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之故人归兮》绿窗寓客

15、第十五章 突发状况

　　“喂，你怎么了，你这是——”

　　被夜尊的这一通大哭吓到的我慌忙上前问候，生怕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云澜回来了我不好交代，而夜尊把头深深地埋在他哥的颈窝，两只手牢牢地攀住了他哥的上身，指头把他哥的衣服都抠出了几条印子，全不管我问他什么，就只是放声痛哭，我只得动手去拉他，嘴里一迭声地劝：

　　“你先松一松手，好吧？你这样会伤到了沈巍的！他身上那么多的伤，都还没痊愈呢，你不要加重了他的伤，先起来再说，啊？”

　　我的这番劝说果然起了点作用，夜尊的双手徐徐放了开来，不再紧抓着沈巍了，可他不肯抬起头，依然把脸颊紧贴着沈巍不放，我再劝他保重身体、不要太过伤心之类的话，似乎就没什么用了。不过好在他也慢慢止住了哭，又过了一刻钟的工夫，他终于抬起了脸，望着他哥哥安静如昔的面庞，突然噗嗤一笑，我正被他又吓得心里一咯噔时，却听他开口便是一副调皮的语气，笑着对沈巍说：

　　“不行，不行，别人跟我说的终究作不得数，当年你到底是怎么和我失散的，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我才肯信！你不亲口对我讲，我就要继续缠着你，哪怕你睡着了躲着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呢！我是什么脾气，你还能不清楚？”

　　我一时无语，夜尊抹了抹鼻子，又笑嘻嘻地道：

　　“何况你后来对我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我不问，你竟也不主动说，害得咱们兄弟俩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我是有错不假，可你也别想逃呢！趁着你这会儿跑不了，我决定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惩罚你从前话少，嘻！”

　　夜尊笑了几声，又伸出一只手去轻抚沈巍的头发，很得意似的道：

　　“这个惩罚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要做你的哥哥，你来做我的弟弟，由我来照顾你，你得听我的话，直到你平安醒来为止！就这么定了啊，弟弟！”

　　我对夜尊想出的这个“惩罚措施”只觉哭笑不得，夜尊却是一脸的认真，轻点着他哥哥的鼻尖道：

　　“你一天不醒过来，就得多当一天弟弟，你自己要盘算清楚哦，你多睡一天，就要多吃一天的亏，你怎么忍得了嘛？从小你就一直是哥哥来着，现在却被我造了反，这像什么话，你一定受不了的，对不对？受不了那就得快点醒过来，你说是不是？”

　　夜尊笑得声音里都染上了浓浓的鼻音，而我站在一旁，却再也无法开口相劝……

　　“你这个坏弟弟啊，从小就不爱多话，偏偏什么都让着我，有一口好吃的也要让我先吃，寒冬腊月，滴水都能成冰，你还把唯一的一条被子裹在我身上，却骗我说你一点都不冷……你总是说‘不怕，有哥哥在’，其实你怎么可能不饿，怎么可能不冷？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来，我怎么能没有你，你怎能丢下我不管……”

　　“你有多疼我，其实我都知道……那些年在这天柱里，我全是靠着回忆儿时的幸福才能撑了下来，其实我没那么恨你的，不，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弟弟，我一点都不恨你！我只是盼着你能回来，盼着还能和从前一样跟你相亲相爱，弟弟，弟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回到过去，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啊，弟弟……”

　　“我从没对你好过，从来没照顾过你一次，难道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才要用这种方式来让我好好的补偿你么？那也好啊，弟弟，就让我补偿你吧，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弟弟，乖，我的好弟弟……”

　　“弟弟，弟弟啊……”

　　我只静默地看着笑泪交加的夜尊，以及平白无故便被降了辈分却又反抗不得的沈巍，他还是那么的平静，任凭他的“哥哥”环抱住他的上身，时不时的便将几滴眼泪洒落在他的脸上，他却一动也不动，那只唯一不带伤痕的左手也安安静静地放在身侧，除了食指轻轻抬起外没有任何动静——哎？

　　不对，等等？！

　　沈巍的左手食指，抬——抬起了一下？！

　　我心中猛的一个激灵，忙定睛去细看沈巍的左手，却见他的手仍是安静地放着，没有任何动作，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死盯着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他的手指动上分毫。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花了眼，出现幻觉了？可是，别说我的视力一向很好，不大可能看错，就说刚才我看到沈巍食指轻抬的那一幕，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令我深信不疑，若说那只是幻觉，反倒无法说服我自己啊。

　　“弟弟，你要听我的话，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不管去哪儿都好，总之我们兄弟俩再也不分开了，以后都让哥哥来照顾你，对你好，比你过去对我还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夜尊仍旧在絮絮地诉说着，对于刚才的突变全无察觉。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却听见天柱外面传来几声异响，乍一听上去好像是雷声，但又明显比雷声大得多，连带着地面都跟着轻颤了几下。夜尊也感觉到了，立刻用身体挡住沈巍，将他牢牢地护住，我与他对视一眼，见他也是满眼警惕，便道：

　　“我出去看看，你保护好沈巍。”

　　夜尊点了下头，我便跨出了天柱，可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外面的大地已在剧烈的晃动，远处的建筑纷纷倒塌，就跟地震没什么分别，天柱内若非有四大圣器坐镇，只怕比外面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而我已能依稀听见远方传来阵阵断续的惨叫声，好像还有人正在哭喊着救命，我几乎在瞬间便判断出了如此怪象的根源——不用说，一定是地星的能源即将耗尽所致！早在一年前地星的能源就开始岌岌可危，那场大战中又被夜尊吞噬消耗了不少，尽管他悬崖勒马，但也架不住能源有耗无补，经过这一年光景，终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我飞速返回天柱内，将外面发生的情形实言告知了夜尊，又让他看好沈巍，我这就回海星去通知云澜他们，夜尊不置可否，只护紧了怀中的沈巍，依旧带着一脸天真无比的笑容，对他说道：

　　“不怕，弟弟，有哥哥在这里呢，哥哥会保护你的，就算天崩地裂，你也会安然无恙！不怕，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