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空里流霜不觉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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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狗血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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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又去看你妈妈啊。”
余流霜刚一出门就遇见了邻居买菜回家，点点头：“嗯，婶子买菜呢。”
“是啊，待会圆圆不就放学了吗，给她做饭呢。”
“那婶子您先忙，我先走了。”余流霜礼貌的说了再见。
隔壁婶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孩子是个好孩子，被害惨了啊。
此时正值深秋，一阵阵秋风带过缕缕凉意，余流霜拢了拢衣服，走进了秋色里。
余流霜一直很喜欢拍照，在狄城长大的这些年犹爱狄城的秋，除了大型活动不会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偶尔从环城河边走过，看叶子随着河流远去，没有云，浅蓝色的天空总是让人心情舒畅。
母亲在两年前出了车祸，手术后留在了疗养院，每周总有三五天他得去看望母亲，即使母亲有时不太认得他。
他站在桥上拍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这是他独家的疗伤药，他喜欢看别人，曾经也想成为这些人中的一个。
突然有道身影进入了镜头，浅色的西装衬衫，身材高挑，余流霜将镜头向上移，在看到那人的脸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小鱼儿，好久不见。”
余流霜感觉被人重击了一下，整个人被撞得头昏眼花，他的嘴唇久久不能闭合，眼前人的笑晃眼极了。
他有些错觉，上次见这人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好久……不见。”
南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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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在餐厅工作吗，挺好的，你一直很喜欢做饭，也很好吃。”余流霜和南汀走在去疗养院的路上，一路聊着天。
余流霜并不喜欢这份夸赞，他停下脚步看着南汀的背影，南汀见他停下脚步，也停了下来，问他：“怎么了？”
“我并不喜欢做饭。”
南汀的笑凝固在脸上：“啊，是这样吗，抱歉。”
余流霜摇头又继续往前走，这下南汀没再继续说话了，这条路就这么安静的走过。
余流霜的眼神一直看向南汀的另外一边，从南汀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以及耳垂上的小痣。
莫名而来的悲伤氛围笼罩在他们周围，南汀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知道余流霜的场景。
——
十年前。
班上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三五个同学围在一起说着最近的八卦。
“对了对了，我们班转来那个同学，我的天，也太那啥了。”有人起了话头，于是同学们顺着话题就往下聊着。
恰好此刻余流霜走了进来，正准备安静的回到位置上，却听见有人突然叫他。
“余流霜！”一个男同学突然喊他。
余流霜被吓了一跳，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抬头看过去，同学们都安静的看着他。
许是不常遇见这种状况他被吓得不轻，开口想问怎么了，却因为太过紧张声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大家一齐笑了起来，那个男同学笑着说：“果然是个小姑娘吧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着，余流霜的头更加低了，很好笑吗？他不知道。
砰！
教室后排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满身戾气的校霸一脚踹翻了自己的桌子，吓了周围人一跳。
“闭嘴，吵什么吵。”
同桌急忙喊了前排把桌子搬起来放好，一边给校霸说了句：“南哥别生气啊。”
恰好此刻上课铃响起，班上的同学赶紧回了座位，毕竟南汀这个人他们是真的惹不起，谁敢惹？曾经一拳把校导打倒，最后却安然无恙的男人。
要不是平时不乐意和这群同学说话，也不至于存在感那么低。
来上课的老师走进教室还有些惊讶，今天怎么那么乖？看见余流霜站在门口，问了句：“余流霜你在这干嘛，快回去，要上课了。”
余流霜这才回过神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
南汀那时坐在最后排，也只能看见余流霜的侧脸，厚重的头发将他整个人都带得压抑了，平时也不和同学说话，性子出了名的孤僻。
安静得不像话。
南汀觉得余流霜这么多年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当初记忆里的余流霜。
