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避坑指南》吾本格格

90、第 90 章

　　遥城突然下了一场雨，莫凡跪在雨中，手抓着被冲淡的血水，低着头，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周围除了隆隆的雨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他不知道黑衣华清辞有没有再出手，更不知道凌叶和非道有没有受伤。

　　但他的身体就这么僵在了这场雨中，好像被急冻的冰雕。

　　透过砸在他肩膀上的纷乱雨滴，一双手覆在了他的肩上，带着冰冻之外的微温，比雨滴还要轻柔。

　　莫凡的哭声骤然而止，他望着自己眼前已经被洗刷干净的鲜红，好像他的心情一般。

　　缓缓地转过了头，眼帘的雨水模糊了双眼，但雨帘后面的身影还是让他欣慰地笑了。

　　黑衣华清辞眼前恢复了一片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委屈。他看着莫凡，放在莫凡肩上的手稍稍用力，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唇，却仰起了头，迎着倾盆的大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雨声滂沱，但莫凡还是听到了。

　　“杀了我吧！”

　　就像天狐兽所说的一样，恶魂见血便再难控制。

　　如若不是华清辞的幽精，这个黑衣华清辞，莫凡根本控制不了。

　　所以哪怕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只想从无休止的杀戮中得到生存的意义，也不会忘记莫凡。

　　*

　　陋舍内，受伤的凌叶沉默许久，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会自行裁决了这个黑衣华清辞，尤其他还是恶魂。但现在他知道莫凡内心的挣扎，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忍不住道，“如今这个恶魂我们已经控制不了了，如果不尽快把他送回清辞神君的神识里，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非道却道，“如果按天狐兽所说，用摄魂眼把恶魂种到清辞神君的神识里，还不知道小凡会怎样，这有点冒险。”

　　凌叶闭了嘴，他也在担心这一点。

　　莫凡沉默，“我无所谓。”

　　他真的无所谓，甚至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来救华清辞的准备。

　　但当黑衣华清辞用茫然地目光问他\'为何要杀自己’时，他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痛苦和怨楚。

　　是啊，这个黑衣华清辞又有什么错，即便他是恶魂，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还在危急关头赶来相救。

　　或许是他的脸与华清辞如出一辙吧，莫凡心里对他总有些不舍和眷恋。

　　空气静置了片刻，凌叶和非道对望了一眼，终是双双叹了口气。

　　凌叶一手抚在了他的肩上，轻拍了两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这一番话让莫凡惊讶不已。

　　留下黑衣华清辞，无疑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因为他一旦疯狂起来，有可能连六界都要遭殃。

　　但莫凡此时的心境，凌叶却懂了。

　　凌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又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温柔地笑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不会不救华清辞，只是现在被自己困住了，跳不出来，没关系，我们都在你身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莫凡垂下了眸，可是眼中的泪水还晃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透过摩梭的泪眼，他看到一旁的非道同样递来了一道温和的笑芒。

　　即便他们身负昆仑山，却依然愿意支持他的选择。

　　莫凡觉得，他应该满足了。

　　*

　　回到昆仑山，莫凡就和凌叶、非道一起寻找有关天地之灵的书籍，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记载过种魂的方法。

　　介于黑衣华清辞的状态时好时坏，莫凡三人一合计，不能让华清辞的名誉毁于一旦，还是得找个背黑锅的才行。

　　没办法，谁让这昆仑山中，只有舒晚一天到晚穿着黑袍，身高体形都与华清辞相差不远。

　　所以，莫凡把舒晚打晕藏了起来，把黑衣华清辞变成了他的模样。

　　这家伙犯病时会把昆仑山搅得沸沸扬扬，见人就骂，见雪就掀，弄得现在所有的神君没事时绝不出自己家大门。

　　大家伙背地里都在大骂舒晚，但也觉得他可怜。

　　从前多好的一个神君，现在中了毒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当然中毒的事也是莫凡信口胡说的，总要为他的不正常找个理由。

　　不过好在莫凡的眼泪多少能抑制住情况的恶化，以至莫凡现在有事没事往自己眼睛里滴点水充充数。

　　黑衣华清辞一看到他的眼泪，马上就能安静下来，比任何法术都管用。

　　谁说女人的眼泪最金贵，男人也不差嘛！

　　主要还是得有一个欣赏你眼泪的人！

　　起初黑衣华清辞对舒晚这个名字十分反感，他觉得舒晚就是一个文绉绉的臭书生，修为不怎么样，成天武文弄墨，一点用处都没有。

　　莫凡听到感到惊讶，原来在华清辞的心里这么看不起舒晚。

　　不亏是高冷神君。

　　进而，他又问了问这位黑衣华清神对凌叶、非道以及西王母的看法。

　　得出的答案让他大为惊讶。

　　原来在华清辞心里最尊敬的人竟然是西王母，原因简单，因为西王母是曾经化他成神的人，可谓是他的半个师傅。

　　现在年迈，垂垂老矣，但有她在昆仑山，就相当于定海神针，各方妖魔多少也会忌惮一些。

　　其实莫凡看得出来，就连天帝多少也会顾及她一些。

　　所以说，昆仑山三大神君可不是浪得虚名。

　　再说凌叶，他是让华清辞最头疼的一个，因为他本身就不太聪明，还偏偏硬要装聪明，再加上他的修为不弱，地位不俗，后面还有一众的信徒天天为他摇旗呐喊，“凌叶神君英明，凌叶神君英武！”

