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避坑指南》吾本格格

38、第 38 章

　　作为上古的神兽，华清辞只知道守护昆仑山，其它的事情都不太上心。若不是非进员外府不可，他根本不会揽下这种任务。

　　转头看了眼陷入沉默的莫凡，慢慢说道，“如果觉得不好教，就不要教了。”

　　莫凡低头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眼中充满了自信，“教，为什么不教？不过就是个没有爱的孩子，并不难，对不对？”

　　王显就像是现代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没有母爱，父亲又整天忙着赚钱，自然忽略了他的感觉。

　　莫凡看见王显要读的书，足足有一面墙。没有爱也就算了，还逼迫孩子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火上烧油了。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只要好好教育，他相信一定可以让王显也能变成天使。

　　华清辞神色一瞬，莫凡微笑时，仿佛满眼盛载了星火，落入他的眼中，融化了满眼的冰河。

　　他略带宠溺道，“好，听你的。”

　　王员外已经从奴仆手里接过了粗重的棍子，往地上一立，有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是你爹。”

　　王显挺胸抬头道，“你要不打死我，你就是我儿子。”

　　“......咳咳咳，你要气死我，你个小王八蛋。”

　　棍子眼看就要抡起，王显眼睛都不眨一下。周围的丫环奴仆应该是见惯了这种画面，纷纷立在两旁，手里端着盆，拿着棒疮药。

　　府上的郎中已经扎好马步，就等着一个箭步冲上来掐住王员外的人中做急救。

　　唯有王员外身边的老管家，抱着棍子苦口婆心地劝阻，“老爷，少爷还小，您千万不能跟他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莫凡看的出来，这位老管家看似在关心王员外，但他忧心欲泣的目光却是一直瞄着王显。

　　莫凡抬手拦住了王员外的棍子，斜斜看了王显一眼，后者明显愣住。

　　王员外什么都不问，一上来就打人，让莫凡有点心寒。

　　试问如果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干么？

　　换他也想提高关注度，搞点破坏。

　　王员外眯着眼睛道，“你别拦我，走开。”

　　甚至，他想连莫凡一块儿打了。

　　身后的华清辞声音沉沉道，“王员外既然把令郎交给我们，就不要插手此事。”

　　王员外瞪着眼睛，不敢相信一位先生居然敢顶撞他。说实话，找他们回来并不是看重他们的德望，而是这镇上有德望的先生都让他的不肖子气走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会写字读书的人，管他们是不是赌徒，只要不被吓走，能教他儿子识几个字，他就心满意足。

　　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似乎挺嚣张。

　　华清辞的目光更为危险，黝黑的眼眸中竟也迸出了精锐的光芒，动手打他儿子没问题，但打莫凡，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都不舍得动手打他，更何况是外人。

　　莫凡一下子读懂了华清辞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敢下手试试看？

　　他们初来乍到，万事以和为贵，否则后面的事情还如何继续下去？

　　莫凡拍着胸脯保证道，“王员外，你给我三个月时间，保证还你一个听话孝顺的好儿子。”

　　王员外的脸上由愤怒刹时变成了惊讶，就连王显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莫凡有这个能耐，轻哼一声。

　　王员外激动地老泪纵横，“你说的，是真的？”

　　莫凡福至心灵地点头，“真的，大丈夫一言，快马一鞭，我，绝不食言。”

　　王员外一拍大腿，成交，“好，如果你能办到，我愿意一掷千金作为答谢。”

　　莫凡摇了摇手指，告诉他一个道理，“钱不是万能的，它买不来亲情，也买不来生命，如果你想让他改头换面，从今以后，把棍子收起来，说话不要这么大声，记得，多关心他。”

　　王员外......

　　这是什么屁道理？

　　他只知道棒下出孝子。

　　*

　　在员外府待了几天，莫凡渐渐感觉到这个王员外虽然与冥狐兽有关系，而且还会法术，但为人还算亲和，对自己的儿子就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对下人还是不错的。

　　他的出身并不好，早年死了老婆，一直没有再娶，一个人带着王显讨生活。

　　据说这王员外也算是个痴情人，把妻子的牌位供在祠堂里，每天晚上都会到祠堂里去睡觉。

　　有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他的哭声。

　　几年如一日，大家都在感喟那个女子真是没福气，这么好一个丈夫，怎么就短命呢？

　　但在华清辞看来，这间祠堂必有邪祟。

　　这员外府的每一处庭院中都自带一个小花园，把各个庭院整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别墅区。

　　是夜，华清辞和莫凡坐在王员外专门为他们挑选的庭院中，跟离祠堂不算远，中间也就隔了一栋别墅。

　　这样的距离，普通人也就能看个轮廓，可对于华清辞和莫凡而言，就好像拿了一个天文望远镜，一抬头就能清楚地看到祠堂门外。

　　既然不能打草惊虫，那就只有明察暗访了。

　　华清辞好几次想用缩目术探查祠堂的情况，都被莫凡拦住了。

　　他颇为骄傲地向华清辞自荐道，“还是用我的摄魂眼，不用法术这么麻烦，我只要睁睁眼，就能看进祠堂了。”

　　华清辞当然知道用法术探查可能会惊动王员外，但莫凡现在对摄魂眼掌握不好，不知如何调用自己的真气，万一消耗过多，又会影响他其它四识。

　　上次在堵坊，就是因为莫凡动用了一次摄魂眼，结果在隐身术中连听觉都听不到了。

　　华清辞有点担心。

　　只怪现在情况复杂，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来教导莫凡。

　　他推开了莫凡扒住的手，浅声道，“还是我来。”