没多久就到了疗养院，余流霜突然有些后悔带他来，可是这人说着话笑着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他。
疗养院的人已经很熟悉余流霜了，见到他来都笑着打招呼：“小余来了啊，今天老张状态很好哦。”
这位是余流霜妈妈在这里的好朋友，余流霜笑着打招呼：“谢谢刘姨，您今天看起来也很不错，看来有好好吃饭啊。”
刘姨笑了笑：“你经常来看看我，我肯定能多吃两碗。”
余流霜温柔的说：“这样的话我肯定常来看您。”逗得刘姨开心的哈哈大笑。
“今天带朋友过来啊。”刘姨注意到了余流霜身后的南汀。
“嗯嗯是以前的朋友，那刘姨我先去看妈妈了，待会儿再来看您。”
“好好好，你快去看她吧，我晒晒太阳。”
余流霜笑着离开，南汀也朝刘姨点点头。
离开刘姨的视野后余流霜松了口气，南汀觉得好笑，明明还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打交道嘛。
南汀跟着他到了一间病房前，余流霜停了几秒才拉开门。
余妈妈为了做手术剪了头发，留到一半突然觉得太麻烦，所以头发一直只留到齐肩，此刻的她正坐在床上透过窗户往外面看，有两只小麻雀停在窗台上正低头啄着粮食，那是余妈妈让护工放的。
“妈。”余流霜喊她，她转过头，一看见儿子就露出了笑：“霜霜。”
和刘姨说的一样，今天状态很好。
“来的路上遇到了朋友，他想来看看您。”
余妈妈也有些惊讶：“是吗？”
余流霜点头：“您认识。”
南汀从余流霜身后走了进来，笑着喊了声：“伯母。”
余妈妈的笑停了停，这个人她认识，她看了看自己儿子，自己儿子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笑着打招呼：“这不是小南嘛，快进来坐。”
南汀点头走过去坐到旁边：“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伯母见谅。”南汀的语气带了些歉意。
余妈妈笑着说：“没关系，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余流霜到了水递给南汀，开口问余妈妈：“妈你药吃了没。”
“吃了吃了”余妈妈乖巧的回答，又给南汀说：“你看他，像个老太太似的。”说完又忍不住向余流霜看去，眼里满是幸福。
南汀笑了笑：“那是因为很爱您啊。”
余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他：“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让霜霜炒两个菜在这吃吧。”
南汀点头：“吃过了，谢谢伯母，不用麻烦。”
“你别给我客气啊，想吃什么给霜霜说。”
“真的吃过了，伯母不用管我。”
余妈妈这才停下没再问他，看了看余流霜正在小厨房热水，开口问南汀：“小南现在在哪工作呢？”
南汀乖觉的回答：“之前和大学同学办了个小公司，自己创业呢。”
余妈妈肯定的点点头：“那敢情好啊，年轻有为。”
疗养院的隔音确实差了些，余流霜在小厨房听着这边说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在认真的做事情，但是无意识间还是忍不住关注这边。
又听见余妈妈问南汀：“小南有对象了吗？”余流霜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和从前一样，一遇到和南汀有关的事就忍不住想知道。
“还没有呢，公司现在很多事得亲力亲为，还是不要耽搁别人家姑娘了。”
余妈妈惋惜的说：“不知道你们这群孩子怎么回事，找个人安定下来多好啊。”
余流霜知道自己妈妈的脾气，接下来就得说自己了，连忙端着水走出去，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妈，喝水。”余流霜下意识不想让南汀知道自己太多。
余妈妈接过水，余流霜又递了杯水给南汀，南汀笑着接过喝了一口。
余流霜又问了问余妈妈最近的情况，果然让余妈妈忘了问。突然有人给南汀打了电话，南汀说了声抱歉走出去接。
余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房间才开口说：“霜霜，你们这是准备重新在一起了吗？”
余流霜摇头：“没，今天偶然遇到的。”
余妈妈有些心疼自己的孩子，南汀不知道余妈妈其实早就知道他这个人的，即使那时候余流霜不会带同学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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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余家。
“妈，我给你带了绿豆糕。”余流霜放学回到家，开心的喊了一声。
余妈妈有些惊诧，从厨房走出来接过绿豆糕：“霜霜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余流霜一瞬间停了脚步，笑容收敛起来，站在余妈妈面前，认真的说：“妈，爸晚上不回来吧。”
余妈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问：“嗯，出去喝酒了，不回来。”
“那待会儿我给您说件事吧，我想让您知道。”余流霜的脸上是余妈妈从没看到过的认真神情。
她下意识点头，余流霜说了句：“那我先去写作业了。”
“啊，好。”
余妈妈发现自从儿子突然剪了头发之后就开朗了许多，欣慰着笑了笑，回到厨房做饭。
晚上吃了饭，余流霜一本正经的坐在余妈妈旁边，酝酿了很久才开口：“妈，我谈恋爱了。”