　　莫凡真想为他鼓掌，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有时候凌叶还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他现在和凌叶化干戈为玉帛，也算是交好，总要为他说几句好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啦，凌叶神君也有他的优点，比如……”没想起来，“比如他长得还不错……”

　　黑衣华清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能有我长得帅？”

　　莫凡……

　　原来华清辞还挺臭屁！

　　最后是非道。

　　莫凡真想大笑三声，华清辞居然把非道比作是一条哈巴狗，见风使舵，献媚讨巧。

　　还别说，非道有时候真的不像是一只鸟，更像一条哈巴狗，整天跟在华清辞身后摇尾巴。

　　但笑到最后，黑衣华清辞却沉默了下来，“其实这么多年，昆仑山的生活寂聊乏味，也多亏了有非道给我找点乐子。”

　　莫凡看着他，眼底翻腾着一阵热流，伸出一只手，将他轻轻拉进了怀里，在他的后背轻轻拍着，“相信我，以后的时光，不会再有寂聊乏味，有会一直陪着你，一直……”

　　黑衣华清辞歪着脑袋看他一眼，“一直有多久？”

　　“比你想的要长，比你呼吸的要久。”

　　莫凡在他的肩磅笑着流泪了。

　　他从昆仑山的一本书中看到，种魂术其实不会让魂魄死去，反而是以另一种形式重生，它会有感知，会有记忆，不管是哪个华清辞，都会感受到他的温暖，他的爱。

　　这样很好！

　　*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罗摩神君却大驾光临。

　　莫凡直觉不好。

　　他来肯定是受了天帝的委任，如果让天宫发现华清辞的第四恶魂跑了出来，誓必会把他捉拿回天宫，用天火烧个七天七夜。

　　这件事绝不能败露。

　　莫凡十分讨厌罗摩，所以根本没有命人为他上茶。

　　西王母和凌叶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也没有命人为他上茶。

　　四个人就这么凉凉地坐着。

　　罗摩是个直性子，憋不住话，坐了一会儿，屁股上就像长了钉子一样坐不住了，他连客套都省了，直接就问，“听说最近舒晚神君中毒了，有点不太正常，天帝命我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莫凡也算是跟天帝喝过酒的，便更不客气地道，“你可以转告天帝，舒晚的毒我们会解，昆仑山的事不劳天宫费心。”

　　有事时不见人，没事时竟瞎关心。

　　罗摩气得吹了下胡子，不想给莫凡好脸色看，但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必竟人家闯过天宫，硬要动起手来，他打不过，“清辞神君可还好，他还在天地之灵中？”

　　“不然呢？”莫凡笑着反问道，“难道天帝认为他从天地之灵中出来了？”

　　这天帝的鼻子比狗都灵，他是怎么嗅到华清辞有问题的？

　　别问莫凡是如何猜到的，一个舒晚不足以引起天帝的重视，只有华清辞的第四恶魂才会让他如此劳师动重。

　　罗摩眼珠子转了下，没有讲话，却是起身要告辞。

　　莫凡觉得不对劲，他刚来就要走，虽然趁了自己的心愿，但实在，不太正常。

　　目送罗摩飞升上天后，莫凡待在原地，仰着头出神，总感觉他没有走彻底。

　　华清辞留下的结界还没有彻底关上，莫凡刚要动手时，便觉得结界被动了手脚，他关不上了。

　　“是隔绝术，专门阻断结界之用，但施法之人必须在结界中才行。”

　　“这法术要破解太费真气了。”

　　“可恶，罗摩这次来，原来是想控制昆仑山的。”

　　莫凡心跳漏了一拍，转身就往重华宫跑，他预感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果然，黑衣华清辞出事了。

　　天帝不知是不是为了试探昆仑山，特意让罗摩用幻象法术制造一场血海，想看看有没有恶魂的踪迹。

　　而黑衣华清辞见血必成魔。

　　莫凡回来时，已经晚了，黑衣华清辞正大闹重华宫，他提剑，双眼赤红着跑了出来。

　　莫凡脑子发麻，身后的众人皆是满眼惊愕。

　　莫凡不知道，如果他现在大哭一场，能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但这次，他能感觉到，黑衣华清辞的魔性已经到达了巅峰，可能他哭上一天一夜也于事无补。

　　但真的动起手来，他可能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眼下已无他法，只能将天地之灵种魂之事提前了。

　　虽然，还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迫在眉睫，克不容缓。

　　“啊哈，原来舒晚神君都动手杀人了，你们昆仑山还有多少事瞒着天宫。”

　　关不上的结界外，罗摩带着数万天兵天将出现在了玉雪山峰上。

　　脚下数万顷的雪山激昂着漫天的飞雪，莫凡转过了头，手握成拳，目光却是无力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凌叶和非道挺身站了出来，手放在腰侧的剑柄上，“这里有我们，你快带他进入天地之灵，记住，一切小心，不可勉强。”

　　罗摩就见不得这护犊子般的架式，不免嘲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了吗？”

　　“还有我，”西王母从拥堵的人群后面挂着龙头拐杖踩着积雪一步步走来，她神情冷肃，那足有一个脸盆大的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杵，咚地一声，整个昆仑山都在摇晃，“我可是堂堂帝后的亲妹妹，你们敢把我如何？”

　　“这......”

　　莫凡哇塞了一声。

　　有历以来最大的马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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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剖丹后我重生成了白月光》已开坑，欢迎收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