　　“不不不，我来，我来，书到用时方恨少，经验总要一点点磨练出来。”莫凡小以大意，双手又挡在了华清辞的身前，大有一副董存瑞要舍身去炸碉堡的气节。

　　华清辞蹙眉犹豫。

　　莫凡说了句经典名言，“散养的娃儿更皮实。”

　　华清辞眉心刹时舒展开来，可能觉得这的确是一句致理名言，在锻炼中成长，不是为一种修行。

　　华清辞默认下来，只再三叮嘱道，“尽力而为，适可而止。”

　　莫凡开启了他的摄魂眼之途。

　　对于这项技能，小用宜情，大用宜性。

　　就像对付王显，随随便便一看就能看穿他的技量。但像这种专业级别的运用，更能彰显他的独特之处。

　　华清辞在他身边，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他一眯眼，华清辞就忙不迭地问，“看到了什么？”

　　莫凡仔细地描述，“一个悬山顶的房子，四周都是油纸糊的窗户，里面点着蜡烛，烛火跳动，王员外的身影在这火光中来回踱步……外面的花园也不错，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绿荫浓密，足有我们这个花园的三倍那么大……”

　　华清辞，“……没让你观景……”

　　再不阻止他，可能就要做诗了。

　　莫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看得太清楚了，没收住，我这就看看祠堂里面……咦，怎么看不到？”

　　华清辞见他马上又要眯紧眼，伸手就在他的天灵盖上拍了一巴掌。

　　莫凡回魂似地摇了下头，万分不解道，“你拍我干么？”

　　华清辞吁了口气，“别强行突破屏障，你的修为还没到那个地步。”

　　幸亏他及时拉回了莫凡，否则一旦强行突破，肯定会被王员外发觉，还会有损莫凡的其它四识。

　　轻则暂时无聪无声，重则自焚而亡。

　　莫凡摊了摊手，刚才看进祠堂的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像看见一块磨砂的屏风，里面的事物模模糊糊，却有人影在晃动，而且不止一个。

　　他越是心急，越是想要看清楚，眼睛都越发炙热。

　　原来是自己修为不够？

　　真是扫兴。

　　远处，王显鬼叫了一嗓子，“小凡哥，莫先生，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莫先生这个称呼，还是莫凡急中生智为华清辞取的。

　　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莫凡情急时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自己的姓氏。

　　莫凡慢慢地将目光递过去，只看见他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有两个汤蛊。

　　这种汤蛊是员外府独有的，一模一样，都印了一个‘王’字。

　　莫凡认得。

　　王显笑眯眯地把盘子放到了石桌上，情真意切道，“这是我今天亲自炖的汤，就是想来谢谢你们白天对我的救命之恩。”

　　他们从老子手里救下了儿子，也能算是救命？

　　不过莫凡又眯了下眼，不用摄魂眼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王显无害的笑容深处还藏着一抹狡黠的光芒。

　　不易捕捉，但也收敛不住。

　　七分紧张三分兴奋。

　　莫凡转头看了眼华清辞，见他已经低头打开了蛊盖。顿时，一股浓香的葱油鸡肉味蹿入了鼻子里。

　　这员外府的厨子不知道是不是美术老师教的，做出来的东西好看却不好吃。

　　就像这鸡汤，放这么多葱干么？

　　又不是葱扒海参。

　　华清辞倒是没有在意味觉，打开后只闻了一下，那冷幽的目光便抬向了王显。

　　做贼心虚的人总是不那么淡定，尤其他还是个孩子。

　　硬生生低下了头，不敢与华清辞对视。

　　莫凡心里有数了，他是闻不出来这汤里放了什么，他的鼻子没有眼睛灵。但华清辞的五识都挺均匀，没有一个喧宾夺主的。

　　他用腹语问华清辞，“这汤里有什么猫腻？”

　　华清辞回他，“应该是放了一些让人浑身奇痒无比的药。”

　　莫凡冷笑一声：今天不让你尝尝苦头，我就随你姓。

　　他端起了一蛊，先凑在鼻子下面，颇为享受地闻了闻，露出一抹陶醉的表情，“这汤太鲜了……”

　　王显眼睛一亮，以为莫凡上当了，强忍着自己以为即将得来胜利的心情，忐忑道，“是呀，我炖了一个下午，小凡哥，你喝一口吧，你不喝，我会伤心的。”

　　看看这孩子，还知道白莲的惯用技巧。

　　莫凡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泪水翻涌，“真是个好孩子。”

　　他把蛊慢慢凑到了嘴边，王显的目光就随着那碗蛊越睁越大，身体也越崩越紧。

　　眼见莫凡就要喝到嘴时，莫凡突然大叫一声，“你身后有虫子。”

　　“啊啊啊！”王显顾不得那碗汤了，原地猴跳。

　　这时，莫凡一低手，将蛊里的汤掉了一半到地上。然后抬袖抹了抹自己的嘴，一副意犹味尽地微眯着眼，“太好喝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

　　王显原地360度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虫子的迹踪，接过那汤蛊低头一看，已经被莫凡喝掉了一半。

　　他正在琢磨这个事情哪里不对劲儿时，莫凡伸手一抬那碗汤蛊，正好塞进了王显的嘴里。

　　那碗鸡汤被灌了一大口进去。

　　看着王显见鬼般嗷嗷大叫起来，莫凡掩着唇，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喷。

　　始终看着这一幕的华清辞冷哼的轻笑声从他背后传来，好似忽如一夜而来的秋风，让莫凡浑身一个机灵。

　　“你作起恶来，不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