余妈妈说不上自己是震惊还是意外，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随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笑着说：“是同学吗，可以带回来……”余妈妈停了口，转了话题“你喜欢吗？”
“嗯。”余流霜点头，眼里的余妈妈从来没见过的景象，就好像余流霜这个人突然鲜活了起来。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要对人家女孩子好点。”余妈妈很感谢这个素未谋面却改变了余流霜的女孩。
哪知道余流霜脸色一变：“妈，他是男的。”
余妈妈的话停在嘴边：“霜……”随即又觉得她没有资格去干涉余流霜，身为母亲，她并没有教会余流霜什么是爱。
这个家并不是幸福的，只有无休止的争吵辱骂……和殴打。
余妈妈突然觉得自己很不称职，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劝说什么，她流了泪，放声大哭。
余流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去安慰母亲。
“妈……”
余妈妈紧紧抱住他，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但是这生活未免有些太过迷茫，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因为这样受伤。
余流霜只能一遍一遍的保证“妈，他对我很好，我保证我会过得很好的。”
余妈妈哭累了，这才起身，她看着余流霜，这个小孩已经比自己高了，他就快要成年了，但是他走上了一条并不光明的路。
“霜霜，答应妈妈一定不要让妈妈担心，我很感谢那个男生对你那么好，但是妈妈不希望你受伤。”
余流霜郑重的点头：“妈妈，他不会的，你信我。”
不过这话最后失效了，那个叫南汀的人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并没有像当初自己给母亲保证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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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当初也和你保证过不会往回走的。”余流霜看着眼前母亲的眼神淡淡开口说。
余妈妈知道自己儿子心里一直有道名叫南汀的裂痕，那么多年不去碰，就总以为自己不疼，留下的疤却又在心里刻骨铭心。
余妈妈犹豫着开口：“妈妈一直很爱你，但是妈妈不希望你留遗憾。”
余流霜不知道余妈妈其实是见过南汀的，她很喜欢南汀这个孩子，也不认为那个当初十几岁就可以向自己保证一辈子对余流霜好的人会变心。
说到底，余流霜眼光比自己好太多了。
余流霜摇头：“妈，你别管我了，我现在挺好的，等你病养好了就带你出去旅行。”
余妈妈满脸无奈，她不能掀开儿子的疤去强迫儿子面对，那样余流霜就太痛苦了。
“好，那妈妈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和我儿子出去旅行。”余妈妈温柔的笑着。
余流霜也扬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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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南汀一手拿着手机，略显的有些无所适从，他敛了神情，带着抱歉的表情推开门走进去。
“伯母，不好意思啊，公司有些事我得先回去啦，改天再来看您。”
余妈妈以为他真的有事，连忙说：“好好好，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下次再来玩啊。”
“哎，好。”
余妈妈抬手招了余流霜：“霜霜，你和小南一路回去吧。”
余流霜没有拒绝：“好，我明天给您带绿豆糕。”
“不用麻烦，我想吃可以让他们给我买。”
余流霜和南汀一起走了出去，拉上门，四下突然安静了起来。
“走吧。”余流霜说。
南汀抬脚跟上去，等到出了疗养院南汀才开口：“小鱼儿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走吗？”
余流霜知道他大概是听见了自己和母亲的谈话，就觉得这人真是奇怪，突然闯进来又突然离开，突然回来还一来就想撕开这满身伤痕。
他突然笑着看南汀：“你凭什么认为我想呢？”他没逗留，复又抬脚向前走，南汀跟上去。
南汀又听见他说：“南汀，你想要的余流霜早就在十年前那个夏夜就走了，是你亲手送他走的，你忘了吗？”
南汀两步走到他身前拦住他：“不是那样的！”
余流霜抬眼看他，眼里满是鲜红的血丝：“我不在乎。”
这一瞬间对两个人的折磨到达了顶峰，南汀原本是自信的认为着他们之间可以重新开始的，现在他不确定了。
他早该想到的，余流霜当年是不愿意说，但绝不是软弱，相反他很坚强，自己当初不就是喜欢这份坚强吗？
余流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要是有个人拉你出泥潭，把你从鬼蜮深处带回来，教你去看世间的阳光，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觉得他的离开是无所谓的？
但他现在就在给那个人说，我不在乎。
十年前的余流霜一定会嘶吼着让南汀不要放弃自己，但是现在不会了。
余流霜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南汀，强势得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空里流霜不觉飞
