而且，以我对云澜的了解，他就算再爱沈巍，也断不会弃天下苍生的安危于不顾，那种事他做不来。可是夜尊又怎会容许他牺牲掉自己的哥哥，看他面对地君和摄政官时那种几乎能杀死人的眼神，万一云澜坚持，他，岂不是要——

　　我越想越不敢掉以轻心，忙悄悄移动脚步，站到云澜的身后，随时准备着保护他，却不料夜尊竟先一步开了口，对云澜说道：

　　“请你让他们出去一下，帮忙维持下外面的情况，好么？”

　　夜尊说话时用手指向了特调处众人，语气十分平静，怎么听都是在和云澜好商好量，叫人挑不出毛病，云澜微微一怔，但还是如他所愿，命令特调处成员们先到天柱外去，安抚好诸多民众，切勿发生安全事故，特调处众人答应着去了。然后夜尊又对地君和摄政官客客气气地道：

　　“也请你们二位暂且回避一下，兹事体大，我必须和镇魂令主共同商议后，才能给出最后的决断。你们且稍安勿躁，我们自会给地星一个最完满的交代的。”

　　我听着夜尊的声音语调分外的沉稳和镇定，还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之感，猛一听上去与昔日的沈巍竟是毫无分别。或许也正因如此，地君和摄政官才会恭敬地答应两声，乖乖地退了出去，想是对他的真实身份半点也没生疑，就当他是黑袍使了。这样一来天柱里又只剩下我们三人守护在石床周围，而夜尊这次仍是不等我和云澜开口，便咧嘴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

　　“你们父子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的，要让地星重返太平也不是什么难事，我都知道的，只要有一人奉献出自己的魂魄，化为灯芯点亮镇魂灯，四大圣器就能实现真正意义的集合——”

　　“你——你也知道这个秘密？！”

　　我失声叫道，万万没想到夜尊竟也对镇魂灯的真相了如指掌，夜尊略有些得意的一笑，道：

　　“这一年来我为救我哥，什么资料没查过？我早就知道没有灯芯的镇魂灯算不得完全形态，释放不出最大的威力，可一旦点燃了镇魂灯，别说地星的能源之困立时便能解决，维系住我哥的生命也根本不是问题——”

　　“不行，你不能去！”

　　云澜阴沉着脸打断了夜尊的讲述，又口气严肃地道：

　　“你哥哥绝不会允许你去这么做的，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醒来会怎么想？这件事没得商量，要牺牲也用不着你，你的任务是想方设法救你哥哥复苏，其他的不用你管！”

　　“那要是我不去牺牲，又该谁去呢，你么？”

　　夜尊慢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云澜刚要回答，他便又幽幽地道：

　　“如果是你去牺牲，我哥哥即便醒来，也会再死一次的……我太清楚你在他心里分量有多重，不论我怎样嫉妒，事实就是事实，他更爱的、更放不下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你……”

　　“你别说这样的话，人生在世又不是光有爱情就可以了，你是他唯一的弟弟，你要是真出了事，他还可能接受我么？可能与我双宿双栖么？你别做梦了！这事你听我的，千万别让你哥哥再伤心一次了！”

　　云澜急得额上青筋暴起，夜尊却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跟着便一俯身跪在了石床旁，仍旧像每次那样握住沈巍的左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活泼的对他笑道：

　　“哥哥，原谅我，原谅我学艺不精，终究也没能救醒你，没能赎清我的罪孽，那就让我舍了我这条命，保住地海两星还有你的安全吧！我知道天下苍生对你有多重要，即便你这会儿醒着，也决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拿起长刀为苍生拼尽全力，你放心，你的这个心愿，我会为你实现的！”

　　我余光瞥见几滴水珠从夜尊的下颏坠落，可他分明在笑，一声接一声地说着：

　　“地星会有此劫难，也是我当初作孽所致，我惹下的祸端，由我来亲手终结，也是理所应当……哥哥，我会为我自己做的事负责任的，我真的长大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你只管放心，放心……”

　　我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一幕，云澜也默不作声，只有夜尊泪如雨下，声音却依旧含笑，听得人肝肠寸断，却又不忍阻止……

　　“我真的好怀念我们小时候啊，虽然日子那么苦，可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都是我不好，不懂得珍惜你，一切都是我不好……”

　　“过去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你……我们血脉相连，我却……”

　　“哥哥，对不起……”

　　“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能有你这个哥哥，只要是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今后你和赵云澜，一定要好好的活，我这一辈子亏欠你的太多，怎么也还不上了，你要代替我活下去，要长命百岁，笑口常开，好不好，哥？”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我啦，大丈夫一诺千金，你可不许反悔，必须说到做到哦！”

　　我和云澜只是站在一旁，默默陪伴着那对兄弟，其实夜尊并没有对他哥哥倾诉太久的时间，但不知为何，在我的印象里，却仿佛是那么的漫长，直到夜尊嬉笑着放开沈巍的手，又对云澜郑重嘱咐了句“以后我哥就拜托你了”，然后便转过身去，向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镇魂灯伸出了双手，我心口一紧，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云澜已是猛然出手，一掌劈向了夜尊的后颈，而夜尊的注意力全在那镇魂灯上，对此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云澜这一下，登时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